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一日,福康郡境内人海如潮,随处可见舞刀弄枪的江湖武者,却是武林大会召开之时,不论是绿林劫匪还是帮派长老都想来参一脚,凑凑热闹,最起码与人交谈之时也能有个话资。
太山谷位于福康郡偏南,三面环山,南面则有一条河流横拦而过,其间草木茂盛,多有走兽生存。
这里便是此次武林大会召开的地点所在,燕国武林第一高手虞无心所居的清风谷就离此地不远。
一处宽阔的空地之上,此刻已经围了一群人,虽是如此,却仍然不觉得拥挤。
一个发须皆白的佝偻老者拄着一根玄黑的蛇头拐杖站在人群的最中央,看着弱不禁风,似乎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摔个半身不遂,但从周围武者隐隐投来敬畏的目光来看,佝偻老者显然不是个易与之辈。
随着日头一点一点的上升,佝偻老者微眯了眯眼,开口道:
“老夫乃是武盟大长老左惊鸿,想必在此的诸位都认识在下这一个在江湖上厮混了数十来年的糟老头子,自上代武盟盟主仙去之后,武道令传于手中,就一直由老夫兼任着盟主一职,甚感无功无德,愧不敢当,今日传讯天下,召开武林大会,就是为了选出有才力高之辈,接任武林盟主之位。”
佝偻老者的声音嘶哑难听,但听起来却中气十足,且远远的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可见其内力之深厚。
江湖中人,除了那所谓的江湖意气,最在乎的还是至高至上的利益。
武林盟主,这个名头听起来响亮,但若不是背后依靠着武盟,那也不过孤身一人,空架子罢了。
武盟的来源还要追溯到数百年前,当时燕国第一任武林盟主武功盖世,天下无人能敌,一手创办了武盟,引得各路江湖高手分分加入,武盟一时风头无两,名震八方。
之后历任武林盟主接管武道令,拥有号令整个武盟的权力,整个燕国别说各个帮派,就连大燕王室也不敢轻掠武盟锋芒。
如此巨大的一股力量,在上任武林盟主逝世之后,自然是引得各路武者垂诞不已。
若是能当上了那武林盟主之位,那身份与燕国皇帝也没什么差别了。
左惊鸿目光扫了一眼人群,轻声咳了咳,又接着道:
“既然是选出武林盟主,那自然是武功高者胜任,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罪恶深重之人,都可到这台上来一展身手,最后站于台上之人,便可从老夫手里接过武道令,掌管整个武盟。”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不断,但喧嚣了良久,也未曾有一个人登台。
“有没有兴趣上台比试比试?赢了会所咳咳,赢了武林盟主,输了江湖走卒,能多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林小虎就在人群里,听得芦源如此言语,稍稍思索摇了摇头,他如今刚修炼了一剑决,有灵气傍身,对付寻常武者还是没问题的,但若是在武林大会这种场面上,还是不够看的。
“既然诸位都不愿意先出手,那就由我白某人抛砖引玉,出来献丑了。”
人群中一紫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面白无须,手中拿着一把与其身形齐高的红缨长枪,看起来英姿飒爽。
左惊鸿浑浊不清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原来是天阙堡的白堡主,前些时日在江湖听闻你无影枪法已经练到了第五层,想必对于这一次武林盟主之位是势在必得了吧?”
白寅鹤长身而立,抬手挥了挥手中的红缨长枪,朗声一笑:
“在下可担不起这么大的名头,江湖中武功高深在我之上的前辈高人多如牛毛,我一个刚踏入先天的小辈又怎敢觊觎那盟主之位,此番登台不过久不与人较量,想要比试比试罢了。”
白寅鹤话音刚落,人群之中却是突兀传来一个嗤笑声,毫不掩饰。
接着一个身穿兽皮,裸露出大片黝黑皮肤犹如铁塔般壮硕的大汉手提着一根狼牙铁棒走了出来,眼睛盯着白寅鹤,面带不屑,语气甚是嘲讽:
“那就由我来挑战挑战白堡主的无影枪法。”
白寅鹤目光一凝,还没交手倒是不曾知道此人功力如何,慎重问道:
“阁下是何人?”
铁塔大汉撇了撇嘴,不欲作答,却是边上的左惊鸿盯着他打量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位莫不是边境荒林享有鼎鼎大名的付尚岩付兄弟?”
铁塔大汉有些吃惊的看向佝偻老者,却是没想到会有人认出了他,对于白寅鹤这类虚伪表面之人他自是不客气,左惊鸿这个江湖上的老人他还是放尊重的:
“左前辈如何认得在下?”
这一句却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后者细细摩挲着玄黑拐杖上的蛇头:
“阁下明知白堡主已是先天,仍然有自信出来挑战,且一身血煞之气遮掩不住,身上的兽皮乃是凶猛山虎所有,料想除了身居边境荒林猎兽为乐的兽屠付尚岩也没别人了。”
铁塔大汉略一拱手:
“前辈好眼力。”
接着几步上前,冲着白寅鹤抬了抬下巴:
“还请白堡主赐教。”
白寅鹤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么一个傻大个,但人家都如此欺辱挑衅到跟前上来了,他若不有所回应那他也无颜在这江湖上待着了。
“既然付兄有这般雅兴,那白某人就与你过上几招。”
白寅鹤口中说着,手中红缨长枪一振,尖锐的枪头便朝着铁塔大汉扎去。
铁塔大汉看着那气势汹汹的枪头,不由咧嘴一笑,抡起狼牙铁棒裹挟着巨力同样恶狠狠地迎了上去。
枪棒相撞,却是那一杆红缨长枪偏过了一头,显然在角力方面,白寅鹤显然不如长年处于密林之中与猛兽搏斗的付尚岩。
白寅鹤倒也沉得住气,并不恼火,武者打斗拼的可不是力气,更多的还是内功心法和内力。
当下顺着狼牙铁棒压下来的这一股力,红缨长枪下滑顺势向上一挑,一个四两拨千斤将其隔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