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来得快,化的也快,别人家姑娘都是一冷就呆在屋里,暖炉烤着,春天似的,只有林夕,太冷懒得束发,直接绑了个现代的丸子头,活灵活现的立在头上,披了个灰蓝色袍子,利落干净。
“小姐这是什么发型,怎的这样好笑?”兰香在一边看林夕头上的小啾啾新奇的很。
林夕胡乱摆摆手,怕兰香又拦着不让出门,赶紧往屋外走,还不忘交代,“锁好门,姐没回来不准开门。”
今天笑傲楼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接了个大单子,帮大户人家送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事儿本来不能走漏风声,可林夕仍是他们三当家的,这会儿需要一块去给雇主见见,商量走哪条路方便安全,毕竟周沐自己还太年轻,需要人帮衬着。
林夕快马加鞭往笑傲楼赶,本想着再带个面具装一装男人,可想来那样更让雇主觉得不靠谱,索性就用真面目示人,也不知是什么宝贝,现如今从宫里和胤王府来来回回,见过东西也不少,不过特意让镖局护送的,还真不是寻常玩意儿。
这样一看,还真不是普通玩意儿,是块儿雕刻的活灵活现的龙形翡翠,又不是普通的翡翠,透着白光的红玉,龙须和龙爪轻巧如真,龙鳞栩栩如生,龙的眼睛,真好像是如果点了珠子,下一秒这龙就会腾空而起,说是鬼斧神工,也不为过。
林夕有点蒙,屋里现下只有周沐,龚叔,还有看管这宝贝的雇主保镖,这雇主倒是心大,林夕来这会儿还没见着人,听人说是如厕去了,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林夕心里打着算盘,要不是这是笑傲楼要护送的东西,她真想打劫了去,救济灾民,做个在世女英雄了。
正盯着东西臆想着,有人敲门了,那保镖厅门阔的人说了句话,才让人进来,徐怀城擦着手进来,一看那盯着自己宝贝看得财迷,傻了眼,“母老虎!”
林夕被惊得往后退了两步,皱起眉头望向来人,惊愕之情溢于言表,同样客气回应:“小畜生——”
徐怀城缓不劲儿来,咽口口水,“你怎么在这儿啊你?跟踪我?”
林夕镇定过来,想起这小畜生家里做盐商生意的,有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也不足为奇,可他爹心真是大,竟让这么不靠谱的人拿过来,不过转念一想,这小畜生整个京城都知道不靠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很少有人想小畜生能带这么值钱的东西出京吧。
见她不应声,徐怀城到她身边来,手在她眼前瞎晃,“你想什么呢你,你咋在这儿啊你,还没回答我呢你?”
林夕嫌恶的推开他手,到周沐跟前儿去,垫着脚拍了拍他肩膀,看向徐怀城,“这我弟。”
周沐一愣,而后立马配合的微微一笑,“嗯,我姐。”
“嘿!”徐怀城笑,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无不惊奇的看着林夕,“你是神人啊你,神通广大的,谁都认识。”
林夕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送镖的事就这么定下来,原这东西是送沙河镇的刘员外,徐老爷大手笔,光是定金就是五千两银子,成了后就是一万两银子,这笔钱可以够笑傲楼的兄弟们的一年的伙食费。
傻小子徐怀城也不傻,左叮咛右叮咛,总是不能出差错,尤其不能让守城的官兵发现,一般刻着龙的东西,那可都得是皇帝的,谁敢私自拿着?让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要谋朝篡位,要改朝换代,总是,黎明百姓,什么带龙的图案都不能沾,沾了就是惦记凌家龙位的意思,那就要满门抄斩,祖宗十八代都得牵连着,那可得要永绝后患。
所以这单生意,一旦稍有不慎,都是要掉脑袋的事。
周沐却毅然接下了,且由他自己亲自护送。
林夕听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也觉得心惊,可这儿的人都是要在刀尖上讨生活,躲不开,逃不了,不做就会被饿死,就会被人遗忘,只能硬着头皮,做最危险的,别人都不敢做的,倒也能成就自己。
所以她只能看着周沐,以一个姐姐的姿态,“我等着你回来,周沐,一路顺风,万事多加小心。”
万一出了事,我林夕也帮你担着,这话她在心里悄悄说,不想添个不吉利,总而言之心是坚定地。
她眼睛亮亮的,声音轻柔又坚定,像山间晨风似的,拂过人的心尖儿,紧张的心情此刻变得舒展,周沐年轻又紧皱的眉头这回轻松开来,还是满眼的少年稚气,还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呢,却在一夕之间担了万斤重,还不允许一点失误。
周沐的队伍离开也要等着晚上,他轰着林夕赶紧离开,正好,徐怀城的豪华马车可以捎带着她。
林夕当然是想看着周沐走,或是直接送他一程,虽然深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过她相信周沐,他虽然年纪小,可是懂的不少,武功高强,从小练武的内力,遥望京城,很少有与之能抗衡,所以她相信,他定当不负众望,平安归来。
她上了马车,马车开始行驶,她还是忍不住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望他,那是一种特殊的情谊,这个清隽少年,曾经护她周全,超出男女之间,视为亲人的无私感情。
看得别人眼里,就变了个味道。
徐怀城向来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夹杂着阴阳怪气,“林夕,怎么什么男人你都能勾搭上啊,我原本只以为你是只母老虎,这会儿又成了个狐狸精,你到底有多少面?”
听得林夕怒极,下一秒就要将他踹下马车,好在他还有点眼里头,及时求饶,“别,女侠,我嘴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话音刚落,徐怀城的脑袋还是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他痛得呲牙,抬头看她睁大很大的杏眼,含着怒气,生机勃勃的,一下子心软的一塌糊涂,像蛇被打了七寸,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