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风知道这个问题是逃不过去的，抓了抓头，只好坦白：“行，我说实话。但是你知道就行了，别去查先生那里显摆，行不？”
我环起胳膊来：“看心情。反正你知道我的，大事是做不出来，偶尔给某人穿穿小鞋还是做得到的。”
“你......”他一副服了我的表情，“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生日之后没几天，查先生就把手表给了你。说是为了奖励你，因为你谈成了丰华的那个大单子。其实呢......手表早在几个月前就去订做了。
“一开始我以为查先生要送什么大客户，没想到是给了你。你生日那天，我见查先生带在身上。我以为他会给你，没想到几天之后，他才让我给你，根本没提订做这事儿。”
“......”
生日这码事，早就变得可有可无。我记得去年生日，就是在办公室加班度过的。
第二天就是和丰华谈判的日子，龙海集团能不能继续成为市运动会的供货商，就看明天这场最重要的谈判。
查仲文发过狠话，如果丢了这案子，就要我负主要责任，所以我更不敢有丝毫懈怠。
所有人都走光了，我还在熟记资料。
我去了趟茶水间续杯中的咖啡，回来时桌上多了一份外卖，是热腾腾的粥。
送来外卖的人没有留名，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
整层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只有查仲文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现在想来......是他。
......
“来消息了。”华风拉回我的思路，拿出手机来边看边说，“那两个混蛋嘴严得很呢，看来我得过去看看。”
我对此并不意外：“刚才不是说要给我录口供？有了我的口供可能要好审一些。”
“你确定现在的精神状态没事儿？”
“我想先回去换件衣服，然后再过去，不知道警方能不能通容？”
“那让麻子送你回去。”
“嗯。”
......
回到查家，我没有回房间，而是穿着那身满是污垢的衣服，去了老夫人那里。
此时已经是深夜，老夫人的院子却通火灯明，端坐在客厅里看样子就是在等我。
“老夫人。”我过去微微点了点头，“我回来了。”
她干笑两声，瞄了我一眼，示意我过去坐。
我照办，坐下问：“您这是在等我？还是在等警察？”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看不出半点慌乱，扯扯嘴角：“命硬就是命硬，这样都还能让你回来。”
“我也没想到，像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劳烦老夫人这样兴师动众的。”
“人老了，比较容易钻牛角尖。比起再费力拉拢，直接清除干净更省力些。你是年轻人，只有多体谅了。”
我震惊于眼前这个老妇的冷血，不屑地扯动嘴角：“我不知道您安排的谁去做这件事，更不知道这份忠心经不经得住考验，不如我陪着您，看看离揪出您这个幕后主使，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你想怎么样？”
“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就算供出来也没事，不过是多几个律师把黑说成白，大不了多一条供别人茶余饭后消遣的新闻。”我娓娓道来，“但是您犯了一个错误，不该心急在湿地公园动手。”
老夫人怔住。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蓝天城，查仲文的助理光天化日被人绑走了，任何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摧毁龙海投注在这个上面的所有一切。这股风能吹得有多大，现在由您决定。”
“好啊。”她点点头，“仲文教出来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你直说好了，想要得到什么。”
我拿出手机来：“一、给我一百万。这是我承诺给那两个办事人的酬劳，既然事情由您开的头，那就由您来买这个单。这件事儿最后会变成一桩仇富的私人恩怨，和您没有半点关系。”
“这么轻易放过我？”
“第二。”我继续，“我会录下您承认罪行的视频并妥善保管。以后如果老夫人又觉得我不顺眼，好歹可以想一想后果。”
“哼，以后随时可以拿来威胁我？”
“把您送进监狱，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只不过是给自己加了层保险而已。我还要靠着查家生存，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公开。但对您来说，好处却是显而易见。我时间不多了，要赶着去录口供，您赶快决定吧。”
“仲文。”她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意外地一愣。
“这个决定，你来帮我做吧。”她这样说着，从旁边房间里走出来的，确实是查仲文没错。
他一直都在，从我进来的时候起，把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点不安的情绪都没有；他亦是看着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喜怒不明。
这个老狐狸！
我在心里暗咒，她不在乎祖孙感情会不会破裂地更严重，也要拉上我做垫背。
查仲文一把抓过我胳膊，大步流星地离开。
我没有挣扎，随他一路到了他的屋子里，才被他用力甩开。
“还有什么是需要我说明的么？”我揉着生疼的胳膊，没好气地问。
“谁给你的胆子？”他压着声音质问。
我心脏的位置一揪，嗤之以鼻：“差点死掉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难得有这种被我哽住的表情，过了会儿才说：“米儿，你越界了。”
越界？我觉得好笑，只感觉血液逆流上脑子，逼到他面前：“我做了什么，越界了？就因为我不愿意忍气吞声，反过来打击了尊贵无比的查家老夫人？还是我胆大包天，竟然敢威胁想要我命的查家老夫人？！”
“你哪里做对了？”他眸子里的颜色让人心寒，“这些年，你在我这里学会就只有这些？”
“对，就是这些！”我硬生生地杠上，全然不顾地反抗，“挨了打就要还回去，谁让我不好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什么正直善良？做人做事就是要不择手段！
“喔，还有，当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不仅要把事情做好，还要夹在无数人中间保护好自己！查先生，我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麻烦你教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