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超点点头，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我。
“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也是像这样。”他继续说，“你是病人，而我是医生。”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气氛也跟着变奇怪了起来。
“我研究过你的病例。”他转而说，“你脑中的淤血位置如果做手术的话，有一定的风险，但我有把握可以把风险规避到最小。”
“手术？”我拧眉。
“查仲文坚持保守治疗，但我强烈建议你应该手术。”他眼神变得严肃，“我了解你，你也会希望做这个手术的。”
我好半天没有说话，然后笑了笑：“既然查仲文说保守治疗......那就听他的吧。”
听到这话，麦子超垂下眸子笑了，笑意里带着嘲讽。
“青青说，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看着他，缓缓开口，“你的好意，我明白的。只是我现在感觉整个人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其它医生也说了，淤血是可以自己消退的。既然手术有风险，那保守治疗不是也挺好的么？”
“查仲文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表情突然就变了，透着愤怒和焦急还有伤心，“米儿，你醒了，最应该依赖的人，不应该是我么？是他害你受的伤，为什么你却只记得他呢？”
我愣住，慢半拍地回应：“为什么......我最应该依赖的人应该是你呢？”
“因为你是我深爱的人，而我......同样是你爱着的那一个。”他急地喊了出来。
闻言，我睁大了眼睛，手心渐握成拳。
彼此看着，他有多么地无奈，我就有多么地尴尬。
“意思......你是我的男朋友？”我问。
他强忍着发了红的双眼，深呼吸：“不是。你受伤前，我们刚刚分手。”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麦医生，你知道我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可能吧，我们曾经是产生过感情。就算我们并没有分手，现在我也都记不起来了。我看你是个好人，但我没有办法对一段记不起的感情去负责，也没有办法给你回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查仲文这一个人。但现在事实是，我就只记得他一个人。我受伤是因为什么，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是重要的。现在，我只想好好养病，然后呆在一个让我觉得安全的人身边。”
他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只有脸上的失望让人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事。”他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只要你现在觉得开心就好。我一直都在原地等着你，这是我的承诺。”
说完，他转身出去。
而我......无法自控地觉得呼吸困难。
......
离开医院，查仲文接我到了一处建在火谷海边上的房子。
车上他就对我说，我以前在那里住过。
一下车，一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大嫂就开门出来迎接。
“查先生，米小姐，累了吧？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吧，我正准备晚餐呢。”大嫂乐呵呵地说。
我看着这个大嫂，扭头对查仲文说：“这个大嫂，看着面善。”
他搂过我肩膀，轻声细语的：“你喜欢她做的菜，今晚都给你做了。”
“谢谢。”
......
这真是一栋很漂亮的房子，没有刻意的奢华，只有专属于海边的闲暇舒适。
呆在这儿的这些天，查仲文一直陪着我，没有离开半步。
有时候，他用视频会议处理着公务，我则在他旁边安静地翻着书。有时候看得累了，就干脆往他腿面上一躺。
然后他就会放下手头事，陪我一起继续看书。
我按照医生嘱托，除了看书还要阅读。我们一起阅读，这样依偎在他怀里，时光静好。
没想到，我还没有忘了国际象棋的下法。
我总是想要赢他，可总是会败下阵来。查仲文总是胸有成竹，眼睛里那种自信骄傲，让人觉得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我问过：“我们之前是相爱的么，我不只记忆里有你，我的心好像也记得你。”
他总是不回答。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带我去看他养的那匹白马。让我骑在马背上，他则牵着马走在海边。海风吹乱我的发，我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后背。
“以前，我是不是也这样骑过马？”我突然问。
他让马停下来，转身抬头看我：“我们以前在里小住过，你确实骑过这匹马。”
我点点头，伸手抚了抚马：“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特别熟悉。”然后忍不住又问，“那我是不是做过什么惹你生气的事？”
闻言，他微微蹙眉，没有回应。
“我感觉好像对你做过什么，一来到这个地方就觉得心里面闷闷的。而且......我一直没有问你，我为什么会受伤？”
他牵过我的手，辅助我从马背上下来，走在我旁边，缓缓地开口回答我说：“过去的这一切，我不想对你说，不是因为有什么好隐瞒的，而是希望你自己去记起来。因为你的记忆是属于你的，不应该由我来说。
“至于你受伤的原因，确实是因为我。”说到这儿，他眸光深邃地看我，“你从查家那个钟楼跳下来，给了我沉重的一击。”
听到这话，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自己.....跳下来？那不就是......自杀？”
“你不是自杀，你杀的是我。”
“杀的是你？”这下，我更不明白了。
他一言不发，只是伸手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无论如何，你没事就好。如果有一天你记起所有，再来找我算账也不迟。”
“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有恨你的感觉，半点都没有。”
他转而轻抚我的脸：“只有你好好的，恨或不恨，都可以，只要你高兴。”
凝望着他，我什么也没再说。
......
翌日。
火谷正举行一年只有一次的海神祭祀活动。当地人用敬畏的心情向神灵祷告，祈求风调雨顺并远离所有的灾难。不少游客慕名前来。
而我也让查仲文陪着一起，去凑了这个热闹。
庆典十分热闹，我开心得不行，正要返回去的时候，一个漂亮女人边朝我们招手边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