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挑衅，一向对我是有作用的。可现在看着他唇角微扬的漂亮弧度，我脑子里却是好一阵‘嗡嗡’声，莫名觉得肾上激素攀升。
“现在时间很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了，有什么训斥留着明天，不可以吗？”我示弱请求，视线不敢在他黑如玉的双眼停留过久。
“你还知道现在很晚了？”他扯扯嘴角，“和麦子超在一起，倒没觉得你看上有半分累。”
“......”
我无奈地说不出话来，只能被他这样拉着继续往前走。
到了他的地盘，麻子恭敬地唤“查先生。”见到他亲自拉着我，像是逮回来了什么A级逃犯的架势，表情显然有些意外。
“你回去休息。”查仲文下了令，麻子照办。
而我，被他用力往沙发上一扔，险些要摔个不雅的姿势。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不怎么自在地干咳了两声，抬眸迎上他并不打算讲任何道理的脸，安静地等待着他爆发。
查仲文不发一言，双手插腰立在茶几前，眼神分明是长时间淡如水的静默，在这份静默下却隐隐透着让人不安的东西。
“我......”我受不了地开口。
“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他打断我的话，边下令边往里面去。
马上，煤球就屁颠颠地过来，执行起看守我的命令。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煤球：“你主人什么意思？是想要我在这罚坐，还是罚站？”
煤球咧着舌头，趴来我脚边，把下巴搁我脚面上。
我哭笑不得地摇头：“你倒是会选地方。”怕高跟鞋的边缘咯到它，我把高跟鞋给脱了，光脚踩在地毯上，让它重新拿我的脚当枕头。
看着它脖子上的项圈，再看看我自己腕上的表，我自言自语地对它说：“你喜不喜欢我这个闪着光的？要不要一并送给你？”
煤球嫌弃地哼了一声，逗得我更是忍俊不禁。
好半晌，查仲文换了身衣服出来，手里拿着好几个文件盒，加起来比法学字典还要厚，重重地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煤球吓得一溜烟跑回自己的窝，我还真是羡慕它可以这样逃走。
我看看文件盒，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查仲文，心想他可千万别告诉我，现在要我工作？！
“何教授和他的团队成员下午送来的方案。”他轻声说，“你看完，告诉我感想。”
我微蹙眉心，何教授真这么主动想要恢复合作，这份热忱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我起身把文件盒揽到怀里，半步都还没有迈出，他就问：“干什么？”
“我......拿回去，看啊，争取后天能全部看完。”
查仲文环起胳膊，撇了撇唇角，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他要我在这里看，而且是熬夜必须看完的这种。
“我知道了......”我选择屈服，把文件盒放回茶几上，一手拉着裙子边缘，为防走光慢慢直接坐在地毯上，把后背往沙发边缘一靠，打开文件盒，拿出里面的方案，开始翻看。
翻了几页，抬眸对上查仲文，吞咽了一下口水，解释说：“要看一晚上的话，坐沙发上容易困。”
查仲文没说什么，往里面去。
等他第三度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件T恤和长裤，直接扔我脑袋上，冷冷说：“你又打算把外面的细菌全留在我的屋子里？”然后一脸嫌弃地坐到旁边沙发上，拿过另外一个文件盒，也看起来。
我......
只好拿着他赏的衣服，去到里面的卫生间，把衣服给换了。
说什么“又”，说得好像我经常干这样的事情一样，哪次不是他强迫的？
客厅里始终很安静，只有我们翻动纸张的声音。
查仲文从一开始的端坐，慢慢变成盘腿，到最后变成单手托着脑袋的罗汉躺。我还真的从没见过他这样“平常人”的样子。
而我，在地上换了很多种坐姿，累了又站起来边走边看，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这个想法不错啊，居民用废水转换成可重复使用的水源，其它的生活污物可以进入生态工厂作为燃料或肥料。”
“生态工厂噱头大于实用，价值不高。”查仲文应了一声。
我看向他：“一定的噱头也是有意义的吧？不然，怎么得到更多的政府支持？”
闻言，查仲文半垂的睫眸顿了顿，朝我看了过来。
我以为我说错了什么，结果他并没有开口。
这时，我手机响，是麦子超发来的消息。他已经回到家，问我休息了没有。
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回复的时候不自觉脸上带着笑容。
还没有点发送，手上一滑，手机竟然被查仲文给夺了去。
“你干什么？”我睁大眼睛，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把手机拿进书房里面。
这人怕是吃错东西，哪根筋错乱了吧？我完全无法理解。
等他重新出来，把他手上的文件扔我怀里，不满地说：“工作时间，禁止闲谈。”重新坐回沙发上，往靠枕上一靠，竟然闭目养眼。
“现在是凌晨一点。”我没能忍住现在这莫名其妙的情绪，走到他旁边，“我只不过是回一句消息而已，不至于连手机也要这样被没收吧？你要我完成的事，我会完成的，就算......啊......”
话到一半，我突然惊叫一声，整个人重心向下，跌落在他胸口上。他一手抓着我手腕，我瞪圆了眼睛，掌心不偏不移地触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紧抿的嘴唇险些就要贴上他的。
此时此刻这种亲密到无比尴尬的姿式，已经让我脸蛋发热，火辣辣的感觉一直到脖子根。
他有了些倦意的眼睛冷冷清清地看着我，唇间的气息喷吐在我的唇边：“你好吵。”
如果这是一种变相地发怒，那么我承认我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尝试着从他手中挣脱，恢复到安全的距离。
挣了两下无果，我不解地瞪他。
落地灯温柔得让人全身没什么力气。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蓦地轻扯一边嘴角，哑着声音说：“我真的可以信任你的演技么？到时候正式上场的时候，你这表情肯定会穿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