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城立即愤愤的抬头,不再装睡,“本少爷就赖着你了,你说你一个女人,你怎么去打仗,要是被俘……你,你就是骂死我,我徐怀城也不会让你去新疆那个贼窝!”
“没有国怎么有家?”林夕皱眉,“你目光怎么那么短浅。”
“林夕,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这天下原封不动,谁当家作主黎明百姓一样生活,你如此上心战乱,是为了那人吧。”
林夕眼神陡然锋利,阴冷起来,“你胡说什么?”
“说你逃离宫中,其实你心里还想着他,想为他分忧,即便他那样对你,弃你于不顾,到你死了才封你为后,你还是想着他,想帮他守着凌氏天下。”徐怀城字字珠玑。
“鼠目寸光。”林夕冷哼,出了门去。
留下纨绔少爷说完就后悔的身影,呆呆的坐在房里,叹了口气,喃喃道,“你不跟我回徐家,我娘怎么抱孙子,这样出去还不是被我说中心事。”
他又躺在床上,往外面大喊,“管家,管家,我饿了,现在就让厨房准备晚饭!”
管家在外头就应声,“是,少爷!”
可林夕到吃晚饭的时候也未曾回来,丫头到她房间里去找,也只捡了一只不同的人皮面具回来,徐怀城有些愰神,饿着肚子也顾不上吃饭了,拔腿就往外头冲,好在在洱海边上找到她。
她带了中年妇人的人皮面具,穿着暗旧的衣裳,坐在草地上,对着湖面发呆。
“喲,徐少爷还能出来你那猪窝啊。”她暗自嘲讽。
“我不准你去,你别想去,你要是个男人,我准让你去,可你记住你是个女人,到时候被抓住,你想死你都死不了!还想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说完徐怀城又后悔,拍拍自己的嘴,“总之,你要是在不能安静的过日子,我就陪你到不太平的乡镇打家劫舍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知道吗,倭寇都不是人变得,那都是蛇蝎。”
“徐怀城,你不能护着我一生一世。”
“我知道我也留不住你,所以能跟你多久,就跟你多久。”说着,徐怀城有些伤感了。
林夕愣了愣,“其实,我不属于这里,只能尽微薄之力,做些好事,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
“比如?”徐怀城笑,“什么才是该属于你的地方。”
“未来。”她说的是实话,可在林夕看来模棱两可。
静默一会儿,林夕起身来,“我明日启程。”
“知道留不住你,所以,我要随你去。”徐怀城无可奈何。
“皇上,和亲王被被诱敌深入,下落不明,情况危急,十万大军,已经覆没一半——”
传话侍卫紧急来报。
凌天胤转过身来,望向远处,“朕,要亲自出征。”
一旁军机大臣却跪下身来,“万万不可啊,现在太子还年幼,无法监国,太上皇年老,更是无法决策啊,请皇上三思,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理解您的心情,可派将士前去,我大凌国人才辈出,万万用不得天子亲自出征!”
“朕已经派了两个胞弟和亲王和正亲王,一位大将慕容复,一位副将姜宇,他们都是用兵奇才,就连他们都不能抵抗倭寇,新疆大片区域陷落,落入倭寇之手,疆土不保,国又如何自保?不必再多少,朕心意已决。”说罢,凌天胤出了养心殿,不再理会身后大臣的句句劝慰。
已经是冬日,这场战乱从那时开启,那人也在那时逝去,到今日,已经快要一年,走在这深宫之中,他竟还觉得恍如昨日。
“皇上,今儿去哪个宫羽?”
王西在身后快步跟着,讪讪问道。
“去春景殿。”
王西禁声,不敢再多问,如今春景殿保留原样,日日有人打扫收整,可是仍然改不了它已经没有主人的事实,那位娘娘,已经仙逝了。
王西差人在寝殿里点满了蜡烛,凌天胤坐在床榻上,冷声道,“下去吧。”
“是。”王西退下去。
室内仍然是一片荒凉,可往日里的欢声笑语,似乎还历历在目。
凌天胤躺在床榻上,他着单衣,每当心中有难言,国事有忧虑之时,他便喜欢来这里自己一个人呆着,心境便会平缓些。
当然有的时候也会变得更加暴躁,他会埋怨这里曾经的主人,为何这样狠心,丢下他和孩子不顾,她说着金鸾城是枷锁,可他身为龙子,肩负天下,又何尝不是身困于此。
“夕儿,而今,你在天上,该是过得极好的。”凌天胤笑了笑,“朕过几日亲征疆土,这国土辽阔,犯我国者,虽远必诛,分毫不让。”
“夕儿,如今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朕有太多女人,你觉得自己只是其中一个,可你不知,你与其他人不同,朕一直想与你白头共同入葬,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天妒红颜,早早收走你的性命,还是你受够这枷锁,早早逃离。”
“自从你走,我心已死。”
突然之间,寂静的殿内,响起乒乓一声脆响。
凌天胤起身,冷声问,“谁,谁在这里。”
声音消散,鸦雀无声,只有飘沙在随风慢慢晃动。
他重新躺下身,闭上眼睛,清冷的声音突然有了几分慰藉,“可是你回来看我了?夕儿?”
忽然之间,仿佛真的有物归来,蜡烛被吹灭了一排。
“若你真的回来了,又为何不现身?夕儿,你还是恨朕的,恨朕不信你,用言语刺伤你,恨朕没有为逝去的那个孩子报仇雪恨。”
叮叮叮——
竟是铃铛的脆响。
铃铛还魂,却是巫蛊之术,在宫中行次术是大罪,可此刻,凌天胤却不想问责。
他眼眶一圈红色,喃喃,“可真的是你回来了,可否能让朕,再瞧你一瞧,我怕,再也瞧你不到。”
霍的一声,殿内的拉住,竟然一下子,全都熄灭了。
铃铛声不断,而后是清幽的笛声四散,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悦耳脆朗。
不带哀怨,只有欢快。
她在吹红昭愿,那是林夕生前,最爱的曲子。
凌天胤闭着眼睛,却又在一瞬睁开眼睛,冷声道,“滚出来,谁在这里坑蒙朕的眼?”
铃声和笛声停下来,响起女子纤弱的声音。
“是臣妾,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