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痛感一波紧接着一波在太阳穴肆虐,我难受地沉下声音:“老板,我头疼”。
他把我从背上放下来,转身面对我,双手捧着我的脸察看。
我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他的手心是暖的。
“有没有恶心想吐?”他目光落在我的脸颊上,问。
“有一点。”
“我要剁了他们的手。”他咬着牙说,表情是我许久不曾见过的阴森恐怖,紧接着重新把我打横抱起,脚步比刚才明显快了许多。
我靠在他的肩窝上,难受地用手紧抓住他的衣领。
回到住处,他把我抱回房间,让我在床上躺好,然后直接打电话叫了医生。
医生说我有轻微的脑震荡,头痛和恶心需要进一步观察,如果严重了就要去医院。就这样,医生留下药物,交待我怎么吃之后才离开。
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从镜子里看见了脸上的巴掌印,暗咒这些混蛋下手真狠。正想开门出去倒杯水过来吃药,差点和查仲文撞个正着。
他一手拿着水杯,另一只手圈住我,以防我向后摔倒。
我紧紧贴在他的胸膛,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没有半点想要推开他的意思。
他定定地注视着我,说了句“不要乱走动”,扶我回到床边。
他喂我吃了药,又帮我盖好被子。我没有力气去纠结,他现在这个行为是出于什么目的。
“谢谢。”我轻声说,半闭上眼睛,“那我休息了。”
眼前身影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坐在我床边,像尊雕像般安静地凝望着我。
我把手枕在耳侧,在昏黄的台灯灯光下,安静地看着他。
“这是我的幻觉吧?”我问,自己都觉得没来由。
他脸上没有戾气,没有愤怒,就像另外一个我不曾认识过的查仲文。
“你吃的是安神药,不是迷幻药。”他语气带着点调侃。
我淡淡一笑,觉得疲惫地叹上一口气。
“叹什么气?”他问。
听着这样沉稳的声音,我感觉到了浓浓的倦意。
“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多好。”我回答,“我不会惹你生气,你也不会生气。”
他没有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动作可能没有那把枪快?”回想起刚才的惊险,我还心有余悸。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如果真的失误了呢?因为我,值得么?”
“值不值得,我会看着办?”
“真的只是因为……我是你的财产么?”这个问题问出口的刹那间,我突然觉得胸口狠狠揪了一把。
他却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感觉眼角有什么在流淌,懒懒地说:“我不会惹你生气了,再也不会了。”
我的意识在逐渐模糊,他轻懒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
只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幻听……
“生日这种东西……对于我而言,是一种提醒。提醒我妈的死亡,提醒我爸对我的憎恶。在这种日子,唯一值得庆祝的,就是我还活着,而且活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好。
“我小的时候,问我大哥,为什么我不可以在家里过生日?他骗我说,这是一个神仙告诉给他的秘密,因为不过生日的人才能活得比别人久,活得比别人好。”
“我信了,事实也确是如此。我的大哥,被人人尊敬,被人人称赞又怎么样?现如今,他的生日变成了生祭,只能存在于祠堂的那一块冰冷的木头牌位里。”
听着听着,我感觉胸口有阵阵刺痛,不重也不轻,就像是吃了药之后的不良反应。
“我不知道……自己正确的生日是哪一天。”我舌头都在打结,努力地想要把这段话说出来,“我妈说的,和你大哥对你说的不一样。
“她说,生日代表的是尊严。你来到这个世上的这一天,对于自己而言,都是有重要意义的。不管是受苦也好,享福也罢,凡是你应该承受的,不应该承受的,都要用心地去承受。
“吃好吃的,穿漂亮的……笑着,在这一天向世界宣告,你很好,你过得很好。她告诉我,就算跟着她,变成了要饭的,这一天都会让我干干净净的……这就是她会保证给我的,最基本的……尊严……”
我知道眼泪在流,身体却像是没了知觉,使不出半点力气。
“查仲文,你已经活得够好了,以后的生日……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这是我记忆中,自己对他说的,就止于此。
我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我房间的,也不知他后面有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帮佣把餐食直接送到我床边,并叮嘱我按时吃药。
这原本没有什么,但她看我的表情实在阴阳怪气,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问题?”我主动问。
帮佣连忙摇头又摇手的,终还是敌不过一颗八卦的心,笑着对我说:“其实,你是查先生的女朋友,对不对?”
我蹙眉:“当然不是。”
这个帮佣也是胆子大,笑着就说我“不诚实!”见我愣住,干脆说,“早上我来的时候,看见查先生从你房间里出来。查先生英俊又有钱,为什么你不愿意承认是他的女朋呢?真奇怪。”
“……”
“ok,快吃东西吧。查先生特意交待的,要叮嘱你吃药。”
我再一次愣住,等她离开房间,才苦恼地抓抓头。查仲文昨晚在我房里睡的?睡在哪里?我旁边?
看看这张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床,抓起被子来闻了闻,仿佛上面真的有属于他的味道。
不不不,不可能。
我不敢再去想地摇头,告诉自己,就算查仲文是在这里睡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按他的话说,他爱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更何况是守着属于他的财产。
这时,我手机信息响,拿过来看,是查仲文要我准备一下,晚上陪他去吃饭。
我笑笑,重新躺倒在柔软的枕头上。
他的关心,他的叮嘱,不过都是要我赶快恢复,好陪他去应酬。
晚上,我用了很厚的粉才把脸上没退去的手掌印盖住。
我们不是去餐厅,而是去了一处私人宅院。
见到彼得周的瞬间,我意外三秒。
难怪男姐说过,根本不用我找他,自然就会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