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查仲文笑了。
“你是不是让他们传达了这样一句话，明天出庭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进去的时候可能有人保护你。但一旦你作完证，没有了利用价值，走出来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我同样笑着看他：“他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活命。你们一直封锁着消息，让他觉得自己很安全。但如果他知道他的行踪早就已经泄露了，他会不害怕吗？”
查仲文握着我的手，笑地比刚才更加大声。
而我也跟着他笑。
他在笑他自己。
而我，是在笑他。
这段时间的恩爱，现在统统变成了一个笑话。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你把龙海给了彼得周，想要包良义彻底倒台的愿望，应该也是要落空了。就是因为我这个女人，我这个软肋。”
“那你告诉我......”他反握住我的手，“这段时间你所有一切，你睡在我旁边，对我说过的爱我，对我说过的要我一起去美国重新开始，有一样是真的吗？哪怕是一样。”
我看着他的脸，眼睛痛地像要滴出血来，却是发出一声讽意十足的笑。
仰着头边笑边叹口气：“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你落到这个田地，就可以了。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生不如死吧？查仲文你输了，你彻底地败了。败在我这个女人手上，败在你一直想要躲却又躲不了的感情上。”
我歇斯底里地笑，欣赏着他痛不欲生的表情。
然后，他慢慢放开我的手，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我继续坐在床边，笑着笑着，却是不由自主地哭了。
......
包良义的第一次庭审，极不顺利。
我看着新闻上的现场直播，始终面无表情。
青青推门进来，在我旁边坐下：“你在看这个啊。这个包良义真的是厉害，听说证据明明很硬的，结果现在又大反转了。”
见我一言不发，她奇怪地看我：“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我手撑着脑袋，用遥控器换了一个台：“我帮你订了后天的机票，你先回美国去。”
“什么？”
“听我的安排，不要问为什么。”我板着面孔。
她眯着眼睛看我，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起什么来了吧？”
我看向她：“听话。你留在这里，我没有办法专心做事情。”
“你......”
“对，我没有失忆。”我承认，“在医院醒过来之后，我就是装的。”
说完，我看见青青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知道，她一定觉得现在的我很可怕。我从来没有瞒过她什么事。
“你连我也一起骗了？”她质问。
“对不起。”我淡淡地说，“如果不连你也一起骗，我就没有办法真的骗过所有人。”
她无言地看着我：“米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俊死了。”我回答，“是我把他的下落透露了出去。”
“死了？”她震惊地看着我半天，然后用手按住太阳穴，情绪激动起来，“米儿，陈俊害死了你妈，我理解你的心情，真的理解。但是那样的人，值得你这样做吗？你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你这样呆在查仲文身边，演了这么大一出戏？”
我什么情绪没有，淡淡地回答：“没事。我现在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她激动地离开沙发，“算了，既然陈俊现在已经死了，那你现在马上收拾行李，跟我走。”
“去哪里？”
“当然是......”她想了想，“现在就买机票，你和我回美国。我们先去我家，再说。”
然后我噗笑：“你在美国的家，也是查仲文给的。”
“对，不行。”她在我面前焦急地踱着步，“不然，我们先去其它城市，等过一段时间再说，你说呢？”
我慢慢起身：“回去休息吧，你的机票是后天，你先回去，不用管我。”
“米儿，你到底怎么回事？”她生气地拉住我。
“我没事啊。”
“那你现在是要怎么样？你这样留在查仲文身边已经足够了，还要继续留下去干什么？”
我脸上是冷冰冰的表情：“这还要问吗？当然是继续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啊。”
“你爱他吗？嗯？爱不爱？”她逼过来。
我没有回答。
“你不爱他对不对？你现在留下来就是为了继续折磨他，对不对？”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紧咬着唇角。
“米儿算了。”青青握过我的手，“以前你要复仇，是因为你以为是查仲文害死了你妈。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并不是他啊。现在陈俊也已经付出代价了，一切都结束了。米儿，你应该为自己活了。不用再活在仇恨里面。”
“陈俊之所以可以付出代价，是因为我自己争取来的。”我彻底失控了，大声反驳回去，“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失去了复仇的机会。只差那么一点点，陈俊就会跑去我永远也找不到他的地方逍遥快活。
“这都是查仲文的错！是因为他的自私！都是因为他！我说过，绝对不会原谅他，绝对不会。我不惜用我的命去赌这一把，陈俊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全是我赌回来的！
“我不会离开查仲文的，不会。他现在有多痛苦，我就有多开心。他也要付出代价，必须要！我就是要在他身边呆着，要让他天天看着我，要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怎么被我骗的。”
青青双眼泛红地看着我，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很难看，也让你觉得很失望。”我大吸一口气，故作镇定，“所以你还是走吧。我也不想让你继续看到我这个样子。走吧，我会去找你的，我的承诺没有变。”
“好。我走。”她叹口气，伸手把眼角溢出来的泪擦掉，“我现在说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你满门心思都是要让查仲文痛苦嘛，我看得出来你已经疯了。但是米儿，你现在到底是不想放过他，还是不想放过你自己？你现在真的分得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