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庭深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床沿，他表情有些戏谑和轻慢，“拿这个来谈条件，怎么，你自己不想要？”
慕澜拍了拍自己红的烫人的脸颊，恢复了点意识，“那你说吧，你是要怎样才撤了诉讼？”
末了慕澜又自言自语，“你是不是就等我问你这句话？”
厉庭深挑了挑眉，仿佛在跟她闲谈似的，一手插|进了口袋，“也没有很期待。你要是不说这句话，那反而证明你没把慕承和放在心上。那也挺好的。”
慕澜听了，龇了龇牙，又朝他翻了个白眼。
厉庭深半蹲下身，开始帮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他的手有些凉，碰到慕澜的裸露的脚踝上，慕澜猛地缩了缩脚。
慕澜鼻尖有些涩，不知道自己是被感动了，还是被心动了，“你别这样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有点怕。”
厉庭深仍然维持着半蹲的姿势，看向慕澜的神色掩盖在黑暗里，“刚刚的问题再问我一次。”
“什么问题？”
他接地很快，“要我撤诉的问题。”
“你要怎样才肯撤诉这个问题？”
“嗯。”
“哦，那你要怎样肯撤诉？”
“要我撤诉很容易。你跟他离婚。”
静了静。
厉庭深继续帮她拖鞋，鞋子跟高，慕澜穿得并不习惯。一些细嫩的皮肤上已经留了浅浅的红痕。
他虎口扣住她的脚腕，轻轻帮她按捏。
慕澜想收回脚，但厉庭深不给，她皱了皱鼻子，“一定要离婚？”
厉庭深没有一点迟疑，应道，“嗯。”
慕澜脑袋醉得昏昏沉沉的，思绪有些飘，“厉庭深，你这人真一言难尽。”
厉庭深松了松领带，一手稍一用力，就把领带给扯了下来，他不知为何，忽然笑了，笑意璀璨，“哦。我一言难尽。”他顿了下，“你也没好到哪儿去。我们半斤八两。”
人喝醉的时候，很多反应都会遵从本心，不会刻意再去绕个弯来表达。
厉庭深这话刚落下，慕澜就傻笑了两声。
厉庭深刚刚解领带的动作挠的慕澜心痒痒的，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眸光映出星芒璀璨，“那你跳个脱衣舞吧。跳得好，我就跟慕承和离婚。”
厉庭深脸色瞬间黑了几分，“这个我不会。”
慕澜跟他闹，“屁！你肯定会。”
“不会。换一个其他的。”
“我就要看这个！不是这个绝对不离婚！”
厉庭深觉得喉咙莫名地燥，他解开了衬衣最上边的扣子，沉默了一会，他看着她，认真道，“你喝醉了。”
慕澜又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让你给灌醉的。”
“灌醉你的不是我。”
慕澜摆了摆手，“滚滚滚！厉庭深，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我只是想看个脱衣舞都不给看，就你这样还想让我离婚？连脱衣舞都不会的男人，还能会什么？”
厉庭深想翻白眼：“……”
月光盈盈，像丝质的纱布一样倾泻下来，侵透过窗户，洒满了整个卧室。
慕澜脑子越来越浑，身子也跟着胃越来越热。她在月光里朝厉庭深笑，直接破罐子破摔，“真的不跳？那我就不离婚。反正造假身份证，坐牢最多也就三年，我大不了守个三年活寡。哼……”
最后那一声哼细细柔柔的，跟一条丝带似的，划过厉庭深的心上。
厉庭深捏了捏眉心。
“我脱了，你明天就去离婚。”
他说的是命令的口气。
慕澜迷迷糊糊的，跟开玩笑地答应他，“嗯啊嗯啊。离就离，离就离。反正阮姐也说，我和承和结婚对承和不公平……”
厉庭深的眉心拧的更紧了，“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嗯。”
“那我跳脱衣舞。你明天就去离婚。”
慕澜睁了睁迷蒙的眼睛，她勾了勾唇角，“嗯嗯嗯，来，跳一个。”
厉庭深：“你别后悔。”
“你跳了我就不后悔。”
厉庭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从录音界面切换到浏览器，随意地百度了一个脱衣舞视频。
他开着声音，慕澜也能听见他放视频的声音。
背景音很性感，视频上跳舞的是个穿得相当性感的女人。
他看没两眼，就关闭了视频。重新找了个现在很火的一个男团跳舞的视频，舞蹈力度到位，动作帅气。
他关了声音。
满是静寂，
再看向慕澜的眼神强势又危险，厉庭深似笑非笑，仿佛看见一只跳进了陷阱的小白兔。他说，“阿澜，你会后悔的。”
厉庭深随手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直接扔在了地上。跟着手机里的男团一起跳了起来。
厉庭深面相好，身材精瘦修长，比一般的男人稍微偏瘦而有力一些。再加上他学什么都学得快，所以跳起舞来很有味道。
但是他还在这段舞蹈的中间不断地溶解消化其中的动作，并加上解衬衫扣子的过程。
长指叩开扣子的每一次，又性感，又诱人。
偏偏厉庭深又顶着一张处世不惊的脸，慕澜看着看着，喉咙紧了紧，浑身越来越热，跟起了火似的。
她跟个鸵鸟似的，越看越抬不起头。
她到底还是很佩服自己的眼光的。十八岁喜欢上的男人，这么多年一直记挂在心里的男人，到底是跟一般人不一样的。
连一个故意刁难的脱衣舞，都能整出这么惊艳的一出。
厉庭深解了最后一个扣子，轻轻一拽，上面那件衬衫瞬间委地。
他的手放到了皮带上……
其实慕澜如果肯仔细看，就能看见厉庭深嘴唇紧紧抿着，大概也是在紧张的。
但是看到慕澜这幅认怂的样子，厉庭深反倒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再一会，就是西裤随着皮带一同砸在地上的声音。
慕澜听得心惊肉跳，她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口，“好了！好了！别跳了，就这样吧，你跪安吧。我累了。”
厉庭深关了视频。
他打量了一番慕澜认怂的表情，轻笑了声，“还想不想看？”
声音蛊惑，跟幽涧里的溪水似的。
慕澜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厉庭深朝床靠近，“知道什么是脱衣舞么？本身就是极具诱惑性的。”
她一手蒙上了眼睛，一手指了指门，“门在那。你快跪安吧。本宫要休息了。”
“你这什么意思？邀请我一起角色扮演？”
慕澜咬了下舌头，“……”
厉庭深已经上了床，矫健的身子带着点沐浴露的味道覆盖在慕澜的正上方。
慕澜咽了咽烧着的喉咙：“……我困了。”
厉庭深摸上她的衣摆，慕澜轻吟了一声。
慕澜被他稍微碰了一下，整个人就软得没了形，连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了，任由他摆布。
……
－
翌日，慕澜揉了揉眼睛，手敲了敲脑袋。
头昏昏沉沉的，跟被炸过一样的疼。
视线还迷蒙的时候，有一道人影忽然横到眼前，那人影当头砸下来一句，“先去洗漱一下。马上会有服务生送醒酒汤来。”
慕澜睁了睁眼睛。
再睁了睁眼睛。
光着上半身的厉庭深，肩膀上有点暧昧的痕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慕澜在空调被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是疼的。
厉庭深面色倒是沉静，没有多大表情，“不记得了？”
黑夜里那些疯狂的记忆慢慢回笼，慕澜盯着他肩膀上的那些痕迹，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厉庭深挑眉，在慕澜眼前晃了晃手机，“没关系。该记住的，你身体都帮你记住了。还有不记得的，我都录了音。你想回忆，我可以帮你。”
慕澜摇摇头，恍惚之间想起昨晚她看到的脱衣舞，还有自己的口出狂言，不禁拧了哭脸，伸出手想去抢那手机，“我喝醉了。不记得了。喝醉了的人哪有什么意识，你怎么能相信喝醉的人说的话呢？”
厉庭深依旧一张处事不惊的脸，偏偏说出的话总能戳中慕澜的软肋，“哦。我相信你喝醉的时候说的什么话了？”
慕澜摇了摇头：“……我瞎说的。”
“不。我觉得你现在比昨晚还清醒。”
慕澜瞪了瞪眼珠子，“……你公司经营的一定不错吧。”这么能算计。
“还行。你要是当了总裁夫人，经营的这么好的公司也能成为你的。”
慕澜看尽厉庭深的眼底，觉得自己快溺毙了。她马上移开目光，裹着被子，猛地站起来，慌乱地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内一裤，朝洗手间狂奔，“厉先生，我该还的人情都还完了，换完衣服我就先走了哈。”
慕澜关上洗手间的门，来不及多思考，把昨天的礼服往身上套，套地差不多的时候，忽然洗手间的门被敲了敲。
一则录音忽然准确无误地播放了出来——
“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嗯。”
“那我跳脱衣舞。你明天就去离婚。”
“嗯嗯嗯，来，跳一个。”
“你别后悔。”
“你跳了我就不后悔。”
一则录音播完，厉庭深大约是故意想捉弄她似的，放了另外一则录音。
全程只有男人的闷哼声，和女人时断时续的口申口今声。
慕澜在洗手间里捂住了耳朵，惊声尖叫——
“啊！！！厉庭深，你到底要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