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拨通男姐的电话。
“睡了么?嗯......我想你编个理由,我要离开龙海几天时间......我要去找查仲文......对,我想好了,我要去找他......好,多谢。”
......
早晨坐最早的班车,我到了火谷。
到别院的时候,按了门铃半天都没有人来开门。据我所知,大婶平时只在查仲文来的时候才过来收拾和帮厨,没人的时候,也只有打扫卫生的时候来。
这时候,我心情有了一些低落,难不成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在门口站了会儿,正要离开。大婶推开院门进来,手里拎满了菜。光是见到她手里的菜,我就知道,自己还真没有猜错。
“米小姐?”大婶一脸意外,“你怎么也来了?查先生不是说就他一个人么?”
听到她这话,我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地。
“我是来找查先生的。”
“快快快,进来坐。”
进去之后,大婶给我泡了茶,告诉我说查先生现在没在,大早就出海去了。
我把行李放好,到院子里坐下。
“来来来,这是查先生昨天亲自去摘回来的水果,你快吃点。”大婶热络地招呼。
我看着她端来的一盘子的各色水果,笑了笑,心想查仲文在这里几天还真是惬意,都亲自去果园摘水果了,这当真是要归隐山林的意思么?
“大婶,你也坐。”我招呼着。
大婶性格率直热情,也就没有拒绝。
“查先生这几天在这里心情还好么?”
“还不错。”大婶笑着答,“你放心好了,在这儿我肯定都会好好照顾他的。”说到这里,大婶倍感可惜地叹气,“梁小姐不在了,查先生肯定是不好受的。不过这人生啊,不如意十之八九,就算是像查先生这样的显赫,也没办法和老天抢人啊。”
我没说话。
“米小姐来了也好,多陪着查先生。别看查先生一张冷脸,其实啊心肠热着的。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和开导,时间长了啊,什么坎都会过去。”
心肠热着?我还是头一次听有人这样评价他。
见我神色有些不对,大婶立马笑着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话有点多了。不过实不相瞒,查先生小时候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是我母亲负责在这里帮佣,我见查先生的时候,我自己都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呢。”
“查先生那时候几岁?”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这查先生才开始会走路啊,就经常来这儿了。这里也应该算是查先生长大的地方了,有时候寒暑假的时候会来,不是假期的时候也会来。后来查家大少爷去世了,他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面才被老夫人送去国外读书的。
“其实查先生挺孤单的,这镇上的孩子也不愿和有钱人家孩子玩儿,所以在我印象中,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去海边玩儿,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呆在这房子里,一个人出去很久了都没有人会去找他,但每次他都会安全回来。
“有时候忍不住问他,在外面没有人欺负他吧。他总是酷酷的说,没事。那时候,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大的孩子有他那样的沉稳。可能那并不是好的吧,沉稳这种东西,都是被逼出来的。”
是啊,孩子应有的快乐样子,只属于那些有父母疼爱的孩子。
“这次梁小姐没了,查先生心里面肯定是难受得厉害,虽然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我感受得到。”大婶说到这儿,露出心酸的表情,继续说,“那时候,梁小姐也算是查先生唯一的好朋友了。”
“梁小姐小时候也来过这里?”我没有听梁佳佳提过这段。
大婶点头。
“大少爷不在以后,查先生被送来这里。梁小姐来的那一天,我还记得那个梁家的司机还在劝她,听话跟她回去吧,如果让她爸妈知道就不得了。那小姑娘也可厉害了,说如果他敢把她强行带回去的话,她就说胸口疼,然后就死在这儿。
“那司机就不敢再说话了,只交待我母亲说,这是梁家大小姐,让好好照顾着。那时候的梁小姐特别瘦,因为是个病孩子嘛,自己从轮椅下来,颤颤巍巍地就去找查先生。
“那时候,查先生还不理人家呢,一副酷酷小男孩儿的架势。梁小姐却也不介意,就一直跟着他。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就算他不带着她一起玩儿,一个人在那里堆沙子,她也在旁边静静地守着。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两个是要成一对的。人不会忘记在最孤单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这种感情,不管是什么,都是毕生难忘的。只能寄希望于,他这次真的没事,而不是假装的。”
不知不觉,我眼角已然变得湿润。
对于一个从小就习惯了说‘没事’的人,他心里的痛苦,我根本无从了解。
向大婶打了声招呼,我漫无目的地踏上沙滩。第一次,我觉得这片沙滩如此之大,觉得如此寂静。仿佛看见那时候的查仲文,一个人反复把这片沙滩走了个遍,在这里留下他无数的小秘密。
忆起曾经去过的那片灌木林,我快步过去。才迈入灌木林,就停住了脚步。在几丛灌木的旁边,有几株红色彼岸被栽在了那里。
我过去蹲下身,看土的样子还挺新,应该是不久前才移栽下去的。移栽的手法看上去也并不太成熟。
如果这是他怀念梁佳佳的方式,在他说过的这片曾属于他的秘密花园里留下她最爱的东西,那我想......我确实并不完全了解他。
我曾以为痴情的是梁佳佳,而他对她更多的是基于政治婚姻的情感,更多的是利用,还有划归于自己人的那种霸道的维护。
现在,我想.......他是爱她的,只是用了他自己的方式。
得到这样的结论,我不是应该替梁佳佳高兴么?可为什么胸口位置突然就变得这么闷。
我伸手帮他把土堆重新按紧了一些,站起来深呼吸着转身,见到身后的人影时,险些发出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