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董明昭的小厨房就热闹起来了,虽说是吃烤鹿肉,但是总不能只有烤鹿肉吧。兼之这是董明昭回京后第一次请朋友上门,所以大家都非常积极,厨娘们更是拿出浑身解数,但是董明昭却道:“莫要太过了,准备些去腻的糖水,再将冰窖里放的冻梨拿些来,再配些蔬菜清炒就是了。”
这让大家有种咱们裤子都脱了你却说这个的感觉,但是董明昭这样说了,她们也只能照办,只能使劲做糖水。
大搞戌时,有人来禀报郭又菱到了,董明昭便出去相迎,郭又菱一看到董明昭便道:“阿昭姐姐,听闻你在学琴哩,我还想着你近日没得闲不能与你玩了。”
董明昭眉头一跳,道:“你这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我才学了几日呢。”
郭又菱道:“我姐夫家本来也想请黄先生给他家几位小姐授琴课,不过将军夫人早了一步。”
二人边说边走到了董老夫人的院子,一道进去给董老夫人请安。
董老夫人看到郭又菱感叹:“当年你娘未嫁时,我也见过她,你与你娘生的很像。”
郭又菱笑道:“我娘也说老夫人慈爱晚辈,为人最是正派,她素来敬重老夫人呢。”
董老夫人听了笑呵呵的道:“你们呀也别在我这儿陪我这老婆子了,赶紧自各儿去玩吧。”
董老夫人又让人拿了三筐橘子给她们说:“一筐你们等下吃了,两筐菱丫头带回家去。”
郭又菱道:“那我就顺老祖宗吃食了,我娘定要说我来了又吃又拿哩。”
董老夫人听了也是乐呵:“你就与你娘说,我定要给你的,可不是给她的,不许她说你。”
郭又菱一副傲娇的样子道:“多谢老祖宗给我撑腰了!”
董老夫人被她逗得乐呵的不行,连连摆手叫她们快走。
来到董明昭院子里,郭又菱看到一屋子的粉色忍不住捂着嘴笑道:“阿昭姐姐,我原想着你屋子里定然简单,没想到如此别致。”
董明昭叹气道:“母爱难辞呀。”
郭又菱一脸深有体会道:“我素来爱把房间收拾的简洁些,但我娘总嫌我的屋子看着像我哥哥的,总爱把我屋子收拾的…哎…”
董明昭听了心理获得极大的平衡:自己不是一个人呐!
郭又菱瞧见董明昭房里放着的古琴道:“阿昭姐姐,不知可否听你弹上一曲?”
董明昭眉头又是一跳,旁边伺候的丫鬟们也是脸的一变,看着郭又菱期待的小眼神,董明昭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应允。
董明昭开始弹后,郭又菱的脸色就是一变再变,等到最后一曲结束,她一脸淡然道:“阿昭姐姐,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你在别的方面已经很是优异,其他的莫要勉强。”
董明昭也是一脸淡定道:“我亦深以为然,又菱角果然乃我知音。”
丫鬟们一脸黑线。
索性阿沁来请她们移步院子里用饭,缓解了这一尴尬气氛。
京中盛行冬日烤鹿肉吃,官宦之家子弟都爱在冬日呼朋唤友一起谈天说地烤鹿肉。
所以这烤鹿肉郭又菱并不陌生,两人坐下后一起动手烤制,都是非常娴熟。
倒是清炒时蔬和糖水倒是让郭又菱非常喜欢,毕竟冬日里瓜果蔬菜少,且价格昂贵,京官虽比外官尊贵,且郭正明执掌一部,但是郭正明平素为官还算公正廉明,除了那些官场明许的养廉银以及节礼外,也没有什么黑色收入,又要养一大家子人,所以冬日里也不大有这些吃,而郭又菱一个小姑娘,自然是比较爱蔬菜瓜果之类的。
两人吃吃喝喝,最后吃到兴起,董明昭还拿了一小壶自己酿的果酒出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把那一壶都喝完了。
索性那果酒没什么酒劲,味道也是香甜。
两人吃完后回了屋子净手洗脸重新抹了面脂,一起懒在榻上。
董明昭啃着冻梨,翻着一本案陈集录,念上面的案件,郭又菱则剥着橘子边吃边分析案情,讨论的热火朝天。
郭又菱感叹道:“这些案件,有人命,有贼情,有婚姻、有继立等等也就算了,连一个簸箕是谁家的这种官司都有,那些知县每日里光断这些案子就十分忙碌了吧?”
董明昭明白,刑部主管天下刑政,像这种小案子,郭正明身为正三品尚书,是不需要经手的,换句话说,一个正三品高官,天天给你们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
董明昭道:“地方官每年的考评都与这些案件挂钩,若是太多则会影响,所以很多官员会把案件积压起来。”
郭又菱不解道:“积压起来那案子怎么办?”
董明昭道:“那老百姓就会越级上控,导致各地知府府衙案件堆积量惊人。”
郭又菱气氛道:“这些庸官!”
董明昭则道:“这也与当今朝堂皆以儒家为尊有关,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若一个地方的诉讼过多,很多官员则会称这地方满地刁民。”
郭又菱听了更是气愤,但是也毫无办法,闺阁女子怎么参与这官场之事?说出去让人知道了,只会换来一句牝鸡司晨罢了。
郭又菱有些泄气,董明昭安慰道:“现如今官场虽暮气略重,但不乏心怀天下之士,就如郭大人一向秉公执法,清正廉明。”
郭又菱听了稍稍振作,深觉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