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咬牙顶着烈日,在折磨人的太阳光下,楚子衿双手各提着一装满了水的水桶,不停的朝食堂方向跑着来回。这,就是那吴教头口中的最轻处罚。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第一天才来到这里啊,而且又是个年纪还不大的女子,这对于她,恐怕已经几乎可以说,最多两个来回,也就到了她的体力极限了吧。就算是个体壮如牛的男人来说,都无疑是对身体的一种极大耐力和突破自我极限上的挑战。
强撑着第三个来回下来,她已经几乎可以说是用尽了自己的全部体力。可即便如此,她仍旧还是没有停下,就算走路开始有点摇摇晃晃,却还咬紧牙关将手中的水桶提到厨房去。从提水点到厨房之间,最少也有个三百米的距离,相当于一个来回就是六百米。反复五个来回,就相当于是附中跑了有三公里的路途。
这对于她一个千金小姐来说,无疑是从未有过的远程路线。可她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就算是直接累死在这了,也一定不会向那吴教头低头的。
其实早在她第二圈下来开始气喘吁吁的时候,旁边的吴教头就已经说过了,只要她愿意低头向他承认错误,他就对她刚刚的鲁莽举动既往不咎。但是她骄傲的性格,注定了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低下头。
双手背后站在一边,吴教头双目微微眯起,望着她来来回回的身影,不着痕迹点了点头。
这小丫头虽然说脾气是倔了一点,但是不可否认,正是因为她这还未被磨平棱角的倔强,反而能够支撑着她一点点突破自己体力上面的极限。他可以非常负责任的说,他带过那么多的女子,但是她是他所见过的,最有潜力的一个。只是,有潜力并不代表她就能够从他这里熬过这三十天,和最后的那个结点相比较起来,她还差远了。
一边的其他学员们望着这样的情况实在于心不忍,纷纷上前开口求情,“教头,她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您何必跟她一般计较呢!”
“是啊教头,您就看在她今天第一天来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相信她这一次已经长记性了,今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问题了。您说着太阳这么大这么毒,若是您一直这么下去的话,只怕会出人命的啊!”
“就是教头。这毕竟是摄政王府送来的人,若是来的第一天就出了事情,您也不好交代不是?”
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吴教头眉头紧紧锁起,转过身望向身后的一众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她肯低头向我道歉,这事情就翻篇。既然她不肯放下面子,那就算是累死在这,也是自找的。还是你们谁想替她受罚!”
他一句威严的话出口,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什么。
看着他们这一副样子,他再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训练!还是你们也想跟着一起去受罚!既然你们都这么闲,那干脆每个人午饭前再加一百次投掷沙袋。做不完的,今天中午没有饭吃!”
随着时间一点点靠近晌午,天空之中的太阳也越来越毒。
只觉得脚下的步子越发变沉,楚子衿看东西的视线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到最后眼前开始一阵阵的泛黑,直至到最后,终于坚持不住,在第七个来回马上回到提水点时,一头栽了下去,没有了知觉……
房间之中。
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望着床上脸颊通红的人儿,宁璟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要连到一块,伸手接过旁边宿七递来的湿毛巾,小心的放在了她额头上,忍不住低语,“臭丫头,自己多大能耐自己不知道吗?干嘛非要逞强?明明低个头、认个错就可以过去的事情,何必一定要将自己折磨成现在这样子才甘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躺在床上的这娇小的身影,除了样貌之外,竟然和季欣兰如出一辙。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觉得面前的这个小身影就是季欣兰。
从打之前见过他的兰儿之后,再等上一次在宫宴之中见到了她,和以前的她相比较起来,她真的是有天壤之别。
站在一边静静望着床边自家的主子,宿七紧抿嘴唇,两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们家爷啊,虽然嘴上总是说着什么不管、不在乎、无所谓,但行动上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楚子衿才刚刚被送来的第一天,他就忍不住跟过来偷偷查看情况,还说不在乎?如果这还是不在乎的话,那怎么算在乎?
他这也只不过是嘴硬,不愿意承认而已。
无奈的轻抚上楚子衿还有些滚烫的脸颊,宁璟无奈摇了摇头,缓缓起身,朝着房间门口走了去,开门离开。见状,宿七也快速跟了出去。
门外,吴教头已经等了有一会了。见宁璟出来,他俯身,微微行礼,“见过王爷。”
“教头不必多礼。”宁璟却重新恢复了以往那副雷打不动的神态,“子衿今日之事,给教头添麻烦了。本王在这里,代替她向您赔不是了。”
吴教头一愣,再慌张白手,“王爷客气了。王爷这一句‘赔不是’,实在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啊。”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宁璟吗?那个曾经金戈铁马驰骋沙场,就算被人砍了一刀,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摄政王,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赔不是?这真是太让他不敢相信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也都是他交出来的啊。
想当初,这疾风杀手营只是个秘密的暗卫组织,是他将他训练出来后,将这偌大的地方交给了他来管理。现在一想,如今的宁璟和当初的宁璟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难道说,他们王爷这是对这么一个小丫头上了心?
不过,倒也确实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