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梳着油头，穿着一身白西装像结婚新郎的是林东奇，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一个四十岁男人的油腻。
他早年靠做女性卫生用品发的家，因为娶了地产巨头王氏的独生女，继承了王氏，现在是王氏地产的掌权人。
“看看咱们林总这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吴总调侃他，“你身边能干的人也不少啊，怎么就是改不掉这‘吃着碗里看着别人碗里’的习惯呢。”
林东奇笑眯眯地看着我：“再能干也比不上米小姐啊，最近大家都叫她‘米娘子’了，比起那神通广大的白素贞，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让人生厌，林东奇就属于这一种。
我回以一笑：“林总最近常和吴总走动吧，怎么越来越像吴总了？”
“嘿，这话怎么说的？像我？”吴总故意瞪大眼睛，“我生了三个儿子都不像我，怎么说林总像我呢？”
林东奇脸上的笑僵着，我还是不慌不忙：“像您一样，喜欢拿人寻开心啊。您说说，您这副口才，饶过谁啊？”
吴总听了咯咯咯地笑，指着我：“你这丫头，林东奇点的火，怎么烧我身上了？你这风借的，诸葛亮是你师傅啊？”
“这个您得问我老板。”我看向查仲文，透着些半真半假的挑衅，“他培养的。”
查仲文嘴角含笑地看着我：“连我都敢调侃，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低头收敛：“知道了，老板。”
“看看，米儿就还只归仲文管。”吴总这样一说，所有人都笑了。
林东奇跟着附合了几声，对我说：“米小姐要是能来我这边帮我的忙，我保证比查总要温柔一百倍，不，一千倍。王氏最好的，都给米小姐。”
我没说话，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而且还当着查仲文的面。
“瞧瞧，公开挖人的就只有咱们林总了。”吴总笑，“查总，米小姐是人才，你可得留住罗。”
查仲文气定神闲地笑：“是我的，从来不用留。”
我保持微笑，暗咒那是当然，他对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手软过。
“查总就是这样自信。”林东奇假惺惺地竖起大拇指，“所以一定不介意我多向米小姐多献一点殷勤吧。这样的好帮手，林某真心求才若渴啊。如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林总言重了。”查仲文颇有风度地笑，“人才谁都喜欢。”
“仲文说的是呀，现在最宝贵的就是人才。”陈主席开了腔，“等蓝天城的合作项目落定，龙海和王氏共同来牵头，到时需要的就是大批人才。你们都是后生可畏，希望蓝天城这个项目可以造福这个城市和更多的市民。”
陈主席这样把话题引向了公事，‘玩笑’也就此中止。
从酒会回来，我洗漱干净又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查收其它国家分公司发来的邮件。英文的，韩文的，日文的，我都要翻译成中文存档，再转发到查仲文的邮箱。
中间再接几个合作客商的电话，再整理一下明天的行程，转眼就到凌晨一点。
早上最人事不醒之时，我却能按时苏醒，都是因为有个‘天然闹钟’会找上我。
我迷迷蒙蒙半睁开眼，它果然就在我床边蹲着，舌头咧着，用理所当然的目光盯着我。四年前的小奶狗，现在已经是身形魁梧的大黑狗。我没见过狼，不知它到底继承了狼的哪一点，只有那双幽蓝色的眼睛不改兽性，会让人望而生畏。
我脑袋耷拉在床边看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就会在这时候来找我，我不带它出去遛，它就要在我这屋子里解决。
查家这么大的院子，查仲文又散养它，它想怎么尿都可以。可它偏偏要我伺候，就算我锁了门，它也会在门外直叫唤。
“走开。”我挥手哄它，用沙哑的声音赶它，“我又不是你主人。去找你主人去。”
它偏偏不动，趾高气昂的样子和查仲文一个样。
“你就是他派来折磨我的吧。”我用被子捂头，哀号一声。天知道，我真的累到可以睡三天三夜。
它冲我叫了一声，嗓音洪亮。
“OKOKOK。”我举双手投降，边爬起来边无奈念叨，“催什么催，你可以随便尿，我不可以。”
稍微洗漱一下，我就像日常一样，悲催地跟在它后面。直到它解决好了，不再需要我了，才会又回去查仲文那里。
今天它迟迟不解决，我看着手表忍不住催：“煤球，快一点，我还要工作呢。”煤球是我私下给它取的名字，查仲文至今没有给它任何名字。
远远见有人往查仲文那里去，是包良义和他一个手下。
这些年，他做商贸公司做得风生水起。我鲜少和他碰面，更别说打交道。
等我去到查仲文那里时，包良义已经走了。
今天，查仲文不去公司，就在这里简单处理一下公务。于是，我和华风在客厅等他。
华风看着我的目光奇怪，我说：“有话就说，反正你也憋不住。”
“我是想好心提醒你，今天别招惹查先生。”
“为什么？”
“昨晚，你跳舞的时候，查先生可不高兴了呢。”他压低声音，“特别是你对那个男人又是搂又是抱，腿还在人家身上蹭来蹭去。”
我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只回了一个字：“喔。”
“你就拿一个‘喔’字打发我？”
“喔，我知道了。”
他语塞，紧跟着凑过来：“等会儿查先生要去医院看梁小姐，要不要一起？”
我愣了愣，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听闻她住院了。四年前本该举行的婚礼，因为梁佳佳的身体原因取消了。这些年，她的健康一直亮着红灯，好几次都去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又回来。
“我晚点自己去。”我回，“我约了何教授。”
“那个什么人都不见的何教授？”华风惊奇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约到他的？他愿意给蓝天城做顾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