只不过……
许多时候，都没有人结束这样的关系。
当然，结束什么的，都是在梦里。
他可是皇帝，只有他失宠于别人，将妃子打入冷宫的份，可没有，分手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发生啊。
如是想着，一群宫人过来，带头的丫头笑眯眯的，“姑娘，陛下让我们为您沐浴更衣。”
林夕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来时一直与秋韵梅洛小声言语，倒是忘记梳妆了，模样应该是不好看的。
不过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他头也没抬，怎么还能发现自己的狼狈模样。
她摸了摸蓬乱的发，随着宫女去了偏殿沐浴。
皇上的寝宫，早就烧上了地暖，厚重的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林夕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她赤身走进大木桶里，玫瑰花瓣落下来，落在她身子上，那些宫女们便为她轻轻揉洗浇水。
“真舒服呀……”她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发出享受的声音。
一周的小宫女都笑起来，林夕睁开眼睛，起身来，她们帮她擦净身子，呈上来干净的水红色的素衣。
林夕拧着眉头任宫人给自己套上这些，她们还有给她戴首饰和头饰，她拒绝道，“不必了，我再东宫时就不喜打扮。”
皇帝也是这么看过来的，她从来不觉得那些首饰能为好看的人带来什么，为丑陋的人失去什么。
不过是人的虚荣心理在作祟。
“这是您必须要穿的啊……”领头的宫女正严色。
“……不穿呢？”林夕眉心有淡淡的折痕。
她向来不喜欢被人强迫，如果事物本身因为被人强迫所导致，那么喜欢，也会变成不喜欢。
她是执拗的人。
“不可啊……贵妃娘娘！”众人跪下身，颤颤巍巍。
那声贵妃娘娘，像只硕大的蜜蜂飞入了林夕耳中。
她穿着单衣退后两步，眼睛瞪的圆起来，“什么贵妃娘娘！哪里来的贵妃娘娘？！”
众人噤声，面面相觑，不敢应答。
还是领头的年长者宫女抬起头来，柔声答道，“就是您啊……娘娘……”
翁的一声，那只硕大的蜜蜂不消停的在耳中发出巨响，意图往心脏里钻。
她烦扰不堪，气血上头，她不管不顾的就往门外冲，后头跟着大帮宫女喊饶命。
冲出寝殿，凌天胤正好迎上来，他背着手，脸上有着淡淡的倦意，可是眼神仍锐利，他顶着只穿单衣的林夕，声音略带嗔怒，质问宫人道，“怎么回事？”
这样的天气里，还要当作夏日来过？
宫女排山倒海的跪下来，求饶声接连不断，“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林夕眯起眼睛，冰凉的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凌天胤，冷声带着颤音问，“为什么要册封我，你知道的，我不想做妃子！”
凌天胤虽然已经料到她会不开心，但没想到她会敢公然质问抵抗。
他的眉头深锁，一言不发，四周渗出冰寒一般的窒息感。
“都滚出去。”
房门应声关齐，傍晚的光落进来，落在林夕受伤又倔强的双眼里，她两个拳头紧握着，就是不肯认错服输，冷冷的与凌天胤对峙。
做了皇帝，便真的不一样了，眼睛里的稚气消失大半，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眉宇里冷傲更深。
“你倒是说说，为何不愿做朕的妃。”
以她的身份，无论如何也够不上一举成妃。
可他用皇权，直接破例封她为皇贵妃，仅次于皇后之下。
当年越贵妃那般受宠，也是生了一儿一女后才得以晋封，一步步从嫔位攀爬。
面前的人啊，却因为这等恩赐荣耀，任性肆意妄为，公然扛旨。
凌天胤的牙齿又紧了紧，冷漠如霜的看着她。
两人一月之久未见，谁也未曾想到，再见面是这等剑拔弩张的场面。
林夕受不住，低下头来，嘴唇干裂，嗓子斯痛，声音便也跟着哑了。
“皇上，我真的不愿意做妃子，像从前那样不好吗？”她在妥协。
凌天胤的眼睛眯起，带有不怒自威的气势，“今时不同往日。”
林夕怔了怔，退后两步，整个人陷入在一种混乱的情绪里。
他是皇帝了，他的话，即是旨意，他自称朕，并非是他自己了。
九龙至尊。
“做朕的妃子，有这么为难？”凌天胤咬紧了牙关。
林夕摇摇头，抬起眼睛，“皇上……你知道的，我不喜欢。”
“无非是给你位分，所以待遇如从前，你可自由些，只要不太过分，朕，纵容你。”
林夕滞住，只见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温柔了些许，相较在众人面前的威严，终于有了些暖意。
“可……”林夕又垂下头来。
“过来。”他命令道。
林夕便又抬起头来，走到他跟前儿去。
谁料她还未走近，他伸出手来，一下子就将她拉到怀里，他的头也沉下来，放在她的肩膀上。
崭新的龙袍散发出独特的清新薄荷一般的气息，此皇帝是个清新的皇帝，林夕心想。
她的手在他的后背垂着，呆呆的任他抱着。
她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眼睛里流露出笑意，心里嘟囔着，原来当了皇帝以后，还有有些小孩子脾气呢。
“这些日子可好？”她轻声问道，“皇上？”
他还没将头抬起来，脸仍深深的埋在她的发间，平缓的呼吸。
实在是太累了。
她想自己也在明知故问了，便任由他抱着。
可是没一会儿她的身子有些冷了，外殿不比内殿寝宫温暖，她只穿单衣。
凌天胤将她松开，又不动声色的将她横抱起来，眼睛朦朦龙龙的，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完整的觉了。
龙床柔软，林夕帮他退下外衣，他便躺在床上，她躺在他身边时，黄衣加身的他将脸埋在她的胸口，呼吸到熟悉的气味儿，才安心下来。
他沉重的闭上眼睛，长睫轻轻颤动一会儿，随后安心睡去。
林夕轻轻叹口气，这个位置看他有种还是小孩子的错觉，整个人如同缺觉很多的小兽，蜷缩在洞里冬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