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跟将军府隔着四条街,三人坐着车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
董明昭也是第一次来,是一条小巷子,出了巷子就是大街,不远处就是国子监,非常热闹,但是进了院子又十分安静,院子里一颗香樟树,树下是口井,旁边还有个小池子。
沈琏沈珂都十分满意,沈琏拱手道谢:“这地方闹中取静,阿昭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沈珂也道:“多亏了阿昭,否则等我们来,这样好的地方定是没有的。”
董明昭侧身避礼,口中道:“二位哥哥这是折煞我了,我若是不好好办这差事,我娘定会扒了我的皮呢。”
沈琏沈珂失笑摇头道,董明昭便道:“二位哥哥先去安置一下自己的房间,我带人去收拾一下厨房。”
说是带人收拾厨房,其实不过是给几个厨娘和来帮忙的小厮安排下分工,阿婉没跟出来,否则这事都用不上董明昭。
待全部收拾好天色也暗了下来,董明昭去看沈珂和沈琏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便邀请他们一起出门去下馆子。
两人也有兴致去瞧瞧京里的风光,便没带人出门。
聚贤楼是国子监附近比较大的酒楼,平日里多是监生在此聚集,近日进京赶考的举子多了,这儿又离各大会馆近,所以他们三人到时,可谓座无虚席。
三人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张刚空出来的桌子,待坐下点了菜,都已经饥肠辘辘。
幸好小二端了一小碟子糕点上来,三人吃着糕点就着茶闲聊。
董明昭道:“我家有间书肆,我已与他们打了招呼,有什么与科举有关的书籍,都直接送到二位兄长那里,笔墨纸砚也会送去,二位兄长若有什么需要,也只管与他们说就是,千万莫要客气。”
沈琏沈珂笑着道谢,沈珂道:“阿昭连这准备好了,我们要是不能考中,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阿昭一番心意。”
董明昭笑道:“哪里费什么的心思,不过是吩咐一声的事,二位哥哥学问扎实,定能高中。”
沈琏摆摆手道:“被人听到了笑话,每次会试,才高者如过江之鲫,出类拔萃者更不在少数。”
旁边桌有一人道:“这位兄台说的是呀,我听闻此次不少举子,皆在当地颇有才名,年纪轻轻却才学不凡。”
沈珂感兴趣道:“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我名沈珂,这是我弟沈琏和表弟董昭,自鄞县来,初至上京,还望不吝赐教。”
那人道:“沈兄客气了,我名杨天宝,年前来的上京,也只比你们早一些罢了,所知也不算太多。”
杨天宝道:“听闻此次钱塘有个陶正元,年方十九,但在乡试、会试中都中了头名。”
三人听了都很惊讶,董明昭吃惊道:“若是此次会试、殿试他再中,岂不是连中三元?”
沈珂也道:“本朝至今没有人能连中三元,若是这陶正元连中三元,那风头可是无人可比了。”
那杨天宝却道:“却是难矣,江南自古多才子,扬州的会元徐长晋也不过二十又一,再说那潮州也是人杰地灵,每届会试,中榜之人也在多数。”
沈琏道:“那陶正元的文章我也读过,朴实无华中带着惊才绝艳之感,我不如矣。”
杨天宝叹道:“我也是读过之后,方觉得自己平日里于文章上匠气过重,反而落了下呈。”
沈珂安慰道:“杨兄琏弟切莫妄自菲薄,眼下离会试还有一月有余,我等再努力研习,于文章上定能有所长进。”
待用过饭后,三人便回去,董明昭也回家。
京里的气氛随着会试临近变得非常热闹,满京里的书肆、酒楼、客栈生意都空前火爆,各地的会馆也已经住满了上京的举子。
这日,董明昭正在武场练武,突然听下人来报说全程戒严了。
董明昭听了赶到主院,见祖父祖母二叔二婶自家阿娘都在,众人面色都是凝重。
董嘉延思索着问道:“突然好好的全城戒严,之前年里就听闻圣上身体有恙,莫非…”
董老将军黑着脸呵斥:“不许胡言!老大媳妇,把下面的人都看好了,不许他们乱走动。”
沈梦清应是,自去安排。
董明昭听了却觉得甚是有理,本朝皇帝都不高寿,当今圣上已经在位二十五年,今年已经五十有九了,这算比较高寿的了。
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消息。
众人皆在主院等消息,待傍晚时,宫里来人了,燕文帝驾崩了,遗诏立皇后之子朱维勋为新帝,现令众人进宫哭灵。
董嘉延无官位,许茹身上亦无诰命,而董老将军已经致仕。
董嘉道是正三品昭武将军衔,所以沈梦清是三品诰命夫人,董老将军在朝中时,封的也是正三品的昭武将军,董老夫人现在还是正三品的诰命夫人。
所以这进宫哭丧就是董老夫人带着沈梦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