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听起来很熟,已经有多少男人对她说过,她已记不太清,但又有多少人如愿以偿她却记得清楚。从结婚前谈过几个男朋友的经历来看,男人对于女人一旦过了动物般冲动信誓旦旦的期限,雄性荷尔蒙就会大打折扣,一旦开启打情骂俏的模式,危险期就已安然渡过,两家成为朋友也未尝不可。既然陶教授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那就一切按老模式来处理。她模棱两可地嗯了两声,快步走向小车,拉开了车门。
回家的时候,关小年依然在小房间睡,鼾声如注。她到辰辰房间看了看,辰辰做完作业,刚刚躺下,还没睡沉,见她进来,睁开眼睛,冲她摆手。她摸了摸女儿的头,把薄棉被盖好,就出去了。女儿乖巧听话,但又太过柔弱,学习也不太上进,这难道真像紫寒说得跟自己日常太过强势对她的影响么?自己只是率性而为,什么都想坦坦荡荡,做一个稍稍有点正气有点个性有点独立的女人。但是,这种做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并非正确。话说回来,在生活中,什么又是正确或不正确呢?看来,结婚前看似颇吸引人的优点,但对于婚姻却是杀伤性武器。这,也许就是生活的辩证观。
路过小房间时,又一次听到关小年的鼾声,心里火又窜了出来,恨不得把他揪起来,先尝他几个大耳巴子,然后再打爆他的头。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静了两秒钟,把火逼了下去,才回了主卧室。
躺在床上,已过了十二点。紫寒发了几个微信,问她在哪里在干吗?她给她讲了今天的行程,只是忽略了最后那个尴尬。没见她回。想着这么晚了,她肯定已睡了。便开始浏览陶教授送的两本书,一看扉页介绍,陶教授竟然快六十了,外表还真看不出来,至少比实际年龄要小七八岁。
她把书放在胸前,闭上眼睛,突然想起傍晚时那满天的霞光,宛若仙境,她脑子想把手机拿来看看那些照片,但身子却动不了。霞光中飘着一些白色的花,形状像菊花,但比菊花大,与莲花相仿。它们在水面上来回飘动,高低错落。湖水边的那几排俊俏挺拔的水杉,竟然像人一样点头、摇摆,似乎面前有个指挥手,跟随着那些白花韵律。她是爱花的女人。她想去摘一朵,但几次飘过来,那花又倏地飞走了。看起来飘落无力的白花,实际上像箭一样迅猛有力。她望着它们,既伤感,又羡慕,还有丝丝害怕……
醒来时,已是大亮,拉开窗帘,竟是秋阳高照,鸟语花香。女儿和关小年房间都没有人,细听楼下竟然有紫寒的说话声。忙穿好衣服下楼,见辰辰、关小年和紫寒围在桌子上吃早餐,辰辰一脸开心劲。见她下楼,紫寒开心地说,呵呵,我进门就见小年把早餐弄好了。所以,我就吃上了。
关小年把头转向一边,不看她,脸板得紧紧的。
她看到桌子边有一大袋水果,料定是紫寒买来的,她这么早就过来,肯定是担心她和关小年的冷战。于是说,没关系,我吃你买的水果就好。
说着,拿出一个苹果,到水池里洗了洗,就啃了起来。
辰辰说,妈,我们等会和紫寒阿姨一起到公园去看菊展吧?
没课么?
礼拜天,没课。爸,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关小年迟疑地望了面前的三个女性,见秦琅儿莫不关心地在啃着苹果,他只好说,还是让寒紫阿姨陪你去吧,公司还有点事。
辰辰揪着嘴,把筷子放下来,说,礼拜天,还能有什么事啊爸?
关小年三两下喝掉了杯子里的豆浆,站起身,拿起了车钥匙,说,明天公司有大会,还有资料没有准备好。
说完,他开门出去了。辰辰生气地转身,蹬蹬上楼去了。
秦琅儿脸色骤变,忿然说道,你看看,紫寒,他就是这样的态度,这能怪我么?
紫寒认真吃完了盘子里的鸡蛋炒粉,然后边喝着豆浆边说,小年炒的鸡蛋粉真好吃!亲,你昨天和陶教授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在这种冷战时期,还要做这种事?就不怕关小年知道了?
她不想把心里的相法全盘托出,如果托出,一定会被紫寒批得体无完肤。见锅里还剩半盘炒粉,便拿了盘子盛了,边吃边说,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和陶教授只是谈工作上的事。
切……工作上的事还用得着礼拜六的下午来谈么?你还记得失悔桥镇有句歇后语么?什么歇后语?豆腐粑粑和水饭……糊弄鬼的。你个死紫寒!能不能别这么鬼灵精怪。哎,你那杜院长怎么弄?我和表妹都说好了,琥珀项链都送给了她。
别急,再等几天吧。这两天,我看他回来都是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机会么?正好下手,让表妹趁虚而入。还是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再说吧,我们不能雪上加霜。好吧。随时听你的指挥!两人把碗筷都收拾干净,上楼洗洗漱漱,然后把辰辰哄开心了,才出发到公园看菊展。拍了许多美图,发到朋友圈里,收获了几十个点赞,陶教授不仅点赞,还留了私信,撒娇地问她为什么不带上他。她无语,只回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她想,与陶教授的关系该到此为止了。
第二天早晨上班,把车停好,见操场上有几个女同事在散步,见了她,也没打招呼,自顾自地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议论什么。倒是后面的教务主任老吴和她打了招呼。老吴四十出头,体形稍矮,五官长得倒很周正,只是有点秃顶,这让她常常拿此笑话他聪明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