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杨俊峰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妻子有外遇了。八年的时间，做爱无数，妻子从没有拒绝过自己。有时候妻子来月经，还没有闭经他们都会情不自禁地云雨一番。杨俊峰的肾脏上有结石，按理说在房事上应该节制一些，然而只要妻子来一个暗示他就会全力以赴。杨俊峰越想越窝火。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让怒气暴发出来，他根本就不愿也不敢再去碰一下他们之间那根已经变得纤细如丝的情感之线了，任何的触动，都将让你听到清脆而决绝的咯嘣之声。他知道自己的暴烈性格多少是造成婚姻走到现在这种地步的一个重要因素。他同样知道他们的感情虽然容易出现裂痕，但是要彻底地、不可收拾地破裂也还是不大可能的。这一点已经多次得到验证。离婚后的一个月，他到冷斯雨的住处，冷斯雨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仿佛他们并没有离婚，而是他到很远的地方出了一次很长的差。自认识起，他们还没有分离过这样长的时间，于是干柴烈火，于是如饥似渴，于是翻云覆雨。好个冷斯雨呀，完全失控了，把蚊帐扯出了七八个窟窿，枕头也被扔到楼板上，一片狼藉，一片辉煌。复婚的倾向出来了，不复不行呀，他们是鱼和水呀，谁离得开谁？事实上住到一起还不到一个月，连结婚证都还来不及领又分开了，一个月后又住到了一起。没过多久杨俊峰就发觉冷斯雨跟自己的好友张庆的关系非同一般。张庆是杨俊峰初、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在乡政府工作，一直单身。杨俊峰主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张庆也承认冷斯雨对他有些特别。他说前几天你带儿子回老家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冷斯雨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到她那儿一下，我说有事走不开，她又说那么她到乡政府来看我，我推说自己在农村下乡，来了也找不到的。杨俊峰听了怒不可遏，恨不得把冷斯雨生吞活剥了。张庆劝他先忍一忍再说，他说他会处理好此事的，更何况冷斯雨和他根本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杨俊峰的事，冷斯雨只不过在思想上有些出轨。杨俊峰接受了张庆的建议，不过他坚决要求冷斯雨当着张庆的面把那晚的事说明白。他既不想误会张庆，也不愿误会冷斯雨。冷斯雨什么也不说，鄙视地看了张庆一眼说：“他把什么都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讲的，我离开就是了，我不要你一分钱，铺面和一切全归你，我只要儿子。”杨俊峰被冷斯雨的虚伪和清高彻底激怒了，她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能说她不需要钱。以前离婚时，她根本不考虑找份事情做，把儿子的抚养费花光了就死皮赖脸地打电话向杨俊峰要钱。当着张庆的面她倒是能把自己表演成一个超凡脱俗的人。杨俊峰猛地窜起来，抡起拳头劈头盖脸打了过来。冷斯雨逃出铺子，挥舞着双手，大呼着救命啊，杀人啦。街上冷冷清清的，有几家店铺扯开门来，探出几颗脑袋看着冷斯雨奔跑。张庆紧张地说：“怎么办？她疯了！”杨俊峰一下子瘫软在坐椅上，嘴里呢喃着：“我把她逼疯了，我把她逼疯了，当初不复婚多好啊！”不到五分钟时间，冷斯雨就回来了，由她的姨妈陪着，她看上去很平静，很正常。五分钟，对杨俊峰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变得苍老了，成熟了，与世无争了。冷斯雨踏进铺面的同时丢下一句破天荒的咒骂：“烂跛脚，你去死吧！”杨俊峰见她恢复了正常，他感动得想哭，所以，一切正常的语言包括诅咒都变得美好了，他连声说道：“谢谢，你骂得对，你需要什么就拿走什么。”冷斯雨只拿走了自己的衣物，然后牵着儿子的小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