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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一只小青龙

我方才知道,原来六界早已失了往日的太平。

天界平稳表面下是动荡的汹涌,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后,已无多少可用之才;魔界时不时冲一次神魔之渊,往凡界输送了很多魔族,天帝的昭告,无人问津;妖兽肆虐,妖界已无正常秩序;凡界战事不断,人民苦不堪言。只有魂界,尚安宁。

而娘亲的瑶华洞府,一派祥和,都是娘亲的功劳。

将军再勇猛,也是凡界人,没有法力傍身,不怕敌兵挑衅,不怕短兵相接,只怕那些妖魔鬼怪肆意横行,这世间有了他们,也难太平。

我问姑姑,凡界的事情,天帝必定是知晓的,但是他又如何做到置之不理的?姑姑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我:“星染,无论如何,那是你的父皇。他想的是守住神魔之渊,人间偶然的几只凶兽,他不会放在眼里的,人间的事情,肯定有仙君在管。”

那,就看着他们祸害百姓吗?这仙君,是个吃干饭的吧?

将军的身体大好,我看着他已然没了先前受伤时的笨拙与苍白,每日清晨,还可在瑶池边上练上几招。便想着,可能距他离开的日子也不远了吧?

三日后,我正在姑姑的指导下修习如何变幻身形。我特别欣赏那风雨神,高兴的时候化为风神女君,轻轻扫过世间万物,得到的是千呼百应般的欢乐;不高兴时便化作雨神男君,时而烟雨濛濛,时而****,实在太不高兴了,便来一场山呼海啸,每一种都代表着自己的脾气,着实是有些个性。

但是这些我是不敢对姑姑说的,她必定不会给我好脸色。我只道是下山的时候若遇上妖兽,打斗隐藏之类的都方便些。

将军便是在这时前来辞行。

他还是一派儒雅模样,无时无刻不恪守着本分,规矩的行礼,规矩的客套:“多谢娘娘与众位仙家的照拂,苍离的身体已大好,想明日启程,赶回北直,出来多日,恐军中惦记,还望娘娘见谅。”

姑姑也未加阻拦,变幻出几本兵书交与他,“将军乃大才之人,必将有所成就,愿北直国,国家昌盛,百姓安宁。”

“娘娘,苍离此次前来还有一事,不知能否实现?”

“何事?”

这个木讷的将军,依照凡界的礼数,他又跪下了,“苍离前来,为两件事。一是见娘娘您,求取□□之道;二是求见西王母娘娘,国君身体抱恙,但实乃明君,想求娘娘,赐一粒长生丹。”

姑姑掐指一算,甚觉不妥,“将军,本君要跟你说声抱歉了,天机命数已定,不可随意更改,你所求,未必是你皇族之幸,回去吧。”

“可是娘娘……”

“将军不必说了,回去吧,明日启程前,我派人送你。”

我看着姑姑,很是困惑,这不死药是给谁准备的?为何从未见人求取成功?这药到底是真有还是假有?世间皆传,昆仑仙山西王母,掌不死药,可化腐生肌,起死回生。可是,为何我从未见娘亲用过?

姑姑只道一句:你还小,天机不可泄露。

本龙可是一条活了万年的小仙龙,若不是天帝不肯允我神位,说不准我现而今都该是一条小神龙了,威风得很。

姑姑问我:“你总是与那毕方下凡界,可是对凡界的事情略知一二?”

我向姑姑炫耀:“那哪儿是略知一二啊,我觉得凡界的事情我都是知晓的,左右不过子子孙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皇亲国戚与平常百姓,国与国,家与家,鲜绿豆与小王八,小黑蛇小青蛙,螃蟹过街,木匠带枷,老王婆与大西瓜……呃……”

完蛋,一时没收住,姑姑好像又有些不高兴了……

“姑……姑……天地之大,我自是见的甚少,略知一二,略知一二罢了。”我有些害怕的求饶,姑姑不会以后都不让我去凡界了吧?我今天是不是也吃错药了,姑姑刚给了点好脸色,我就上房揭瓦。

果然,姑姑有些不高兴了,“这只老鸟,整天都带着你干了些什么?”

还能干什么,吃喝玩儿乐呗。想他活了十几万年,什么没见过,能带我吃的喝的玩儿的肯定都是他见过的极好的。

但是,对不住了,毕方老头儿,我可不能再让姑姑生气了。反正你都受了姑姑几万年的气了,这次你大人有大量也帮我受着吧,嘿嘿……

不过,为了防止引火烧身,还是要尽快的岔开话题的,“姑姑,突然说到凡界,可是有事情找星染吗?”

姑姑点点头,“这府中也只有你对凡界还算熟悉,我想劳烦星染小仙龙啊,送将军回北直,待将军身体大好,熟悉兵法术数,便可返程,你可愿意?”

我心下一喜,哪里有什么不愿意嘛~当真是再、愿、意、不、过、了。

姑姑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人家爱听小仙龙这样的称呼,只要一有事儿就叫人家小仙龙,弄的人家一阵娇羞,“诶~好说好说,本仙龙便勉强应了姑姑吧,不过,凡界纷争,我可不能丢了我的小命,姑姑可愿多给我些丹药?”

姑姑摊开手掌,一枚晶莹透亮、泛着水波的水蓝色珠丸跃然手上,我五指并拢,拿起珠丸,不住的赞叹:“哇……真真是上好的丹药啊,姑姑,你的炼丹水平真的是炉火纯青啊,星染觉得,与娘亲不相上下。能不能多给几颗?这可治何病?”

姑姑一阵嗤笑,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而后缓步进了内室。“这是避火珠,可避伊天涯炎炎熊火一个时辰,你带着他,去那东王公的炼丹房,想拿多少拿多少。记得,带够包袱,偷偷潜入。”

呃……原来如此啊……唉,可怜的东王公,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惦记你的丹药啊,活该,谁让你总是逼走我娘亲。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玄女姑姑了,毕方那老头儿,除了痴心,旁的都及不上她。

入夜,我躲过开明兽的守卫,偷偷潜入了东王公的炼丹房。可怜的东王公,等哪天回来了,一定会哭晕在这里,真的是太可怜了,我可是一点儿都没给他留啊。

翌日,毕方老头儿于山下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将军,他先前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了,仙家的衣服,又着实不合适穿着下凡界。

我跟在姑姑身后送将军,压抑着内心深处无比的兴奋,左摇右晃的掩饰我的激动。毕方老头儿撅着嘴看我一眼,我知道他是不服,还有些鄙视。那又如何,又不是不让他去,他舍不得他的玄玄。

将军还是恭敬有礼抱拳鞠躬,温文有礼的道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娘娘,多谢连日来的照拂,待日后天下安定,苍离必当再次上昆仑,感谢娘娘和众仙家的照拂,再会了。”

姑姑留住他即将要离开的脚步,“苍离将军,稍等,念及将军大伤未愈,我且命我门下一仙童,随将军而行,保将军一路平安。待将军大好,悉知所教,她再返回昆仑,我也安心些。”

说着,命我站出来。

将军领命:“如此,苍离便多谢娘娘了。”

我兴奋的背着包裹,美滋滋的跑到将军身侧,想着,我自由啦我解放啦我要去游山玩水啦,姑姑这一放我走,定是八匹马也拉不回的。“将军,如此,我们便启程吧。”

待看清所谓的仙童是我之后,他有些失望又担忧的回道:“娘娘,这位仙童怕是不妥。她不仅是女儿身,还从未见过外面的妖魔鬼怪,我看她年纪尚轻,认知与外界也不大一样,外面的事情她怕是应付不来。不如,还是苍离自己走吧。”

“哈哈哈……”毕方老头儿毫不客气的捂着肚子大笑,“哎呀哎呀,染染呐,他是说你年纪尚轻,认知浅薄啊,嘿嘿,我看你还是让人家自己走吧。”

毕方这只老鸟,哼……

我看着这个浅薄的将军,一阵气闷,“谁说我资历尚轻的?本龙可是一条修行了万年的青龙,左青龙,右白虎,旁人见我都躲。你可曾听说:弱水有龙,吃人,说的便是我。”

浅薄的将军又冲我鞠了一躬,“前些日子仙家所言,那些都是骗人的。”

“但是我真的可以吃人……”

“星染”姑姑适时制止了我们的对话,“说话怎如此不客气?将军,星染尚小,但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并保证你的安全,我不求她能够斩妖杀怪,名扬四海,只是小小的历练一番,保你平安即可。”

将军一抱拳:“如此,也好,便多谢娘娘了。”

什么叫也好?本仙龙在你这儿叫也好?哼……你给我等着,我召唤出空中自己的元灵,愤怒的朝他怒吼,“怕不怕”。

他抬头仰望,有一瞬间的怔忪,想必是不知我乃是一条龙,故而觉得轻视了我。也对,我从未对他提及,我乃是一条真龙。他可能误以为,我和琴凡一样,是一株草。

三秒钟,我觉得,真的只有三秒钟,我吓住了他。

而后,他转头看着姑姑,我觉得他要道歉了,冷哼一声,骄傲的在空中盘旋,等着他自己打脸。人类都是这样的无知吗?任凭自己的想象随意揣测、看低对方,然后等着被啪啪打脸?

“娘娘,好大一条龙。”他看了看虚空中我的元灵,又指了指我盘在地上的真身,“真的好大,尤其是头,苍离第一次见到真龙,天界众仙神圣,贵不可言,苍离佩服”。

“哈哈哈……”这次,不只毕方,连琴凡、姑姑和那些仙童都笑了起来。

姑姑冲我招招手,“下来下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我……我看着缩在姑姑身侧的我的真身,盘缩起来也就只有木桶那么大,瞬间没了脾气。唉,我怎么忘了,我的真身还没有长大,远不如哥哥的威武霸气、震慑天下。

我转换为本来的样貌,有些郁闷。怎么我也活了万年,即使按照你们凡界的年龄来算,我也该在十五六岁,缘何这样被他们嘲笑?我不服。纵使我平日里再好说话,今日受了这样的嘲笑,肯定是不能善罢甘休的。

真身不行,我就用真本事告诉你我的厉害。

我拦住他,不让他走:自大狂,你看着,我一定要说服你。

水属性的龙,御水而行,呼风唤雨也未尝不可。

我立于瑶池边上,稳定心神,双手运起法诀,淡青色的光韵自指间流转,缓缓渗入瑶池,顷刻,沸腾。待到时机成熟,抬指,缓缓向上,一柱池水冲天而起,于半空中慢慢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水球。

空中无数细密的水珠如雨似雾,飘散开来。我见水球成型,再次变幻法诀,双手分开,慢慢的指向东西方向。随着双手拉开,一艘巨大的船只渐渐展露,形态逼真,犹似将直挂云帆,乘风破浪,辽济沧海。

我看那将军一眼,只见他已经由先前的不屑一顾转为欣赏。仙家的道法,自是不俗的。不过,还没结束呢。

我闭起眼睛,双手合十凝聚眉心,我要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御舟成冰,化而为剑,逗那将军一番。我成冰化剑的能力,刚刚成熟一些,姑姑可是都未曾见过的。

果然,在大船慢慢的冰封之时,姑姑也是一阵惊诧,“星染,你成功了。”

那是,我可是天界真龙,自是要有一番过人的天资,姑姑教的东西,必当潜心修炼,早成大器,水到渠成也。

空中的大船已冰封完毕,我微微一笑,对着它大喝一声:散。

而后,大船爆破,无数碎裂的冰渣伴着寒凉的冰雾四散开来,一股寒气袭来,吹落了我额上的几颗汗珠,甚是舒爽。

这一招,名叫:天女散冰。

我见那天女散花着实好看,便自己研发了一招天女散冰,正打算哪天找那天女比试一番,看是她的花厉害,还是我的冰厉害。要是我的天女散冰比较厉害,我就传授与她,以后,便不散花了,改散冰得了。

冰雾散尽,一支青色冰剑赫然悬于半空,冒着森森寒气,我满意的看着这支剑,拍拍手,指指将军,“小青,给我上。”

一粒水珠打在将军肩头,而后冰剑像是找到了目标,快速的想着将军刺来。

“将军……”

“不可……”

“快住手……”

“啊……”

……

伴随着旁仙的尖叫和阻止,将军拔剑,开胯接招,瞬间对上了我的冰剑。

哗啦……冰剑碎了……

我摆摆手,示意众人安心,“我逗他的,怎么都还当真了,本龙才没那么肤浅,将军,我们出发吧?”

将军收剑入鞘,点了下头,阴沉着脸离开了。

我快步追上去,一次也不敢回头,我知道,姑姑肯定是看出来了,我的剑还没到目的地便开始碎了,唉,火候欠佳,本龙尚需努力啊。

将军,前面一片雾衍森林,没有我你出不去的,唉,怎么还生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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