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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好戏接连上演

小希本想带着郝无双离开倚香院,可是郝无双究竟是如何来到这里,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尚不清楚。所以只好点头答应,心想,等下问清楚缘由,再做打算不迟。

于是,小希和郝无双一起上了楼,两人来到冰儿姑娘的房间。立时有服侍的小丫头,殷勤地送上茶水,待小丫头退出房间之后,小希这才开口问道:“无双姐,快跟我说说,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郝无双望着小希,尚未开口,便已经红了眼圈。小希倒了杯热茶,递给郝无双,安慰道:“无双姐,我知道你定是受了委屈,请你别把我当外人,有何苦楚,但说无妨。”

郝无双喝了一口茶水,方说道:“瑞希,我听杨家的人说,你失踪了好几年,我一直以为……以为你不在了,害我伤心了好久。没想到,竟然能再见到你,瑞希,我真是太高兴了。”

说着,郝无双的眼泪流了下来,小希掏出自己的帕子扔给她,说道:“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无双姐,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郝无双胡乱擦了两把眼泪,定定神,这才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与小希听。

原来,小希失踪以后,郝家便多次上门,向杨家讨要那二百两银子,杨家以没有了卖身契为由,一直赖着不肯给。后来,还是霖哥儿苦苦相逼,杨家不得已,才算把银子退给了郝家。

郝家人起初找不到那张卖身契,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不小心弄丢了。事后,不知从何处得知,卖身契竟是被自己女儿郝无双偷出,暗自交给了瑞希,所以瑞希才逃得无影无踪。

得知真相的郝家夫妇,把郝无双一顿痛打,并扬言,要将她卖掉。郝无双当时,只觉得父母是一时气愤,自己毕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等慢慢消了气,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谁知到了第二年的秋天,一直关在大牢的郝无诵,被砍了头。郝无诵一死,郝家老夫人孟氏,如同丢了半条命,从此一病不起。而郝家老爷子,却把小儿子的死,全部归罪到女儿的头上,认为是她吃里扒外,勾结外人,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因此,更加的不把郝无双当人待,只要想起小儿子郝无诵,或者是心情不佳,都会对郝无双非打即骂。

后来,孟氏病重,生命垂危,郝家的长子郝无谦,给老爷子出个主意。说是只要把妹妹嫁人,来给老夫人冲喜,说不定孟氏还能有救。

本来就不待见郝无双的老爷子一听,当即满口答应,匆忙之中,通过媒人介绍,定下了邻村一个年纪二十五岁的男子。据媒人讲,这男子家中只有父子二人,家境尚属富裕。只因三年前,男子的母亲病逝,男子为其母守孝三年,这才把婚事耽搁下来。

男方父子二人,对郝无双很是满意,当即送来丰厚的聘礼,择日郝无双便嫁了过去。

郝无双成婚后,原以为脱离了父亲的打骂,到了夫家,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却不知,其实就是从屎窝挪到了尿窝,逃出了狼窝又入了虎口。

原来郝无双嫁的这位夫婿,外表看不出太大的问题,事实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不但智商如同四五岁的孩童,而且患有严重的癫痫病,发起病来,随时哐当一声倒地,然后四肢抽搐,两眼发直,口吐白沫,非常地吓人。

郝无双在新婚之夜,第一次受到惊吓后,死活不再让夫婿进自己的房里,每晚都将门锁死,早早睡下。

日子一久,她的夫婿不懂男女之事,自然也不在意。可是,公爹就不一样了。本来指望儿子娶了媳妇后,好给自己的家族传宗接代,现在,儿子完全还和从前一样,并不肯与媳妇亲近。

公爹越发的心急,多次教导授意儿子,无果后,便萌生了一个荒唐可耻的念头,想要自己代替儿子,与儿媳行房。

郝无双哪里肯就范,当时扇了公爹一记耳光后,就拼着命逃出了夫家。她暗暗发誓,就是死在外面,也绝不再回那个家。

郝无双本来身体就胖,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到了县城。连饿带累,头晕眼花,靠着一处墙角,便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的上午,兰姐外出时,发现了她,就命人将她抬回了倚香院。后来兰姐给她灌了些米粥,算是救了她一命。

清醒后的郝无双,虽然知道了这里是青楼,可是自己走投无路,无处可去,也是为了感激兰姐的相救之恩,便主动留了下来,在厨房帮厨。当然,郝无双清楚自己的长相很安全,除了偶尔受点下人的欺负外,倒也过得下去。

郝无双讲述完自己,这几年的遭遇,令小希无比唏嘘感叹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愧疚。她握住郝无双的手,真诚地说道:“无双姐,当初你要不是为了救我,而偷了那张卖身契的话,也许,后来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瑞希,我一点也不后悔,谁让咱俩是好姐妹呢。若是事情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那么做。”郝无双抚摸着已经肿胀起来的脸腮,无比诚恳地说道。

郝无双的话,就像寒冬中刮过的一股暖风,让小希体会到她的善意和温暖。

“无双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小希语气坚定,发自内心地说道。

郝无双猛劲地点头,而后,忽然好奇地问道:“对了,瑞希,刚才那个美若天仙的姐姐,是……是你娘?”

小希迟疑了片刻,终是觉得,现在还不能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郝无双,只好敷衍道:“是啊,冰儿姑娘的确是我的亲娘,再过几天,我们就要一起离开这里。不过,无双姐,你也不必担心,走之前,我会给你找个稳妥的去处。”

“可是,瑞希,我……我真的舍不得你。不如,你把我带走吧,只要能吃饱饭,让我做什么都行。”

小希微微一笑,没再接话,而是出了房间,俯身站在围廊前,冲楼下喊道:“兰姨,麻烦你上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兰姐与冰儿姑娘对视一眼,一边起身,一边笑道:“冰儿姑娘,你这个女儿,可不是个省心的,一会都不让人安生。”

冰儿姑娘抿唇一笑,淡淡地回道:“这样才更有趣呀。”

兰姐上了楼,冲小希没好气地问道:“小希,到底找我什么事?还能不能让我消停地吃顿饭。”

“兰姨,你这是明知故问。咱们还是废话少说,我要把无双姐带走,你们这行的规矩,我也不太懂,兰姨,你就开个价吧。”

见小希将话挑明,兰姐满脸堆笑地说道:“我说小希,想不到你也有笨拙的一面。”

兰姐指着郝无双,接着道:“就她,胖成这幅造型,在我这里做个姑娘,怕是不可能。论吃饭,她一个人能吃两三个人的饭量,干起活来,却又顶不上半个用。小希,你说,我这里又不是慈善堂,不能白白养活闲人,若是硬赶她走,她又可怜巴巴,没处可去。现在好了,你主动要带走她,我可是求之不得。”

郝无双鼓着红肿的腮帮子,两只细长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兰姐。射出的无限恨意,似乎能将人撕成碎片。

从小到大,郝无双第一次,被人嫌弃得如此彻底。倘若不是念着兰姐曾经出手相救的份上,郝无双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与之血战到底。而不是做个,像锯嘴葫芦般,呆立一旁的窝囊废。

此时小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兰姨,你的话说得过分了吧。郝家在我们高杨村,可是最大的地主,全村一多半的田地,都姓郝。无双姐怎么说,也是郝家唯一的大小姐,就算如今落魄些,兰姨也范不着这么诋毁她。”

兰姐听到高杨村几个字时,脸色微变,转向郝无双,诧异地问道:“郝姑娘,你当初不是说,自己是柳家村人氏吗,难道是你在撒谎?”

“无双姐这么说,也没错,柳家村是她的夫家。”小希立刻接话道。

兰姐哦了一声,而后打量着小希道:“小希,难不成……你也在高杨村住过?”

小希白了兰姐一眼,气恼地道:“兰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四年前,我和高家小少爷,来这里找高荃的事,你都忘了吗?我要不是住在高杨村,如何能与高书祺相识?”

说到这里,小希忽地想起什么,盯着兰姐,又道:“兰姨,我可警告你,不许再打杨秀雅的主意。她可是叫了我好几年三姐的妹妹,就如同我的亲妹妹一样。”

兰姐的脸色瞬间苍白,直到此时,她似乎才把周围这些人,与小希之间的关系,彻底弄明白。

绕来绕去,高杨村的人,牵扯出的竟是越来越多。这份孽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见兰姐半天不作声,小希上前扯了一把她的衣袖,道:“兰姨,我知道你是个有经历、有故事的人,也感觉到你心中深藏的怨恨。不过,你报仇也好,报怨也罢,都莫要牵连上无辜的人,尤其是杨秀雅。若是你想使手段,把她弄到这里来,我就敢放一把火,烧了你的倚香院,大不了我一个人顶罪,也值了。”

兰姐苍白的脸色更加的没了血色,却强装笑脸道:“小希,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我不过就是一个风尘女子,能多赚些银子,够将来养老所用,再无他求。”

“如此,最好。兰姨,那……无双姐,我可就带走了。”

兰姐爽快地笑道:“当然当然。小希,能从我手里,不花一分银子,就能把人带走的,也就只有你。若是你安置郝姑娘有困难的话,我还可以另外贴补你一些。怎么样,我做到仁慈义尽了吧。”

始终没开口的郝无双,撅着嘴说道:“兰姨,你就这么急着打发我啊,连倒贴银子都肯,我有那么招人烦吗?”

“兰姐、兰姐……你快下来,冰儿姑娘晕过去了……”

楼下忽然传来姑娘们慌乱的叫喊声,小希三人愣了一愣,急忙奔出房间,向楼下跑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突然间晕倒,人事不省的冰儿姑娘,抬回了房间。兰姐立即命人,速去医馆请郎中,前来诊治。

小希守在冰儿姑娘的床前,用浸湿的帕子,轻柔地擦着她的脸庞。此时,正值酷暑,而冰儿姑娘的身体,却是冰冷异常,脉息也很微弱,脸色青白,牙关紧闭。

小希抬头看着兰姐,神情紧张地问道:“兰姨,我娘以前……可曾发过病?”

兰姐蹙着眉头,道:“身子不适,倒是常有的事。可像今日这种状况,从来没有过,应该是第一次。”

小希思忖着道:“兰姨,要不还是先将我娘送回家去,再慢慢想法医治。”

兰姐瞪了小希一眼,道:“小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冰儿姑娘与我相处这么多年,早就情同姐妹。现在她得了急症,我比你还要心焦,哪里还会在乎能不能过上病气的事。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让郎中先瞧过,清楚病情后,再作定夺。”

听了兰姐的话,小希心中忽地如推开了一扇窗,瞬间敞亮起来。以她对冰儿姑娘的观察来看,这种症状,更疑似某种药物中毒所致,根本不是病。

而恰好在这个时间发病,无疑,是想借故,把自己留在倚香院。或者说,今晚所有的前戏,都为了一个目的,就是牵制住自己,留宿倚香院。

果然,请来的郎中,细心地把过脉后,说道:“病人体虚,乃寒凉邪风入侵所致。如今全身多处淤堵,血流不畅,是以脑部供养不足,才会导致晕厥。”

“那……请问郎中,可有办法医治?”兰姐焦急地询问。

“当然有,只要吃些通筋活络、驱寒生津的中药,卧床将养些时日,自会慢慢痊愈。不过,病人需要静养,在她恢复神志前,最好不要移动,免得病情加重,危及生命。”

小希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老东西,竟敢与她们串通一气,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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