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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都城霞光

赤羽王洛蒙以及随同前往宿星城的六名将领,是在当年九月十五满月之日,遭皇庭软禁斩杀。赤羽豪门一夜之间风声鹤唳,再不复以往光彩。从那之后,也不知由谁打头约定,每年九月十五满月时,这些曾经共效一主的世族,都会聚在一起,一边为身陷囹圄的主上祈福,一边愤然大骂如今世道。

祈远身死讯息传来后,古林派人去乡下将祈禁母子二人接来枫迦城生活。

几次豪门满月宴,古林都告知祈禁,希望他一同前往,均被其摇头拒绝了。

此次,年满二十二岁的祈禁,星夜纵马驰入赤羽都会霞光城。

这是他第二次来霞光。

犹记得彼时年幼,父亲由都尉升迁将军,鲜衣怒马豪情万丈,雇了辆马车将妻儿带入赤羽都会游玩。那时也是夜晚,华灯高上,万千灯笼的光芒伴随人声直达上天,喧嚣热闹,好不壮观。祈夫人与年仅六岁的祈禁哪见过如此景象,毕竟在乡下,每当这个时候,人们都早早关门,洗漱睡觉了。

马蹄踏着青石砖,顺宽敞道路一往无前。与儿时相比,现在的霞光城人影稀少,摆摊卖东西的更是一个也没有。灯光依旧在,却像蒙上一层黑幕,暗淡无光。

星星点点的火光出现于城中各处。

祈禁知道,那是城中百姓为屈死宿星城的将领们烧的火纸。

鼻子不禁有点发酸,双眼也干涩起来,可最终,没有一滴泪落下。

他所有的泪,都在骤闻父亲死讯,且遭悬首城门羞辱之际流尽了。

母亲只是寻常乡下妇女,没见识,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年少早熟的祈禁,早已将父亲身死的负担抗在了肩上,并时刻鞭挞自己,暗暗存有惊天壮志。

此次满月宴东道主,是原赤羽洲布政使刘顶元,宴会位置,设于他在城东所建的避暑场所幽娴庭。

祈禁策马狂奔,尚未到达,已闻丝竹之声。

幽娴庭没有院墙,也无楼阁走廊,有的是竹棚百座,佳木清流,远远眺望,满眼自然芬芳。

值此秋季,桂花飘香,迷迭香遍布满园,直若人间仙境。

祈禁下马,手牵缰绳,漫步绕过茏葱灌木,顺曲水前行,眼前豁然开朗。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马匹车辆,以及穿插其中的仆役丫鬟,视线再往远去,只见在一个巨大由绿竹搭建的凉棚下,乐师舞女轻歌曼舞。

“怎么才来?”一直在庭口处左顾右盼的古多多,一溜烟出现在身前。“还以为你半路遇到减径强匪,惨遭毒手了呢。”

祈禁为之笑骂:“就你这狗嘴,也敢天天号称读书人?!宴会不是酉时才开始嘛,现在才申时,急什么?”

“以往是酉时没错,可今日王妃来了,她身体娇贵的很,怎能同我等一起饮酒至天明?这不,申时就开宴了,正跳开场舞呢。”

祈禁扬起脖颈,眯眼看向那边,寻找王妃所在之处。

古多多以为他在欣赏舞姬的腰肢,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别傻站着,赶紧把马栓好,趁上菜的空,我带你溜进去。”

于是,在祈禁不情不愿中,被古多多硬拖着手臂,以平日里说坏话时那副贼头贼脑的表情,带着他穿插往来仆从中,左闪右避,腾挪跳跃,好不灵活飞动。

席上宾客也是刚刚落座,正相互寒暄,又撵上端盘上菜之事,也还真没人注意到他们二人。

宴席分列贯穿幽娴庭的清流两侧,座次以昔日官职排列,祈禁打眼一瞧,果不其然,古林正坐于左侧首席。

古林似是察觉到了目光,轻抬右手握住面前茶杯,屈起食指,点向对面。

祈禁顺他所指方向望去,目光落在清流右侧空荡荡的六个座位上。

满月宴席上,只有家主才可坐于正面清流之位,随来夫人及嫡子,只能坐在家主身后。当然,有功名或军功者除外。

那六个座位后面,只有一个前后均无人,其余的,都已被失去家主的美妇子女坐满。

清流左席是文官,右席是武将,座次分明。

祈禁叹息声,看来自己不愿惹人注目的心愿要泡汤了。

古多多欲言又止,最后也不得不放下扯着他的手,拱手分别,往古林身后去。

祈禁调整心态,迈步跨过清流,跟在一名端盘侍女身后,缓步前行。期间,他见到了正襟危坐的楚桓,双方眼神轻触即开,一切尽在不言中。

倒是坐于楚桓身后的大小姐楚雨卿颇有微词,因为她自打见到这位无良男后,就一直摆出自认为最吓人的眼神瞪着他,不料被对方无视了!

啊,眼睛都瞪酸了,这混小子竟没注意!无功而返的千金小姐只好揉着双眸,独自生闷气。

鲜果佳肴依次给各家族递上,数量取决于来人多少。将手中托盘放下,再仔细查看一番,没发现有重复或遗漏,侍女便躬身施礼,缓步后退,谁知没退几步,她那因弯腰而翘起的嫩臀,便撞上身后一人。

年方二八的侍女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赔罪,可抬眸一瞧,发现立于身后之人虽长的神武非凡,却衣着朴素不似世家子弟,不由把眉毛皱了起来。

此女是刘顶元府上丫鬟,因办事得力有心思,刘府管家便将此次满月宴端盘上菜的事,全部交给她处理。为防止有意外发生,她在两席间穿梭往来许多次,自认没任何纰漏,不料想心中大石尚未完全落下,眼前便出现个如此不懂规矩的愣头青。

“你是谁家下人?还不赶紧退下!”侍女轻声呵斥,“若被其余人看见,惹起不满,小心被拖出去打板子。”

祈禁咧嘴微笑,没有回答,只是指着身前空荡荡的一桌道:“没有菜就罢了,怎得连壶茶水也没有?”

这是以你身份该操的心吗?侍女见他不仅不听劝告离开,反而毫不在意左右言他,心中不免焦急。那个座位只需空着,不必搭理,是宴会前管家告诉的,什么原因她不需要知道,自然更不必解释给这小子听。

就在侍女决定要言辞更严厉些时,祈禁一甩衣袖,绕过木桌竹椅,旁若无人的伸出手,从旁席拿来没人用的草垫,随手放在竹椅后方,一屁股坐了上去。

要死要死要死……

侍女只觉天塌地陷,差点晕倒在地。怎会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上,碰到个傻不拉几的家伙?!你自己送死别连累旁人啊,我可是好容易才熬上侍女头领的!

宴席间嗡嗡的谈论声,随着祈禁的坐下,渐渐平息。全场数不清的眼睛,尽皆盯了过来!

恰逢场内歌舞结束,丝竹停歇,舞姬们摆着最后的收场姿势,等待宾客掌声响起后便可退场。

谁知全场鸦雀无声无人鼓掌!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舞姬们心中诧异,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努力维持脸部笑容与身体姿势,默默等待。

侍女头领面若死灰,她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其他宾客,更不敢在如此多人的注视中,出言驱赶不懂天高地厚的小子。压抑气氛令其痛不欲生,恨不得闭上眼睛。

一人快步走至。

侍女抬头,发现来人赫然是刘府大管家!

大管家原本就不苟言笑的僵尸脸,现在更加乌云密布。

她顿时倒抽口凉气,差点心脏骤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谁知,就在侍女认为大管家会招来家丁,将坐下的小子拖出去乱棍打死时,对方那僵尸脸竟硬生生挤出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容。

“小人不知祈少爷要来,准备不周,恕罪恕罪。”

祈禁摆摆手,道:“是我来的仓促,没有通知刘府,给管家添麻烦了。”

大管家连连躬身行礼,一个劲说哪里哪里,直把侍女看的呆愣原地,嘴巴张的大大的。

“愣着干嘛?还不去告知厨子,赶紧添上一桌。”大管家回头一瞪。

侍女回过神,吓得赶紧低头行礼,急匆匆走了。

祈禁连忙客气道:“不用那么麻烦,只需一壶茶水就够了。”

大管家便转身冲着走出十步左右的侍女吼了声:“先提壶茶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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