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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贪恋的人间烟火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泰戈尔

我贪恋的人间烟火,不偏不倚,全都是你。

在我的印象中,我妈每次打我就因为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偷拿家里的钱去买零食吃。第二件事,是我没有照看好我弟。

我妈和同龄人比,结婚算比较晚,她24岁结的婚,26岁生下的我。之后又生了我弟和我妹,关于我妈,我对她除了爱,更多的是怜悯和同情。

用我妈她自己的话说,她自从嫁给了我爸,在我爸这个大家庭里,没有过一天的好!

我们开玩笑问我妈:“那你当初为什么还愿意嫁给我爸?”我妈每次的答案都一样,她和我爸订婚了四年,因为我爸家里很穷没有彩礼去提亲。

等结婚的时候,我妈嫌爸家里穷,不想嫁了,但是我外公是个非常传统的人。

觉得都订婚了,不能悔婚,最后还是嫁了,听我妈说她结婚的时候,哭了一路,从娘家哭到了婆家!

我奶奶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所以注定了我妈的余生除了养育我们姐弟仨,还要面对婆媳,妯娌关系,而我妈永远是被欺负的那个。

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困在了这个小小的村庄里,为了柴米油盐,为了子女,我爸脾气还暴躁,我们小的时候,没有人帮她带孩子。

等我们稍微大了一点的时候,我妈说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仨,怕她死了以后,后娘虐待我们,她的骨头早就上锈了。

那个时候不懂事,听了没在意,现在想想,才明白我妈真的很伟大,我才会觉得更爱她!

都说在这个社会上打拼,生存全靠一张嘴,表面功夫谁不会?漂亮的话谁不会说?可偏偏我妈她真的就不会。她从来都是默默地,踏实地做事。

所以她的婆婆一点都不喜欢她,还和别人说我妈很傻!因为她的另外几个儿媳妇脾气都比较厉害,就我妈性格比较好,所以在她们眼中就是傻,好欺负!

其实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妈真的算是下嫁给我爸的,我外公家的条件在他们那个年代算是小康水平了。

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她的嫁妆是我舅亲手给她做的十八件家具,外公送了一台黑白电视,当时我们村不超过五台,比起我爸家穷得连鞋子都穿不起,我妈真的委屈了一辈子!

所以现在我家都是我爸做饭,洗碗,做家务,因为他也知道我妈跟她苦了半辈子。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弟刚出生几个月的时候,我爸就外出打工去了,就留我妈自己在家带着三个孩子。

以前我们老家的房子,不像现在是楼层,以前是带瓦的房子,我家就三间房子,一间一家人挤在一起,中间是堂屋,另外一间用来养猪。

我也记得我妈起早贪黑,家里的玉米,她自己用手一棒一棒地搓,印象中我妈从来都没有和我们一起睡过,她留给我的都是她搓玉米的侧脸。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的。

小时候我怕我爸,因为我学习不好,算数学,不会,他就打我,长大后我怕我妈,怕她为我操心,怕她受委屈。

谁不想过好的生活,谁不想享受舒适的生活,可我妈她就没有好好享受过人生,她一生都在为我们仨个,为这个家付出。

听我妈无意中说起过,她结婚一年后,第一胎怀了双胞胎,因为骑自行车的时候和对面的人互相让,但不幸的是最后,两个人的自行车把头撞在了一起,她的双胞胎就掉了。

所有人都责备她不小心,我奶奶,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还骂她,生了我妈好长时间的气,不理我妈。

我觉得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万一我妈她那时平安生下了两个儿子,家里又穷,我就有可能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了。

我妈跟我说过,她少女时代的时候,很想穿裙子,她就瞒着她爸偷偷买了条过膝盖快到脚踝的裙子,但我外公是一个比较封建保守的人,就是不同意我妈穿。

所以现在,在我的印象中,我妈好像没有穿过裙子,全都是颜色单调的一些普通的衣服。

我妈她一个人在家,农忙的时候,我爸回不了家,我妈自己在外面看小麦,睡在我们老家的一种车筐里,很低,夜里有条蛇从她脸上爬过去。

有一年我们老家发大水,家里没有粮食了,我妈去街上买面条,差点被洪水给冲走,幸亏遇见捕鱼的人,把我妈给拉了上来。

相信许多人都走过夜路,我印象中最深的两次走夜路都是陪我妈。

一次是因为家里没有粮食了,去外婆家拉粮食,白天去怕别人说,更重要的是怕舅妈知道了闹事!

另外一次是我们一家都要外出了,妈去和外公外婆告别,我到现在还依然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好亮,我问妈:“会不会看见鬼!”妈说:“世上没有鬼”。

回来的路上,妈一直在走路,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现在我才知道,我妈舍不得她的父母。

现在我们永远失去了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轮流住在几个舅舅家里,很少见面。

我妈回家来,都会去看看外婆,我们都懂,只是没有说出口,如果外婆也离开了,我妈就变成“孤儿”了,没有来处,只有去处了。

所以我妈都很珍惜每次和外婆的见面,聊起天来就停不了。

我妈苦了一辈子,我们都在努力,让她能快乐一点,少操点心。

我爸妈年轻的时候,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的火爆,30多岁的年纪,谁都不让谁,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

村里的人也有来看笑话的,也有来劝架的。

一不小心,现在他们已经青丝转白发了。

小时候,我特别讨厌,觉得我妈每天都束缚着我的自由,让我带着我弟,每天都抱着他,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后来长大,才知道我妈的苦,婆婆不愿意给她带孩子,我弟一个人在天地里,她又不放心,河里面有水。

去年回去过年的时候,我妈就跟我说,20几岁了可以谈恋爱了,但是前提就是不要太远,如果太远的话,她会想疯掉。

现在我还没有遇见爱情,也没有心思去接触爱情,因为苦过,所以想拼了命地改变自己的命运,让我妈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请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会努力的,亲爱的妈妈。

有一次我和朋友开玩笑,说我以后结婚的时候,我可以一分钱彩礼都不要,我们的房子我自己买,但是男方一定要在我们家的小区给我妈买一套房子。

我又何尝不是离不开妈妈,只是怕她担心,从来没有说出口而已。

现在我妈她不再年轻了,头发也变白了,过年的时候她都会染头发,她也害怕别人说她的白头发。

我妈她虽然不会说漂亮的话,她没有坏心眼,也不会和聪明的人周旋。但是有些事她心里都知道,都藏在她心里。

我们仨聊天她有的听不懂,但她知道我们都爱吃她做的鸡腿,每次她都不吃,吃别的,都给我们吃,在她眼里我们永远都是孩子。

我贪恋的人间烟火,就是我妈交给我的生存之道,和她对待人生的态度——人可以穷,但是不可以不去努力改变。

从小到大我跟妈通电话,她都是先问天气,我吃了没?最后才问我想她没?虽然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爱你”但是我们都把那仨字换成了“我想你”!

喜欢他们现在年龄越来越大,越像孩子。希望时间能慢点走,让他们慢一点变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今年暑假放假的时候,我给妈买了两套新衣服,看得出来她特别喜欢。打电话的时候她跟我说不要再给她买衣服了,她觉得太贵,让我留着钱给自己买就行了。

现在我就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的父母,他们为了我们子女,累了一辈子,无怨无悔,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但是我会努力的,希望你也是。

时间从来都不会对谁“心慈手软”的,我们都要学会珍惜,理解我们的父母,他们都不容易。

最后,祝全宇宙每一位可爱的妈妈们永远美丽,爸爸们帅气。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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