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客车上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无法通过录像资料查证是谁的包。初步判定双肩包的主人一定在车上,绝对在五十三名车乘人员中,甄别出包的主人是下一步调查工作的关键。蔡煜突然心生一计,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把高林喊了过来,小声耳语一番,高林信心满满地领命而去。
高林把所有的车乘人员召集到了一起,亮开嗓门说道:“首先感谢大家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在没有搞清嫌疑人之前,谁也不能离开这里。为了尽快确定嫌疑人,我们决定对车上所有的人员进行指纹采集,然后与双肩包上留下的指纹进行比对,真相很快就会大白。在高科技面前,谁也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蔡煜背着手,补充道:“我们在指纹采集之前再给这个双肩包的主人一次机会,我希望你能站出来、主动认领,我们将视为投案自首,算作立功情节,可以从轻处理。如果你执迷不悟,依然抱着侥幸心理,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我们要郑重地告诉你,根据我国刑法规定,这一包毒品的重量足以让你脑袋搬几次家。”
高林观察了一会,没有人主动站出来认领这个特殊的行李,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进行指纹采集了。指纹采集之前,请大家提前到院内把两只手冲洗干净,然后排队到指纹采集室采集指纹,采集完毕后在院内等候结果。”
蔡煜拉了一把椅子端坐在指纹采集室的办公桌前,认真地观察着每一个被采集人员的表情。
轮到第五十三名人员时,蔡煜发现这名男子神情异常,在采集指纹时,两手有些发抖。就在这时,查缉中队的一名民警把蔡煜喊了出去,悄悄地说:“刚才按照您的指示,对车上每一个人员洗手的情况进行了观察和记录,发现就是这个正在采集指纹的小伙子,没有去洗手。”
蔡煜会意地点点头,又返回了指纹采集室。全部人员采集完毕,蔡煜心里也明亮起来,这个没有去洗手的小伙子的嫌疑最大。如果心中没有鬼,为什么蒙混过关不洗手?采集指纹时为何神情紧张两手发抖?蔡煜的敲山震虎之计终于达到预期效果。其实装毒品的布包上根本采集不了指纹,更谈不上指纹比对,这只不过是用了一个心理战术,就让嫌疑人浮出了水面。
蔡煜和高林迅速地对这名男子展开了讯问和调查。
审讯是在查缉中队审讯室进行的。
“把你的姓名、年龄、住址说一下。”高林首先发问。
“我叫谷朗,二十八岁,是临泉县瓦店镇人。”谷朗眨巴着一双小眼睛说道。
“去天津做什么?”
“打工,我在天津一家夜总会当服务生。”
“被公安机关处理过没有?”
“没有。一直是一个守法的公民。”谷朗个子不高,胖墩墩的,牛仔裤像小了一号。
“在做指纹采集时,你为什么不去洗手?”蔡煜问道。
“我、我忘了。”谷朗有些结巴。
“你是一个人到车站的吗?”蔡煜再次发问。
“是的,就我一个人。”谷朗肯定地答道。
“有没有人送你到车站?”
“没有,就我一个。”谷朗重复道。
“据我们调查,是一个女孩把你送上车的。”蔡煜盯着他的眼睛。
“我、我,是我刚交的一个女朋友,所以不好意思……”谷朗的目光左右躲闪。
“女朋友有啥不便说的?”蔡煜步步紧逼。
“这事有些张不开口,我已婚,孩子都五岁多了,前不久通过QQ结识了这个女孩,后来……”谷朗抬头看着蔡煜,“不说你们也明白……我不想因为这事再把人家牵扯进去。”谷朗低下头,摆弄起手指。
“经过比对,双肩包上有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蔡煜巧用心理战术。
谷朗觉得抵赖不过去,只好说:“那包是我偷的,我在车站门口看到一个男的只顾玩手机,就顺手牵羊把他的包拎走了,还没来得及看包里有啥东西就上了车。”
朱魁带着邱天等民警也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着调查工作。
侦查员来到了县农行某储蓄所,调阅了潘拉拉办理农行开户的相关资料。资料显示,潘拉拉,女,十七岁,临泉县庞营镇人。
侦查员根据身份证上的地址很快找到潘拉拉的家。通过外围了解,潘拉拉是县城某寄宿中学的一名高三年级的学生,现在学校读书。
客车行李架上的那个女式双肩包是潘拉拉的吗?如果是她的怎么会出现在长途客车上的呢?送谷朗上车的那个女孩是潘拉拉吗?许多问号在侦查员眼前晃动,等待着他们去破解。
侦查员赶到了该寄宿中学,找到了校领导,通过班主任把潘拉拉喊到了办公室。
潘拉拉身材高挑,扎着一个长马尾,穿着浅蓝色的学生服,一脸的清纯和稚气。
邱天掏出那张农行开户凭证,递给了她:“这是你在农行办理的开户凭证吗?”
潘拉拉接过凭证,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点点头说:“是的,是我的。”
邱天打开手机,又递给了她:“这是你的包吗?”邱天给车上的双肩包拍了几张照片。
潘拉拉看了看,摇摇头说:“不是,我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书包。”
这张凭证又是怎么跑进那个双肩包里的呢?
“你把在农行办卡的经过说说吧。”邱天为消除姑娘的紧张情绪,温和地说。
潘拉拉拽了拽略显瘦小的上衣,开始讲述办卡的经过。
“那还是我上高一的事情了。我爸在外地打工,要给我汇点生活费,让我办张银行卡。一个下午我们没有课,我就喊着韦韦一块去农行办了一张卡。韦韦是我高一时的同班同学,还住在一个宿舍,上下铺。我们都是一个乡镇的,她上学比较晚,比我大三岁。韦韦六岁的时候,她爸妈在一次车祸中都去世了,后来她跟着奶奶生活。高一暑假的时候,韦韦的奶奶在去田里干农活时,不小心把腿摔断了,韦韦只好退学回家了。后来,她在县城一家叫‘鼎泰’的足疗店做技师,我没事的时候经常找她玩,一起聊天,逛街。”
潘拉拉有些紧张,鼻尖有细细的汗珠。
“我就近在一个农行储蓄所办了一张银行卡,因为那天我穿的是一件连衣裙,没有口袋,办好手续后,我把卡和那张凭证给了韦韦,让她代为保管一下。韦韦当时背着书包,她顺手把卡和凭证都塞到她的双肩包里了。”
“韦韦为什么要背着一个书包出去?”朱魁打断了潘拉拉的话。
“她出去时想买点东西回来,所以就背着空书包。”潘拉拉接着说,“走出储蓄所,我们到街上逛了一会,买了点生活用品就回了学校。到了宿舍,她把银行卡交给了我。因为凭证也没有啥用,我也就没有再要。”
邱天把手机再次递给潘拉拉,说:“韦韦当时背的是这个双肩包吗?”
潘拉拉眨了眨眼看了又看,又抬起头说:“好像是。”
朱魁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蔡煜打来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朱魁见接电话不便,就手持电话看了一眼邱天,走出了房间,说:“我们已找到了那张凭证上的潘拉拉,现在正询问呢。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这边已经确定了一个重大嫌疑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名字叫谷朗,正在进一步调查。”
“那太好了,你把嫌疑人谷朗的照片传过来。”蔡煜发来的几张照片,有谷朗正面的、侧面的,拍摄得很清晰。
朱魁把照片让潘拉拉辨认一番后,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潘拉拉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