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事发生得太快,谁都没有反应。
旁边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看见沈飞跟个东西一样被人摔在地上。
宓晨赶紧把沈飞扶起来,指着烈毂原本要开骂,可接触那眼神顿时一焉。
她一时不敢言语,这种眼神,不是杀过人就是在死人堆里混过,之前见过一次沈飞父亲发怒的样子骇人却没这么大压迫力,而眼前这个男人……
沈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立马就是一个标准的立正站好。
烈毂双手放叉在腰上,平日吊儿郎当现在可一本正经,没开口先赏了两脚,“谁给你的假?”
烈毂力道不小,可他被踹以后这姿势一点没变形,还是像白杨树一般站得笔直,“报告,我错了。”
烈毂冷嗤,嘲弄勾唇,“错了,你丫还知道错了?别仗着你爹有点门道就背着老子开后门。”
“我没有仗着家里的关系开后门。”
“哟呵,还跟老子顶嘴是不是。”烈毂训人时候的样子跟在长安眼前时一点都不像,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魔鬼教练。
“我不敢顶嘴。”
烈毂挑唇笑道,慢悠悠的掏出烟也不管四周那异样的眼神点燃,“刚刚老子听你讲你要提携谁,要不你提携提携我?”
“我……”
见着烈毂身后来的人,沈飞更是挺直了背脊,话音里能听出一丝颤音儿。
傅寒词抄着手慢慢过来,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垂着头的中年男人,那是沈飞的父亲沈年,与王策多年前是战友也是上下级关系。
跟王策一起下海经商算是一条船的,没跟傅寒词撕破脸皮倒也不算待见。不过,前晚归零酒吧的突袭王策的女婿被当场抓获,因为这事儿商会被连带调查,如今是个什么结果谁都说不清。
烈毂弹弹烟灰,侧开身,大拇指往后一翘话中藏着笑意,“你要提携提携傅哥?我就好奇了你打算把我们傅哥提携到哪个位置?还是你有能力替傅哥解决那些麻烦事?”
这话不难理解,看沈飞的态度,长安忽然明白好像傅寒词以前还真是个人物,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半吊子或者逗着玩儿的。
傅寒词盯着他,沈飞这才换了个动作,也不管旁边宓晨怎么拉他一个手指都不敢动,挺胸收腹的望着傅寒词。
“我已经不是军人,不需要拘束。”
“您一直是我的偶像,不管您现在做什么依旧是我的偶像。”他僵硬的身子这才软下来。
他笑笑,目光移过去,“过来,安儿。”傅寒词冲她招招手,宓晨往旁边挪几乎要藏到沈飞背后。
她笑盈盈的靠上去,肩头一重多了只胳膊,“我只是陪我未婚妻来参加同事宴的。”
“你刚刚不是要提携我们傅哥来着?”这烈毂可不会心软,再次把刚才的旧事重提。
这特么就尴尬了,大话还言犹在耳,可谁料到长安的男朋友,哦不,未婚夫居然是傅寒词,这么年纪轻轻谁都想不到。
这三双眼睛望来望去,也不知该讲什么来结束这尴尬。
傅寒词垂眸,怀里的长安正看着他,大拇指早就竖起调皮的冲他挤眉弄眼,“傅哥好。”
他的眼神很亮,却也沉,她浅浅笑着,“咳咳,烈毂,沈先生和宓晨不过是跟我开个玩笑,你看你把人家吓得。”
烈毂这边马上就笑了,丢下烟踩熄,“好嘞嫂子,我也就说笑没当真。再说了,如果讲真的谁又有这个能力能提携傅哥呢。”
这一巴掌来的意料之外,打得几个人都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让傅先生见笑了,教子无方还请见谅。”沈年这才出面,站在自家儿子面前,把老脸硬从地上捡起来。
傅寒词面色淡然的摇头,烈毂一把搂着沈飞,“走,喝酒去。”
沈飞又是全身僵直,跟着烈毂的脚步,“好。”
原本他今天来纯粹是为长安撑腰来的,不成想突袭那晚出了王策那件事,他也趁着这个机会来给沈年上一课,毕竟这种拉帮结派的事拿到商会谈就显得有点严肃了。
这脸是替长安长了,可他又担心这小东西又胡思乱想,毕竟长安这身份稍微有点敏感且她心思还细腻。
后来的时间里,长安的话很少,一双眼几乎就粘在他身上,也不知她在打量什么可就盯得傅寒词心里不安生。
烈毂中间陪着长安又去转了一圈,在得知她这特殊身份以后讨好,谄媚的不少,她也不想被人讲什么目中无人虽然不喜欢也一一应酬过来。
“嫂子,您没事吧。”烈毂在一旁护着可不敢动手,自家傅哥的占有欲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敢触霉头。
她摆着手,有点晕乎的目光在灯红酒绿中寻找,直到在宴会厅外的露台见着宽厚的背影就安稳下来。
踩着有点虚晃的步子穿过玻璃门,贴上去双手抱上那只胳膊,傅寒词随着手臂的力道垂头,目光一瞬就柔了下来。
长安把更多的重量放在傅寒词那边,笑盈盈夹着点小抱怨,“沈先生,我能把傅先生借走一会儿吗?”
沈年伏伏身,“夫人言重了,请。”
“他还没娶我,不算夫人。”
这话听得傅寒词眉尾一挑,眉目间有了清冷。长安咯咯一笑,拖着他的手从露台离开穿过四周围上来想要攀谈的人群。
“长安,长安。”
“我要回去。”她拽着傅寒词,头也不回。
身边一道影子掠过,烈毂开车去了,她动作没变可忽然就走不动了,傅寒词稍稍用力她就拉不动了。
“安儿,怎么了。”他拧了拧眉,淡淡的问。
长安还是拽着他桃花眼里水雾一片,氤氲的雾气充斥其中,“没事。”
“那你……”
“别说话。”
又是一路疾行,穿过大门车子已经在门口,她先拉开门坐进去,傅寒词随后跟上来身旁就有一股幽香和酒香。 “嫂子,我还在车上呢。”
长安没应,找着他的唇,他按着长安的肩偏头,“滚。”
“可,傅哥……”看不清傅寒词表情,不过他也能猜个一二,唉声叹气的从车上下来,一边嘀咕一边点烟来到花台前目光不知该往哪儿放。
“安儿,你怎么了。”
“傅寒词。”
“恩?”
“干嘛不亲亲?”
她问得理直气壮,他暗自发笑,他什么时候没给她亲了,他可乐意着呢。
“你不喜欢我吗?”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为什么不给我亲。”
他只是觉得她在发脾气,想要问清楚为什么,怎么就成了不给她亲了?
“我没有,安儿。”后座太暗,他是实在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让我亲。”
“成,来,给你亲,随便怎么亲。”
他只觉得那一刻要疯了,低头下颌触及到一片冰凉,心疼的捧着小脸,“怎么哭了?”
她掰着他的手,吸着鼻子还嘴硬,“没有。”
“安儿。”他尾音里有些无奈。
“我……”放在他肩头的手突然抓紧,很用力,有颤抖还有害怕,“我突然有点怕,不知道怎么,就心里怕起来让我手足无措,没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