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你跟皇帝说了?”无问坐在桌旁,看着床上裹成蚕蛹的人问。
长鱼瑾蜷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问道:“什么事呀?”
无问正要回答,长鱼瑾立马反应过来了
“奥~你是说韩瑾瑜的事情啊,我上次去的时候程岳凌正在发脾气,我差点都掉头跑了,安得全那个死太监竟然坑我,想起来我就生气。”长鱼瑾义愤填膺地说完,继而有泄气一般地垂下了脑袋,沮丧地说:“所以最后只敢要求给韩瑾瑜送点衣被,治病什么的想都不敢想,我怕程岳凌当场就要把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看着长鱼瑾夸张的样子,无问一下就笑了:“他还没有暴戾到这个程度吧!”
长鱼瑾翻个白眼,“那是你没有见到他发飙的样子,跟头狮子似的,下一秒就能来把你撕成碎片片!”
无问:“如果真的是头狮子,大概被撕成碎片片的会是他。”
长鱼瑾心想这货在炫耀他的武功呢,不过听起来还确实挺牛逼的样子。
“你们出家人不是不杀生的吗?”
无问转过头来:“出家人?我已经堕入红尘了,我难道没告诉你吗?”
长鱼瑾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哦。”
无问笑容渐渐消失,直直地看着长鱼瑾。
长鱼瑾突然有些不自然起来,这个眼神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一丝哀怨的意思?
“怎么了?”
无问:“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声音里竟然还有一丝委屈。
“没有啊,我这是健忘,人老了你要体谅!”长鱼瑾辩解道。
无问没说话,唰地站起来,径直朝着床边走来。
“你过来干嘛?”
无问没说话,居高临下地看着长鱼瑾,眼光如炬。
长鱼瑾突然有些胆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去。
床上慢慢地空出一块来。
无问莞尔一笑:“娘子此举,甚得吾心。”
长鱼瑾还蒙着呢,心想这个人怎么突然又笑了,就见一片黑影笼罩下来。
无问,竟然和衣躺在她身边了。
长鱼瑾:“你这是做什么呀?”
无问故作疑惑:“不是你给我让出的位置吗?”
长鱼瑾气愤:“我什么时候给你让位置了?”
无问:“你没有吗?”
长鱼瑾很肯定:“我没有!”
“那我也不起来了,躺着甚是舒坦。”无问的语气颇有些无赖的味道,长鱼瑾都无言以对了。
“怎么能这样?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无问把头转向长鱼瑾,背着光,长鱼瑾看不清无问的脸,但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是看得清楚的很。
“那如果我能保证不被人发现,你愿意吗?”
眸光潋滟,泛着水波,像是盛着繁星的湖泊一般美,长鱼瑾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我,我,我”长鱼瑾既着急又生气,无问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嘴可恨的是她竟然回答不出来,既没法说愿意,又说不出来不愿意三个字。
无问突然翻过身来隔着被子抱住了她,低声安慰道:“别害怕,我,我不是要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就这样在你身边陪着你。”
无问说话是温热的气息抚过长鱼瑾的耳朵,长鱼瑾的脸更烧了,心跳更快了。
过了一会儿
“你,要不要盖被子,你这样睡会不会得风寒?”
无问狭促地笑了一声:“那你不要把被子压这么紧。”
长鱼瑾:“啊,你要跟我盖一张被子?”
无问:“不然呢?你让我出去取?”
见长鱼瑾有些犹豫,无问继续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别怕。”
长鱼瑾犹犹豫豫地松开了被子,让无问也盖上了。
“哎~”
无问疑惑:“你叹什么气?”
长鱼瑾幽幽道:“感觉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真是美色误人啊!”
无问轻声一笑,猛然贴近长鱼瑾,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长鱼瑾的樱唇,亲了下去。
长鱼瑾十分不乐意地推开他,不高兴:“还说不会对我做什么,现在就原形毕露了吧!”
无问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原形毕露,这最多算情不自禁。”
长鱼瑾瞪他:“你”
无问抱着她:“好了,现在真的什么都不做了,我们睡觉。”
次日清晨,长鱼瑾难得起了个大早,却发现身边的人早已离开,而自己则是占领了整张床。
长鱼瑾估摸着无问是被自己挤走的吧。
刚把手伸出被子就被冻的一个哆嗦,算了算了,反正起这么早也没什么事情干,还是在被窝里多捂一会吧。
刚把头缩进被子里,正准备美美地再来一觉,知秋进来了。
“小姐,快起吧,今儿个国公夫人要来呢!”
长鱼瑾道:“国公夫人,我外祖母?”
知秋答:“是呢。”
“可是这屋里也太冷了吧,我根本没有勇气起床啊!”长鱼瑾痛苦地吆喝道。
“有这么冷吗?我怎么不觉得。”知秋不相信。
奶娘这时候进来了,一边往火盆里添着炭火,一边道:“你是练武之人,皮糙肉厚的跟穿了层皮草似的,冷风都灌不进去,小姐自小就身子弱,自然比常人更要怕冷一些。”
“奶娘,你把火盆移到床边来嘛,你那儿太远了,我烤不到。”
奶娘犹豫道:“可是小姐,你那边床帐,衣物等易燃之物太多,也太危险了。”
长鱼瑾都用上撒娇的语气了:“哎呀,奶娘,我会小心的,就一会儿,真的太冷了啊。”
奶娘无奈,只好将火盆往长鱼瑾的床边移,并且时刻盯着避免有易燃物接近火盆。
知秋随口道:“小姐,你这也太怕冷了吧,我看西角门那边都没有炭火,他们还照样跟没事人一样。”
长鱼瑾一边烤着衣服一边道:“西角门?那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炭火呀?”
知秋解释道:“西角门是皇宫最西面,那里住的是最下等的宫女太监,据说每年他们都没有炭火。”
“最次的炭都没有的吗?是规定了不许给,还是有人扣下了?”
奶娘道:“上面没有明确说给还是不给,但是大家都默认为不给,那些人又无处诉冤,只能受着了。”
长鱼瑾将烤的热热的衣服穿上,叹了一声气:“唉,可惜我现在只是个空壳子,没有什么权利。不然我也能帮帮她们。”
奶娘笑笑:“小姐真是善良,不过天下苦命之人甚多,小姐只是一人,帮不了的,有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