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还是没有说话,青青又接着说:“说实话,虽然听你说了那些,但可能是因为没有记忆的关系,再加上我一睁开眼,得到的所有一切又都是查仲文这三个字给的,我竟然一点恨他的感觉都没有。
“我现在觉得脑子里挺空的,只有一个清楚的念头。就是陪着你,不想你再出其它事。你的从前,我没有参与,如果你下定了决心就是要继续这条复仇之路,那我也陪你。”
我心里面难受,摇了摇头:“听我的话,青青,再留几天就回去吧。你必须要好好的,我才能专心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然,我什么也做不了,只会崩溃的。”
“你就放心好了。”她掌心轻拍我额头,“我听你说了这么多啊,我觉得查仲文根本不可能对我做什么。不然那么多次,他都可以用我掐住你喉咙了。”
是啊,他没有对青青做过什么。
他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可以让我死的时候,他没有让我死......
不知不觉,这些天我刻意不去回想的,他的面容汹涌地涌上了脑海肆虐。
青青看着我轻叹口气,抓过我的手:“米儿,你看着我。”
我难掩慌乱,生怕被她看出什么,但心里知道根本就是掩耳盗铃。
“你是米儿,如果你心里有什么,那就去弄明白。”她眼神坚定,“不要畏畏缩缩的,弄得自己难受。要么弄明白,要么就真的抛诸脑后不要去在意。反正是我,我就会这样。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看着她,我噗笑:“还真是和以前一样。”
她歪着脑袋看着我笑:“对啊,这就是本性难移嘛。所以别做自欺欺人的事情,OK?”
“OK。”
......
第二天,我打了电话给华风,想问查仲文什么时间方便,我好过去。
但华风说查仲文太忙,过几天再约,就把电话给挂了。
刚才我才和王秘书沟通过工作安排,王秘书告诉我的是查仲文也一直没有去龙海,说是在家休养。
华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和青青说了声,就去了查家。
没有从正门进,我去了后门,对那里的保全说是来低调地看一下我姑姑。以前我帮过那个保全,所以现在他还了我这个人情。
先去看了姑姑,她不知道我出事,还以为我真的不管她了,对我发了好一通脾气,半天才哄好。
“那你现在进展怎么样?”姑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我只能说:“放心,我有我的进度和安排。姑姑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姑姑表情凝重地看着我:“米儿。老夫人不在了,大小姐也走了,这个地方突然就变得冷冷清清了。感觉你爸的冤屈,也变得越埋越深了。我们还可以找到真相吗?”
“姑姑。”我握过她手,语重心长,“只要我们都尽力了,爸他会知道的。”
姑姑点点头,看上去也没了几年前的那种精气神。
“姑姑,如果觉得这里冷清了,就搬出来吧。我找个房子,我们一起住。”我再一次提议。
姑姑却是笑了,眼睛湿润地看着我,摸摸我的脸:“谢谢你。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离开这里。我要一直留在这里,这样我的灵魂,最后也才会留在这里。”
我想要劝她,不要再为查仲博执着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看着她的表情,我想她其实并不觉得这是痛苦。
如果这份执着没有了,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痛苦。
又叮嘱了一下姑姑的身体,我才离开,径直往查仲文那里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还没有到门口,就被麻子给拦住。
他看我的眼神,比以前还要更清冷。
“听华风说,那天是跳进海里面救人的,也有你。”我致上谢意,“多谢。”
他没有说话,还是没有半点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是来找他的。”
“查先生不想见你。”他说。
我愣了愣:“他给你的原话么?如果我来了,一定不要让我进去?”
他却是犹豫,没有立即回嘴,说明这不是查仲文的意思。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让我进去见他?”我目光收紧。
“你带给查先生的,永远只有厄运。如果不是因为你,查先生根本不会遇险。”见我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他继续,“我把话说明白,你想干什么我知道。不管查先生再怎么真心对你,你还是不会有半点感激。”
“真心?”我轻笑,“你和我谈真心?”
“对,我和你谈真心。我亲眼看着查先生想都没想就开车出去追那辆绑走你的车。亲眼看着他在海水里不停地想把你往上推。我最先到他身边,他却让我先救你。你知不知道,他伤得比你重?为了把你身上的石头弄走,好让我救你,他伤上加伤,差点就去见了阎王爷。米儿,我知道你想让他死,但是他如果为了救你死了,你还觉得这样的复仇很痛快很开心?”
第一次,麻子说了这么多的话,我想像着当时的一切,他嘴中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插在我身上。
痛快。
开心。
这样的字眼,不是正适合我么?
“他不想见你。”麻子重申,“不要进去骚扰他。你如果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就应该不要再来找他。现在,他不欠你什么了。就算是欠的,也还了你一条命了。”
我咬了咬唇角,表情固执:“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
“你进不去。”
“现在,你让我进去,我保证只是看看他我就走。如果今天被你赶走了,我没能进去,那我保证下次来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承诺了。这么多年了,你虽然不和我说话,但是你也知道的,我有这个能耐。”
被我这样威胁,麻子突然间哑了口。
“走开。”我瞪着他。
“记住你的保证。”
我极不理解地看着他:“麻子,我有点弄不明白了。你到底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不是连你自己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