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仲文合上杂志，觉得好笑地歪起嘴角：“你睡着吃，我都没有意见。”
“......”我被哽得哑口无言，干干脆脆地往地毯上一坐，拿起筷子就开动。要不是有麦子超送的那个鸡腿，我撑不到现在。不过仔细看眼前这碗面，料放得还真是高级，海鲜和蔬菜应有尽有。
我吃了一口，才记起查仲文并不喜欢这种海鲜面。
忍不住抬头重新看他，陈管家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他眼神突然扫过来，与我撞在一起，眉头拧了拧，淡淡地问：“又有什么意见？”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赶忙把脸重新埋进面碗里。
客厅里安静得只有我吸吮面条的声音，尴尬得连头都不敢再抬。
感觉到腿边有物体靠近的时候，我一看，是煤球不知何时趴来我的腿边，乖乖的，一点脾气也不闹。
难得！
我十分受宠若惊，条件反射地看向查仲文，他表情闪过明显的意外，就像钟爱的东西被人给抢一般，还带着点酸意。
“明早安排一起用早餐。再和老夫人那边说一声。”他干咳了两声，胳膊环起来，话题转移得更是明显。
我点头以示明白，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破这个例外？”
“什么例外？”
“从来没有生意伙伴在查家住过，更何况彼得周连生意伙伴都算不上。”
“没有人住过不代表现在就是个例外。”
查仲文答得轻巧，却是滴水不漏。总有一种直觉告诉我，查仲文从来不做没有原由的决定。
我哗啦了最后两口，站起身来：“我......吃完了。还有什么吩咐？”
他没说话，动动手指头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喔了一声，回到了房间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因为知道我忙了一晚上没吃东西，所以特意叫我过去吃那碗面？
查仲文？他会有这样的人性？
不，不可能。
为了容纳查家主要成员坐在一起用早餐，陈管家把主厅的餐厅打扫了出来。
多年的分院生活，能这样用早餐也是许久不曾发生。
厨房的人，天还没有亮就开始准备，我也陪着盯着。
佣人告诉我，包括客人在内，所有人都落坐了，我就安排上餐。不一会儿，陈管家进来，拉我到旁边，小声对我说，花姨方才和他打了声招呼，让他转告我，等会儿不要进去餐厅。原因很简单，老夫人昨晚没有睡好，见到我会生气。
我没有异议，客气地让陈管家在前面多费心。
没多久，陈管家又返回来，一脸为难：“怎么办？小英少爷问起你来，那位客人周先生也问起你来，坚持让你一起去用餐。”
我头痛地叹口气：“好，我这就过去。”
进到餐厅，我客气地依次打完招呼，坐在最远的位置上。
查英在我旁边，冲我眨了眨眼睛，小声示意我白粥不错。
我笑笑，谨慎小心地动起筷子。
“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彼得周继续寒暄，“查先生年纪轻轻就把整个家业支撑了起来，无论是才能还是胆识，真是让人敬佩。”
老夫人慈蔼地笑：“周先生过奖了。既然来了我们查家，就是查家最尊贵的客人。有任何需要就说，千万不要觉得不方便。”
“老夫人客气了。”周夫人搭话，“所有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特别是这个米助理，真是周到细心。”
“周夫人客气了。”我小声回礼。
老夫人笑而不语，在别人眼里是雍容端庄，我却能察觉得她笑容下面刻制着对我的憎恶。
用餐结束，彼得周在查仲文的邀请下去参观园林了。
我没有跟着去，因为要安排等会儿的行程。
“你干嘛呢？”查英返回来找我。
“今天在家休息？”我一边反问，一边用手机操作着。
“不，我马上要走，一会儿有签唱会。”
“喔，那快去。”
我头也不抬，他手突然遮住我手机屏幕，不怎么高兴地说：“和人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看着人说？”
我无奈看他，拿开他的手：“英少爷，我今天一天的事情要忙，好不好？”
他撇撇嘴：“再忙也得看着我说话，我又不会拦着你。”
“行行行。”我哭笑不得，“那请您好生出门。”
话音刚落，花姨就过来，表情有些沉重：“米儿，老夫人请你过去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笑容僵在脸上。
“老夫人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也不知道。你还是现在跟我过去吧。”
我想要躲过去，回，“花姨，可不可以晚一点，我要安排很多事情。”
“跟我过去吧。”花姨却是不松口，“你也知道，我会难做的。”
我只好点头。
“没什么事吧？”查英似是察觉出来什么，拉住我胳膊小声寻问。
我笑着摇摇头，然后跟着花姨过去。
老夫人坐在她的花园里，摆弄着手里的花，腿面上趴着只短耳猫。
“老夫人，米儿过来了。”花姨过去报了就退出去，我过去，“老夫人。”
她抬头表情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好半天才说：“最近过得好么？”
“工作很忙碌。”我小心翼翼。
她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语调冰冷鄙夷：“你这么能干，连周先生和周夫人都夸你，不知道你能不能也为我解解忧？”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老夫人把花放下来，把猫也给赶走，板着张脸看向我：“我的忧愁，原来早就可以解了。我希望你做到的事情，你也原本早就做到了。可是你没有，你宁愿选择做一下辛苦的跑腿，也不愿意接受我给你的荣华富贵。”
我不敢说话，那时候我从外面回到查家，陈管家就对我说，老夫人说了，以后我要离她的院子远远的。每年查家年饭，我也不可以出现。准确说，但凡是她要出席的地方，我都不可以出现。
“其实......你对我说实话吧，那并不是一场意外对不对？是你早就预谋已久的，就是要弄掉我那个可怜的孙子？”
我怔住，是我预谋的，还是你那了不起的孙子查仲文预谋的？
忍了忍：“老夫人，那是一场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