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一个箭步挡上去,结结实实砸在黑色的西装外套上,脸色刚毅难看,“爸爸,长安说得很有道理。您知道我的立场,如果您要做正经生意我可以尽心尽力的帮您,可是您要选择与甄老或者段先生为伍我绝不会淌这浑水,更不会跟您在一起同流合污。”
连正气得来回踱步,龇牙咧嘴面容扭曲,“你,你们。你们是要反了天是不是,一个个如今翅膀硬了就要跟我对着干了,你以为没有你帮忙我就没办法了,傅寒词离开你接替他的位置,没有你的帮忙我还是坐上商会会长的位置,一样混得风生水起连城你不要忘了,你如今这些手段都是老子教你的。”
“舅舅,您为什么要这么执迷不悟。商会会长的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你看看景华,看看王策,他们的下如何,难道您非要重蹈覆辙?”
“大胆,易长安你竟敢如此诅咒你舅舅!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你父母死得早是我这个舅舅一手把你带大,你不仅不帮着我还处处向着外人。现在好了,你向着外人的结果是什么?傅寒词占尽你便宜就离开,什么未婚妻他有没有兑现他的诺言娶你为妻?如今,你的终身大事还要舅舅来替你操心,易长安你要是不想把我气死一周以后乖乖嫁给白泽,否则你就是要逼死我!”
“爸爸!”连城提高声调,隐忍的怒气就快炸开,“这是长安自己的事您不能强迫她。别说长安不愿意,就是我也不会让长安嫁给白泽。”
“你敢,你们俩要是敢违背我的安排,我就死给你们看!”
“舅舅,嫁给白泽一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不过您若是真的答应与都城那两位任何一位为伍,就算冒着不孝的骂名我也会跟您断绝关系。”
“你,易长安,你,你给我滚,滚!”
他原以为今天是一个大喜日子,想不到一个儿子一个侄女竟敢这样忤逆他,他用自己能力拿到想要的一切有什么错。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情他有什么错。
连城与长安对看一眼一同离开连家,两人在车上的气氛也是异常凝重,连城那烟一路上几乎都没停过。
“嫁给白泽这件事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如果傅寒词不来抢婚嫁给谁都是一样。舅舅希望我嫁给白泽我就嫁给白泽,没什么大不了的。”
“易长安,我看你也是疯了。”
“哥,那个武建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我只知道他是Z国总商会的会长,有管理国内所有商会的权利。爸爸这一次能够坐上商会会长的位置,看来那个武建功不可没。”
“我听冷钊说,那个武建是甄老的人。”
“什么,此事当真?”
“这件事骗我们没好处,我看白龙与那个武建也是熟识,你说会不会是白龙介绍武建跟舅舅认识,舅舅为了拉拢这层关系所以让我嫁给白泽。”
“有这个可能,既然是这样你就更不能嫁给白泽。你要是悔婚,白龙颜面挂不住说不定就会跟爸爸撕破脸皮,那那个武建说不定也就不在支持爸爸成为会长这件事。”
“我目前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更关心的是武建的出面是因为白龙的介绍还是甄老在背后的受益。你要知道,不管是段景行或者甄老亲自出面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爸爸已经跟他们沆瀣一气。”
“没错,这两个人都吃人不吐骨头,这才是我最担心的。白泽婚礼这件事我先应下,我怕在忤逆下去舅舅真的做出什么事来逼迫我们。”
长安这样说连城更是心烦意乱,“我想去都城找一次傅寒词。”
“找他干什么,求他来抢亲?”
连城一眼瞪过来,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然呢,我一周后才嫁给白泽又不是明天就嫁。不要去找傅寒词,他如果有心不用你说会亲自来,他不来我真的不反对嫁给白泽。至少,白泽这么多年没对我发过脾气,不算好可以不算差,如果不嫁给白泽万一激怒了背后的人,我怕连家……”
她停住,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没有傅寒词的余生跟谁在一起都差不多,择生不如择熟,何况白泽长得也不差啊。
“长安,你就那么爱傅寒词?”
“你不是知道为什么还问我。”
“我只是不明白,傅寒词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把你迷成这样。算了,暂时不说这个回别墅还是小洋楼。”
“小洋楼。”
“我明天去找冷钊问问白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恩。”
从连家到小洋楼有点远,半个多小时车程,车子刚开进院子还没熄火长安接到陆离打来的电话。
“怎么,你听到风声了?”周旋半晚有点累,语气都没什么活力。
“张良从刘法医账目查到了内鬼。”
“查到内鬼这是好事啊,别看张良这么凶巴巴的,想不到办起事来真有一套。等哪日我要来亲自谢谢他。”她解着安全带,推门下车。
“不用了。”
“为什么,你替我道谢了?”
“张良他……死了!”
“你说什么张良死了?”
“他跟内鬼互开一枪,内鬼在医院抢救,张良伤重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死了。”
“怎么会这样,那个内鬼呢在哪儿,医院?”
“是。”
“我马上就来。”
连城刚下车再次回到车上,直接飞车离开,烈毂和冷钊离开后到了冷钊别墅两人在喝酒消愁,长安得到消息以后你立刻联系了冷钊,另外两人也是火急火燎的赶往医院。
张良来南城也是两个月快三月,虽然跟大家相处都不怎么愉快,怎么讲之前大家都在姜璐这个案件上一起奋斗,共同努力还是有点战友情的。
如今张良还是因为调查姜璐一案牺牲,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当做没事发生。
陆离悲痛之余还算冷静,在得知张良出事第一时间就让孙翔去控制了特殊调查小组,全部隔离出来并没收所有调查文件。
长安和连城刚到医院,烈毂开着车也到了几乎是同一个时间。
下车以后四人默契对望一眼,表情都不言而喻的相似,“太诡异了,感觉没寒词在这儿制衡全乱套。”
冷钊抱怨着四人往手术室走,连城脱下外套拢着穿着礼服没换的长安,“三年前的南城就是这样,当时是傅寒词以极其强硬的姿态维持了平衡,如今因为他的离开平衡再次打乱很正常。”
长安拉了拉连城的外套,感觉寒气侵体,“我只是很惊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真多。”
手术室外只有陆离一个人在,十点多人离去的差不多除了几个还在执勤的同事,他原本想要去约着张良吃饭的,可还没到办公室就听见两声枪响,他冲进去时内鬼又对着张良补了一枪,陆离第一时间射穿他手掌卸掉武器叫来救护车,可是张良对中一枪,一枪在心脏一枪在肺部都是致命的位置所以在救护车上就牺牲,反倒是内鬼张良枪下留情保住一命送到医院抢救。
白色的走廊里,陆离靠着墙壁指尖夹着烟在发神,听见脚步声才动了下扭过头来。
“怎么样,什么情况?”
“还在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他吸了口,指尖在发颤。
“手术多久了?”
“快一个多小时。”
手术时间三个小时,周斌救回一条命不过得挨过二十四小时才算脱离危险。
长安,连城,烈毂回小洋楼,留下冷钊和陆离留守,一个教授一个警察也算多重保护。
长安洗澡出来,穿着暖呼呼的睡衣去没有睡意,想下楼热杯牛奶喝,哪只连城和烈毂同她一样都没睡意梳洗完就在楼下喝酒。
她抿抿唇,先开口,“虽然这么问不合时宜,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
“可以,随便弄点。”
长安也没什么心情做了三碗鸡蛋面,可是餐桌上大家好像也没什么胃口,连城更是烟酒不停。
今天的烦心事太多,一桩接着一桩都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
“我从未如此厌恶过南城。”
长安落寞一笑点头,“我也是,想不到孵育我长大的地方让我这么不留恋。”
烈毂心里也是闷闷的,低头大呼一口面食不知味的嚼着。
“我刚刚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肖樾。”
“他怎么说。”
“他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沈悦那边呢?”
“暂时还没消息。”
长安点头,差不多也是食不知味,“也对,沈悦是你们战友,这样大的事当然要调查清楚不能冤枉了人。”
连城掐掉烟,喝完最后一口酒开始吃面,“沈悦又是谁。”
“沈悦是傅寒词战友,陆离查到跟白泽联系的人就是她,她也是可能背叛了傅寒词的人。”
“呵,你们瞒着我的事还挺多。不提这些了,吃碗面早点睡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
长安吃了两口就放下没动,头隐隐作疼加上烦心事多,她只想早点回房吃颗止疼药早点休息。
南城当晚下起绵绵细雨,早晨的空气里都飘荡着一股湿润的味道。若是平时闻着肯定觉得心情舒畅,可如今这局势是一种叫沉重压抑的情绪。
长安下楼,扫了圈餐桌上摆着早餐,连城拿着手机在花园外在通话不过他不停的来回踱步和表情不难猜出一定是出了什么让他烦心的事。
烈毂刚陈跑完回来,一头大汗对着她一笑,“嫂子,醒了。”
“今天怎么想起去跑步了?”
“心头烦,跑步发泄一下。”
“洗个澡来吃早餐。”
“好的,嫂子。”
众人用完早餐不过九点多,临出门前长安联系了陆离,那时候他正在研究张良这几个月的调查资料。
“那个内鬼怎么样了?”
“离开时问过主治医生,说在坚持十个小时就能脱离危险。局里很忙医院那边让冷钊帮我看着,还有两个同事去保护应该没问题。”
“恩,相信冷钊的专业。对了,张队长在哪个殡仪馆我们想去祭奠一下。”
陆离放下笔一片疲惫的捻着眉心,发出无奈的喟叹,“局长说张良很早的时候父母都过世,也没有什么亲戚算是孤家寡人一个。都城那边派了人来,我跟局长合计了下打算在南城帮张良办了。”
“明白了,你这么忙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殡仪馆我还没来得及去确认,你要是有空帮我办这事。”
“没问题。”
“那你找好地方联系我,一会儿我让后勤部的同事来跟你汇合。”
“好,你忙吧。”
长安挂了电话,连城开口,“怎么样,听口气好像不对。”
“陆离挺忙的,医院那边有冷钊帮忙看着。张队长是查姜璐的案件牺牲,现在已经没有家人亲戚,我想帮忙把这件事处理了。”
“你……”连城不悦的瞪着她,手指用力点着小脑袋,“你想帮忙的心情我理解,可你以什么身份去帮张良料理身后事?”
“不是这个意思,陆离现在很忙,我只是提前去帮他琐事处理了。哥,你想到哪儿去了?”
“那,那好吧。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找一个好殡仪馆,风光大葬不能亏待了。”
张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一天以后举行了葬礼,葬在南城浩园。那一天小雨没有停歇,冷风夹着细雨好似连天都在惋惜这位刚正不阿,英勇无畏的人民警察。
葬礼以后陆离的心情状态都不好,与长安等人打过招呼就赶回警局继续夜以继日的调查。
从内鬼那儿得到的消息陆离没有透露,长安也不好追问休息两天以后回到医院继工作。
张良过世以后,陆离就很少跟长安联系,就算长安主动打电话过去他也以忙为借口拒绝交谈下去。
连城这一段时间也没有消停,不回连家,不去商会整日拉着云孟,祁夜,烈毂夜夜笙歌疯狂买醉。
长安劝说了几次无果,连城依旧我行我素。
南城的阴雨天气持续数天,天气也是越来越冷,温度一下下降到十几度有些耐不住寒冷的已经穿起了棉衣。
因为天气突然的下降,感冒的人增多医院也突然忙碌起来,这天因为一个手术长安拖到晚上八点多才下班,已经越好跟冷钊去吃火锅犒劳一下自己,哪日被不请自来的白泽打乱了计划。
至上次酒会以后两人就没见面,眼看婚礼没两天他突然出现不说还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以未婚夫的身份来到医院。
长安还在收拾东西,办公室一同事拿着病例进来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外面,“易医生,你未婚夫来找你了。”
“恩,未婚夫?”
“可不是,可帅得嘞。啧啧啧,想不到易医生深长不漏啊。”
“张姐你看错了吧,我哪里有什么未婚……”正说着呢,白泽就来到门口,一身西装革履看着还真是不止一点帅气。
“下班了吧,我来接你的。”
“这时候来找我有事谈?”
白泽已经进屋,跟办公室里同事点头打过招呼,“作为未婚夫我来看看你情理之中,我定了位置接你吃饭的。”
一束白玫瑰推过来挡住办公桌上的视线,长安愣了会接下抱在怀里,“我约了冷钊吃火锅,你来晚了点。”
“我觉得他应该会很介意当一个电灯泡。”他讲话时语气懒懒,尾音听出点玩世不恭。
余下的东西她没心情在收拾,扔在一边拿着包,“那走吧,张姐今晚而是三床那位骨折患者帮我多照看一下。”
“放心,跟帅哥未婚夫吃饭去吧。”
两人并肩从医院出来,长安站在梯步前呼了口气黑夜里有淡漠的白雾,很像他们抽烟时漂浮的样子。
说起抽烟她就想起傅寒词抽烟时模样,本就棱角鲜明的轮廓在烟雾中更是被刻画得越发细腻,每每想起就觉得那真叫一个帅。
法拉利停在面前,燥闹的发动机熏出一大股热气,“上车,美女。”
“白泽这时候不应该表现下你的绅士风度?”
他努努嘴下车,“还真有点道理,约你一次不容易我应该好好表现才是。”
“孺子可教啊,你早这样说不定就没傅寒词什么事儿了。”
“反正你现在被傅寒词甩了,我也不是没有这个机会。”
长安看他一眼钻进车内,原想着白泽的车里定是一大股脂粉味,可奇了怪里面竟然是清新的薰衣草味儿。
“哟,这香薰不错啊,还是国外货。”
白泽上车看了眼后视镜上的香薰瓶,面不改色的启动汽车,“朋友送的,说有助于睡眠。”
“是有助于睡眠,不过我觉得酒精才是你最好的助眠东西。”
“知我者莫若易长安。”
“少贫嘴,你今天又是西装又是白玫瑰的,预备带我去吃什么?”
“我定的西餐厅,吃牛排。”
“勉强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