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予在地牢里,看着自己的何语和谨瑜被狱卒带来和自己关押在一个房间,母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书予怕她受不了这潮湿的环境,于是连忙扶着何语坐在稻草上。
“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要是我不来京城,也就不会……”书予看着自己的母亲好不容易在当年带着自己逃了出来,现在都十年过去了,还要因为当年的事情坐牢。
“我没事。”何语摆了摆手,谨瑜坐在旁边照顾着何语。
书予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开始还以为是狱卒在巡逻,但是脚步声很着急,听起来有点不像,而且目标明显就是往自己这边来的。
一走近,发现是许久未见的李行。
“夫人,小姐,你们受委屈了。我有个消息想告诉小姐,也许可以帮着你们什么。”
“当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谋害了太子,所以才当上了皇上,但是却被苏锐拿到了证据,皇上无奈才一直对苏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书予听见之后,有点惊讶,南歌的父亲,当朝皇帝,竟然是谋权篡位的?于是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是我去苏府办事的时候,意外之中听见了苏锐的三姨太和皇上的人谈话,皇上现在已经让三姨太销毁了那些证据。”
李行才刚一说完,就听见传来了脚步声,于是指了指外面,示意自己先离开了,书予连忙点了点头说道:“你自己小心,保全好自己。”说完之后,李行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书予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书予。”后面的何语喊了一声,书予连忙跑到何语的跟前。
“我刚才想起来那苏锐,本是我的远房亲戚,我离开京城久,回来了之后又很少出去,都忘了他了,估计是他看到我之后,起了疑心所以才会查我们的身世。”何语将当年的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书予:“当年,他来找我,希望我能给他一个官职,我就和你父亲说了,你父亲说,若是一个贤才,倒是愿意帮他引荐,后来,他也当了一个小官,我也就渐渐地忘了有这么个人。没想到他竟然掌握了皇上谋杀当年太子的证据,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何语摇了摇头道:“当年秦家被诛杀九族,我还以为和我们有关系的人都已经被杀了,没想到他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是一个宰相,若不是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我都忘记了他是当年那个来求我的远房亲戚。”
听见何语这么说之后,书予觉得,整个思路都清晰明朗了,苏锐有皇上篡权的证据,但是那个时候还是一个芝麻小官,为了坐得更高,苏锐利用这个证据一步一步往上面爬,而且她还记得,秦家倒了之后,苏家就立马站起来了,当初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八成就是苏锐为了权势去让皇上给秦家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可怜秦家世代衷心护主,百年不倒,竟然因为这么一件事,被昏君灭门,皇上他根本就不配坐上这个位置!谋害自己的亲哥哥,还诛杀良将,简直昏庸至极!
当然,书予不想把自己的仇恨表现得太明显,免得被母亲看见担心,于是对着何语笑了笑道:“娘,我知道了,你放心,殿下他……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
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书予是深刻体会到了,她才刚这么一说,南歌就来了。
“我今晚带人接你出去,你出去之后……就去江南吧,等时机成熟了,我再接你回来。”虽然不知道南歌所说的时机是什么时候,但是书予还是点了点头,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南歌点了点头。
“那你就不怕我谋害你?”
“不怕。”南歌回答得很快,没有一丝犹豫:“我会查出当年秦将军的事情的,我希望在此期间,你可以不轻举妄动。”
见书予立刻说话,南歌继续补充道:“相信我。”
书予苦笑着点了点头,估计南歌还不知道皇上的所作所为,也是,证据都已经被皇上给销毁了,还有谁会透露出来?书予不想再伤南歌的心,但是又不想就这么简单地放过这个昏君。
到了晚上,南歌果然派人把书予她们接了出去,虽然南歌没有亲自来,但是却派出了自己的心腹陈征。
陈征把自己直接送到了京郊的一个客栈,道:“这个客栈比较隐蔽,今晚有人在那里顶替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明天一早,他们会护送你们离开,去江南。”陈征拿出一个钱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继续对书予道:“我还要回去复命,就先走一步了。”
书予点了点头,对母亲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书予回到自己的房间,并不是为了早点休息明天好赶路,而是趁着何语和谨瑜休息之后,穿上夜行服,再去刺杀皇上,这一次,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南歌帮助自己逃跑,不过是坐稳自己是秦将军女儿这一事实,就算自己可以跑到江南,也会一直被追杀,但是母亲的身体状况,已经承受不了这种奔波了,万一自己刺杀皇上成功,南歌即位,自己和母亲还有一线生机。
最近,自己都经常进宫,对于皇宫的布置,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应该也可以安全潜伏进皇宫,刺杀皇上。
想到这里,书予立马穿上面前的夜行衣,特意没有把蜡烛熄灭就跑了出去。
太子府。
现在书予的身份面临暴露的问题,南歌也不敢再等下去了,书予被抓之后,他就一直在亲自调查十年前的事情。
正如陈征所言,由于时间过去得太久,所以不好查,但是经过一个下午和晚上,总算是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走出自己设置的地下审问室之后,南歌的心情有点沉重。
青衣帮竟然是苏锐的势力,没想到苏锐的势力不仅遍及朝廷还蔓延到了江湖组织,十年前的事情,也是苏锐一手所为,为的就是今日的位置。
苏锐在十年前,陷害秦将军一家人,证据确凿,还记得之前有姑姑偷偷跟自己说过,当年是因为秦将军引荐,苏锐才当了一个小官员,后来母后在一次意外见到了皇上,一见钟情,所以才求着苏锐把自己送进宫,苏锐当时也是想着可以联姻,巩固自己在朝堂中的势力,母后刚进宫的时候,地位极其低下,后来怀上了自己这个长子,才当上了才人,后来秦将军一家倒下了,苏锐平步青云当上了丞相,母亲也渐渐做上了凤位。
没想到,苏家光辉的背后,有这么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贪污受贿,陷害忠良!
南歌“啪”地拍在桌子上,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跪下。南歌也没有看他们,只是一个劲地往外面走,陈征看到了之后,想跟上,但是想到南歌平日里面出去的时候不喜欢带人,于是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大着胆子问道:“殿下,您去哪儿?现在出宫可不太安全!”
“去见父皇。”
乾坤殿。
书予低着头,顺利地穿着宫女的衣服端着一杯茶进入了乾坤殿,微微抬起头看见皇上正专注地在处理政务,皇上处理政务的时候,除了偶尔有端茶送水的人进去之外,旁边都不喜欢有人打扰,于是又低着头一步一步缓缓靠近皇上,跪着把茶水放在了皇上桌上。
皇上也不抬头,摸索着够到茶杯的时候,感到腹部一阵刺痛,惊愕地抬起头,看见的就是书予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你……”
“你本就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书予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一句话,然后拔出匕首,看着皇帝渐渐往后面仰去。
南歌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书予站在大殿上,手上握着沾满了血的匕首,衣角旁边躺着的父皇,还在淌着血,书予看见南歌来了,跌倒搬往旁边踉跄一步,手上的匕首掉落在地上,传出清脆的声音。
“书予……”南歌呆呆地喊了一声,然后飞快跑到皇帝的旁边,大喊道:“父皇!父皇!”
“传太医!”南歌见皇帝还有呼吸,对着外面大喊道,外面的人听见南歌这么焦急,推门而入的时候也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皇上,里面只有悲痛的南歌和冷静的书予两个人。
慈胜焦急朝着后面的人喊道:“快传御医!”
皇帝在南歌的摇晃中,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意识,缓缓地轻微转过头,看着旁边的南歌,说道:“皇儿……朕传位于你……玉玺,玉玺在柜子里。”皇上说完之后就往旁边一侧,闭上了眼睛,就连手也垂了下去。
“父皇!”南歌走到皇帝的旁边,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决堤,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也是书予第一次看见一个无比坚强,横扫三军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哭。
南歌恍惚地站起身,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的不冷静,走到一旁,把上面的剑拔了下来,仍在了书予的脚下。
“你已经杀了我父皇了,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
“我知道,你一直恨皇家,如果能死在你的剑下,了却你一生的心愿,我死也足以。但是我希望你能记得,在江南水乡中,有一个人,曾和你看尽了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