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瑾到的时候,安国公的确正在针灸,不过施针的不是无问,而是府上一位常用的大夫。
留着长胡子的老大夫将金针一一收回针包,然后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一层薄汗。天气真心没有那么热但大越第一神医和安明庭在一旁看着,老大夫纵使久经医场也有些紧张了。
无问认可道:“老先生今日扎的分毫不差,以后可以由您来为安国公施针了”看向安明庭“如此,安大人也可放心了。”
安明庭想了想,道:“大师真的不能再小住几日?”
无问:“国公爷的病情已经稳定,现在只需每日煎服汤药和施针即可,无问在此已无作用。”
安明庭有些遗憾道:“本官本欲为大师设宴践行,不料大师如此匆忙。”
无问:“出家之人,不拘这些虚礼,多谢大人好意。”
长鱼瑾恰好在此时进来,听到两人对话,问道:“大师何日走?”
无问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道:“今日巳时。”
长鱼瑾讶然道:“这么快吗?”
巳时,那就是九点多的样子,虽然知道无问很快会离开,但没想到这么快。长鱼瑾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感,大师这么快离开不会跟自己有关系吧。
无问:“安国公的药方我已开好,针刺之法这位老先生也可,您不必忧心。”
长鱼瑾顺着无问的目光看过去,以为面目慈祥的老人正站在安国公床前,见她看过去,冲她颔首。
呃,这个不是御医,自然是不认识长鱼瑾的,只当是安国公府上的客人。现在自己的事情也做完了,看几人聊得投入,也不好站在这儿了,便拱手告辞。
安明庭道了谢,叫外面的小厮送大夫出门。
长鱼瑾不是府上的人,不好多说什么,虽然外祖母把她当自己人,但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脸了,也不能喧宾夺主地做些什么,只道:“辛苦大师了。”
安明庭见状问长鱼瑾:“瑾儿今日过来这么早,用过早膳没?”
不说还好,一说长鱼瑾就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可能是自己的居处与外祖父这儿离得太远的原因吧。
“心里担忧外祖父,便急着过来了。”言外之意就是没吃。
安明庭:“那一起去前厅用膳吧,你外祖母估计也到了。”说完转头看向无问,做出请的姿势“大师,请。”
到了前厅,安老夫人果然已经坐好了,正和两个孙媳聊着天,不知道说什么,笑的前仰后合的。
安明庭一行人一进来就见到如此和谐的场面,安明庭不禁问:“母亲,何事如此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安老夫人与自己儿子老是一副磁场不合的样子,这才见到安明庭,刚才那副欢笑的样子荡然无存了,她绷着脸:“什么事?反正你是想不到的,你只会惹你老娘生气,又不会逗你老娘笑!”
呃,倒不是真的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而是安老夫人就是个老小孩的脾性,现在就在使性子呢。
长鱼瑾在安明庭身旁偷偷憋着笑。
无问从来都没有在前厅和大家一起吃过饭,这会儿突然出现在前厅,倒是令林顾月和文敏两人都有点小惊慌。
两人急忙站起来给无问行礼:“见过大师。”
无问微微颔首。
安老夫人也猜到原因了,问道:“听庭儿说大师今日便要启程,为何如此匆忙?莫非是我安国公府招待不周怠慢大师了?”
无问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真的很淡很淡,但即使这样还是很令人惊奇,因为大师通常是没有表情的呀。
“老夫人误会了。安国公府招待十分周到,是无问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老夫人表情一窒,缓缓道:“遗憾不能好好答谢大师,幸而大师心胸宽广,不与我们计较。”
怎么觉得这话听出了点别的意思,长鱼瑾看看外祖母,再看看无问。
一句场面话,却让在场的人几乎都能感觉到老夫人话语有深意。
毕竟之前老夫人是极力反对请无问来医治安国公的,无问与安国公府究竟有什么恩怨?这个问题真是令在场的人抓心挠肝般费解。
长鱼瑾之前是想要问问大师这件事的,但是大师带给她的冲击太大,愣是把这件事从她脑子里给冲没了。
无问没有接老夫人的话,脸上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也消失了,一贯的淡漠。
虽然这样有些不尊重老人,但是无问这样做就让人觉得很正常。
安老夫人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和蔼的笑笑:“请坐,大师。”
无问一撩袍,冷酷的坐下了。
安老夫人又看向被她忽略的两人:“怎么?还要我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