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华问起小虎，程前的脸上露出了痛苦、内疚的神情。
程前语气略带悲痛地说道：“是我对不起小虎啊，他还是个孩子……”
程前一时竟有些语塞，略做调整后，程前才接着说道：“我成为鬼身之后，因为常人无法看见我，所以我有很多事情看见了却无能为力，这让我一直很困扰。”
陈华暗想：“程前大哥你变鬼还这么操心，真是难为你了。”
程前自然不知道陈华心中所想，继续说道：“而在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去看熟睡的侄子时，不经意间竟然联入了他的梦中。在小虎的梦中，他竟然能听到我说的话。之后我试过找别人，却发现都不行。
“所以，之后我就一直通过给小虎托梦的方式给二弟传话，还告诉小虎要对外保密，小虎是个好小子，不到十岁的年纪，守着这个秘密从未跟人说起过。可是，次数一多，小虎的身体却越来越差，我刚开始竟然没有意识到，等我意识到小虎出现的情况可能跟我有关时，小虎已经病的很重了，我怎么这么愚蠢，没能早想到呢。”
陈华也明白了事情的来由，鬼魂托梦的事，陈华在原来世界的传说中倒也听过，可能是需要一些特殊条件，小虎和程前可能又正好符合，毕竟除了程到，小虎是程前血缘最近的人了。
至于程到为什么不行，其实很简单，身为武者的人，气血护身，灵魂强大，与阴魂格格不入，是不可能被鬼入梦的，这个陈华不用问谁，自己猜也能猜到。可普通人哪里能承受得住长期的鬼气侵袭，更何况小虎还是本就气血弱小的小孩子，病倒也是必然的。
其实在陈华原来世界的传说和电影中也经常出现类似的情节――人鬼情未了，必然死的早。
陈华感受到了程前在诉说中表露出的自责和悲痛，想来程前开始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帮助别人，但从结果来说又确实对小虎不公平。
程前语气更加低沉地说道：“这次我其实是想再最后看看小虎，因为我可能多年与鬼拼斗，鬼体受损太重，最近明显感觉到身上鬼气流失的速度加快，我知道我大限将至，所以想在最后消散前再看看小虎。
“我这一生无论生死，自问都无愧于天，无愧于我的寨民，但唯独愧对我这个小侄子。毕竟保护寨民是我这个寨主的本分，但小虎才不到十岁，这些事情本就不该由他来承担啊，还是我这大伯无能连累了他。到现在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虎越病越重，却无力改变任何东西。”
程前这时看向陈华认真地说道“可是当我今晚看到小虎时，可能是因为小虎的病因我而起，我能明显感知到小虎身体明显好了很多，身上的鬼气也少了很多。当我听陈兄弟说是你治好小虎的时候，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大恩人，我程前这条命就卖给你了，只要你一句话，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眼也不眨一下，所以当你说要收我入八卦牌的时候，我也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陈华倒是感觉到程前的真诚和感激，就是这话听起来有些慎得慌。
“怎么好像跟着我很危险啊，又是上刀山，又是下油锅，好像随时会丧命似的，我是瘟神转世吗？而且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更何况你又早就没有命了好不好。”好吧，陈华的确是一个经常喜欢独自吐槽的青年，但这可能是他的减压方式，并没有什么恶意。
虽然那么吐槽，但其实陈华对自己救了程前和小虎这件事还是很高兴的。
首先是因为程前和小虎都是好人，各种意义上的好人，但他们却要承受善良的代价，这何其不公！而陈华从小就接受善有善报的教育，虽然他可能没做过多少善事，但是当他看到善行得不到好报的时候，他也会感到愤怒，而现在陈华有能力并制止了这种悲剧的发生，他心里也是很爽的。
另一个原因是通过这件事也更加坚定了陈华的信念。只有阴阳有序，人鬼各行其道才是对众生的公平，才能避免类似的悲剧的发生，虽然不近人情，但是只要人鬼混居，即使是程前这样的善魂也会在无心中作恶，天道如此，虽残酷却公正，这才是对众生的慈悲。所以经过这事后也更加坚定陈华守护“阴阳有序”的信念。
但程前刚才说的话，陈华可不会安然受之，他这时说道：“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我救小虎也是为了还程到大哥的恩情，程前大哥不必如此。”
程前还要再说，陈华打断道：“程前大哥，现在也不早了，再者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要是让人发现我还在那僵坐不动，可能还会引出些麻烦来，而且天亮后还要去跟程到大哥说说，让他宽心，所以我就先回去了。大哥你先在这小屋歇歇，之后我们也可以通过八卦牌交流。”
程前这时不再说话了，毕竟陈华也是忙了一夜没有休息，而且自己估计还有很长一段鬼生会在这阴阳界中度过，报恩也不是光靠说的，而是要记在心里的，来日方长嘛，我程前会用行动来兑现我的诺言。
陈华和程前道别后，默念着和来时同样的咒语：“道通阴阳，界中穿行，敕!”
随着咒语念完，陈华面前出现了一个黑洞，直接把陈华吸了进去。
还是和来时一样的通道，不过有了准备的陈华比上次适应了些，就全当坐了次云霄飞车吧。
不大时间，陈华眼前一亮，映入眼帘的还是他刚进阴阳界中的景象，仿佛时间只是过了一瞬，当然，也跟他住的客房摆设太过简单有关。
就在这时，还没等陈华接着思考，陈华就感觉头发沉，眼前发黑，这次不是晕的，而且感觉到一股深深地疲惫，就跟他在阴阳界中虚空造物时的感觉一样。
陈华也不及细想，就躺在床上倒头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