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锋被震撼了一次又一次，他觉得自己的修炼也挺苦的，经常自残，可绝对没到王颖琦的程度。
“天赋只能决定你的起点，但决定不了你的终点，再好的天赋，都有用完的那一天。”器灵说道，“所以，你什么时候能赶紧掌控妖族血统，好让我换个主人。”
陆锋冷笑一声：“你丫就是一个灵动境以下的辅助器，神奇什么。”
“我能避开雷劫。”
“……”
好吧，你赢了。
场面上的局势已经呈现一边倒，陆锋的剑越来越简单，却越来越顺。
他本来在和吕望的战斗中就占据着优势，更何况对方的妖气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这种隐藏的属性用起来还真是爽。
吕望想要逃跑，奈何对方的剑，跟流水一般，混进了风雪之中，周围的风雪每一片都十分的刺痛。
他无奈，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深深的仇恨。
陆锋看到这种眼神，心里暗道不好，正要撤退，却已经晚了。
吕望的肉身开始融化，宛如一根蜡烛，可是他的精气神越来越强大。
“妖族，只有战死！”
陆锋只感到一股可怕的力量，冲入到了体内，那是灵魂的力量，魄罗妖的本命天赋，便是能够操控灵魂，只不过当他们操控的时候，就意味着死亡，但这也是他们最强大的时候。
陆锋脑袋发闷，只觉得如针扎一样的疼痛，吕望诡谲的笑声不断在脑海里响起。
他无法反抗，更无法驱赶，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死！”
“死吧！”
“能拉一个人类天才下水，真是痛快……”
吕望的笑声越来越大，陆锋的头也越来越痛，可忽然，一切都停止了。
“怎么会……妖气，你的体内怎么会有妖气，这妖气……”
他的声音几乎敬畏，甚至带着一点恐惧，那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而后，吕望发出一声长叹：“原来，没有妖女，你是妖子……”
“哈哈……哈哈……”
“我找到妖子了。”
“我这一死，能够找到妖子也算值得了。”
“陆锋，你是妖子，你不是纯正的人类，难怪我的妖气对你没有任何的压制作用，你体内有皇族的血统，虽然我没见过皇族，但我知道，这就是。”
“觉醒吧，你是妖子，人类容不下你，唯有我们妖族才能接纳你。”
他以为陆锋还不知道自己妖子的身份。
“这是地球上妖族一个联络点，去找他们吧……”
“对了，妖子大人，最后再给你一点礼物。”
吕望的声音终于消失，陆锋又看到了四周的风雪，心有余悸。
要不是对方钻入他的脑海，发现了一点妖气的痕迹，恐怕这一次不死也要变成白痴了。
只是，他再度看向手掌心，却发现上面有一颗青色的珠子，稍微感受了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吕望灵魂之力凝聚出的珠子。
最后一点礼物？
陆锋下意识的催动珠子，瞬间脑海里看到了一个个画面。
他的脸色迅速苍白，他的呼吸有些沉重，目光是不解，是震怒，是愤怒，是一种没来由的失望以及深深的恐惧。
冰雪再冷，却无法冷到他心里，然而这珠子里的关于吕望的一些记忆，却让陆锋双唇打颤。
漫漫连忙跑过来扶住了陆锋，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陆锋的情绪很不好。
战斗机轰隆隆的开了过来，这一场战斗终于缓缓终结。
林生艰难的杀死了一只魄罗妖，浑身都是鲜血，正坐在凌乱的雪地上痛哭。
因为太过悲伤，连眼泪都没有。
魄罗妖的最后一击并不难躲开，只是陆锋没有经验。
昏暗的天空，太阳始终在地平线的边缘，这片冰雪的土地上，充满了茫茫的血色。
林生将头埋进膝盖里，身体抖动着，他在修士里算是年轻，可在正常人里，已经到了中年，胡子扎拉，目光颓废。
三只魄罗妖都死了。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雪越来越大，眼中依然无泪。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水饺，这是他妻子做的水饺，也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个水饺。
水饺是生的，还冷硬冷硬，早就已经坏了。
只不过林生一口一口，一点点咬了上去。
仇报了。
水饺也终于吃完了。
陆锋缓缓来到他的身边，望着这一幕，手里的珠子在掌心滚动着，他不知道要不要给他看。
“吃完了？”陆锋问道。
“吃完了……”林生凄惨一笑，很难看。
“可是你的仇人没有死光。”
他想了想，终于将那颗珠子放在了林生的手掌之中。
林生神情一愣，紧接着双目便失去了焦距。
陆锋紧张的看着对方。
这珠子里放置的是吕望的一段记忆，这份记忆是为了提醒陆锋，是为了保护妖子，可陆锋没有想到，竟然和李老有关。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七年前妖乱的时候，吕望和他的两个同伴接到了一个任务，就是杀死林生的妻子女儿。
这任务是李老亲自找到他们的，甚至为此在那个时候，将沪市养气境的强者全部借口调走。
按理来说，一般像林生这种特调局修士的家属，是住在特定的区域，附近是有阵法保护的，可惜，阵法被人故意开了一个口子。
所以吕望他们就顺利进入，杀死了林生的妻女。
如今的李老如日中天，几乎要成为修士联盟的最高领袖，而吕望也知道陆锋和李老有很亲密的关系，为了保护妖子，他才揭露了那个人的很面目。
陆锋早就知道李老的秉性，只不过这件事情，却让他更加失望和愤怒。
李老杀林生妻女的动机很简单，当年的林生，在战场上已经立了很大的功劳，而且天赋很高，不用多久就能成就宗师之境。
更关键的是，林生当年是秦首座最特意的下属。
李老不过是为了砍掉秦首座的左膀右臂。
他成功了，失去了妻女以后，林生便彻底的离开了特调局。
陆锋的手往前一放，正好拖住了林生倒下去的身体。
他能够体会到这具身体里巨大的悲伤，这个坚持了将近十年，这个痛恨了妖族十年，这个以为大仇得报，这个吃了最后一个水饺的男人，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脆弱。
他抬头，那始终没有流出的眼泪，不断涌下。
然后他站了起来，一声不吭，拖着疲倦且伤痕累累的身体，朝着远处走去。
“你去干什么？”
“杀人。”
“你杀不了他。”
“那我也要死在他面前，用我的血去溅他一身，至少也能恶心到他，至少还能让人看到。”
“你觉得有用吗？”
“没用我也要去，我就是骂，都要骂他两句，我要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们只是普通人啊，他可以威胁我啊，可以绑架她们，我肯定投靠他，可为什么要直接杀死她们。”林生悲泣。
陆锋上前，直接打晕了林生。
他背着林生回到了房间内，漫漫连忙打来热水帮忙清理伤口。
“谁杀了他的老婆孩子？”漫漫问道。
“李老。”陆锋苦涩笑了笑。
“我们现在有证据了，可以去告诉军神和秦首座。”漫漫道。
“证据？”陆锋耸耸肩，“那颗珠子是魂魄之力凝聚而成，现在早就消散了，而你觉得，以我们的话，就能够说服他们？”
“要知道，李老为了塑造自己的形象，已经花费了一辈子，我们拿什么去撼动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
“更何况，我好像更像坏人。”
“只是苦了林生，饺子吃完了，但仇还没报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