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良久，抬头看向沈清韵问，“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左右满足钱真的要求，也要保住钱真的命。郑莹莹生父是指望不上了，我瞧钱真那态度似乎对丈夫心灰意冷，也不愿意追究责任。所以这样一来，我们就好办了很多。”沈清韵边想边说，“现在麻烦的事如何将郑莹莹的鬼魂弄到庞娟娟身边去，而让庞娟娟开阴阳眼，就属于你们俩的事儿了。”
我连忙摆手，“这事儿还得你来，我什么都不懂，怎么让庞娟娟开阴阳眼？”
“不行，我们这行开阴阳眼只能借助符箓，符箓离开人体之后，就再也没有用处。所以……”沈清韵将视线落到了唐一的身上，“你必须让庞娟娟保持长时间的阴阳眼，让她看看郑莹莹现在的样子，说不定她还能生出悔改的心。”
“不可能，那种以自我为中心，伤害别人为乐趣的人，是不会有悔改之心的。听门卫说她现在嗑药，产生幻觉想必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就算看到郑莹莹的鬼魂，她可能也并不会害怕。”我摸着下巴揣测，“我们这么做，可能并没有什么效果。”
“那你想怎么样？”沈清韵抱着手臂问。
“想不出来，如果有心理大师就好了，这样我们就知道怎么对付没有同理心的凶残杀人犯了。”我苦恼着回答。
“先不管这些，把事情做了再说，如果没有效果，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唐一突然开了口，“只说不动，没有效果。”
“清韵，你打电话约钱真，我们去她家看看。”我忙冲着沈清韵说，“必须保证郑莹莹的鬼魂真的在，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沈清韵阴恻恻笑着说，“就算没有郑莹莹的鬼魂，不是还有别的吗？”
不知道为啥，看到沈清韵的笑容，我直打寒颤。
联系钱真之后，问到了地址。沈清韵将地址说了一遍，我顿时就愣了。
当然，震惊的不止我一个，唐一和沈清韵也很震惊。
因为钱真报过来的地址，正是她女儿遇害的地方——庞娟娟曾经的家！
“钱真是疯了吧！”我小声嘀咕。
“不是疯了，她是想陪着她可怜的女儿。”沈清韵语气略带忧伤的说。
“不……不可能吧，这太自相矛盾了。如果钱真是真的想留住女儿，又何必来到我们店里要求超度郑莹莹？”
“她不想活了，可能是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女儿的鬼魂无人超度，更担心女儿无人陪伴，所以想要带着女儿一起走。她在给自己安排后事！”沈清韵最后一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丈夫也离她而去，心如死灰的钱真想到了死。
即便想法如此极端，她还惦念着死去的女儿，还想为女儿安排好一切之后，她才能安安心心的离开。
所谓报复庞娟娟，不过是法律让她失望之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南柯一梦这么随口一问。
或许在她的心里，这是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垂着头沉默不语，唐一却说，“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
“语气在这里瞎猜，还不如去证实一下。”沈清韵说，“横死的人是离不开死亡之地的，我们去钱真的家看一看，所有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们没有耽搁，连忙往钱真家赶，天黑之前终于到了钱真家里。
钱真看到我们，神色淡然，这栋房子很破旧了，钱真领着我们进了门，屋子里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上了年纪。
“这里曾是凶杀现场吧？”沈清韵问，我心里一惊，忙去看钱真，生怕沈清韵的问题太过尖锐，再次伤害了钱真。
钱真的表情没有波动，而是打开一扇房门，开了房间里的灯，指着里头说，“我女儿就是在这里被杀的。”
我们三鱼贯而入，钱真指着地板上变了颜色的地方说，“这都是我女儿的血染的，这么多年来这里的一切都没变，还是我女儿被杀时候的布置。我每天晚上就坐在这里，想着当时我女儿是怎样的无助，受着怎样的折磨。”
说到这里，钱真的表情终于松动，她面露痛苦，伸手垂着自己的胸口，哽咽着说，“我好恨，恨自己不能替莹莹受苦，我恨我当时为什么没有留在莹莹的身边，为什么没有发现凶手的异常。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乖巧懂事，为什么是我的女儿？”
沈清韵走上前扶住了钱真，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温言安慰，“你的女儿并不希望你这样折磨自己。”
沈清韵抬头看了一眼书桌前，叹了一口气说，“每当你折磨自己的时候，你的女儿就在一旁看着你，她想阻止你折磨自己，可是你却看不到她。钱真，如果你真的是为你女儿好，就应该不要让她为你担心，不是吗？”
“我……我女儿，我就知道她在这里！”钱真一下子抬起头，睁开眼，到处观望，语带哽咽。“我知道我的莹莹在这里，你出来见见妈妈，见见妈妈好不好？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盐水虾、糖醋鱼，再也不会因为公司的事情留你一个人在家，求求你出来见见妈妈好不好？”
钱真语带恳求，十分悲恸。
沈清韵看着我问，“符箓带了吗？”
“带了。”
“让她们母女见一面吧，见了面，我就要将郑莹莹带走了。”
钱真一把抓住沈清韵的手问，“你……你要将我的莹莹带到哪里去？”
“庞娟娟身边，这些我一会儿会跟你的女儿商量。如果你听我的话，我会让你见你的女儿，让你真真切切看到站在这个房间里，你的女儿。”
钱真使劲的点着头，“我答应你，求求你让我见见莹莹。”
我看了一眼正在流血泪的鬼，心情五味杂陈，将符箓递给沈清韵，便说，“我跟唐一出去抽支烟，你弄好了叫我一声。”
沈清韵点了点头，我拽着唐一蹲在钱真家门口抽烟。
“为什么不在里头看一看？”唐一不会抽烟，猛吸一口呛得直咳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