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影月榭某厢房内,陶兔兔在让绿袖为她梳理好一头的秀发穿戴整齐后,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轻轻的推开了窗门。
随之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令她顿时感觉浑身神清气爽的,看着不远处湖中那一片经过昨夜的大雨洗礼后此刻片片荷叶上沾着点点晶莹剔透的露珠,随之她的视线落在那围绕着湖边密密麻麻的柳树时,因为心情极好,她微微的闭上了双眸,脸色露出了抹淡淡的笑意感受清风所带来的舒适感。
虽然这影月榭和王府其他那些华丽的庭院相比显得逊色多了,但是她更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就犹如身在大自然中与外面的世界隔绝着,少了任何的纷争,多了许多的清净,让人难于想象的是,如此华丽的亦王府中也会有这么清净怡人的地方,想来为了建造这里,定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吧?在她的印象中左公子一直让她以为他就是个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外就是不可一世了,然而此刻她对他的印象突然有所改观了,或许左公子并不像外表所看到的那般一无是处的。
绿袖在整理好床榻上的被子后,转身看见杵立在窗前的陶兔兔时,她走了过来,看着身旁微微闭着双眸的主子,她也学着她微微的闭上双眸。
享受着吹来清新宜人的晨风,她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这影月榭除了景色优美外空气还如此的清新了,也难怪会令姑娘久久的走不动脚跟了。”
陶兔兔睁开双眸,露齿一笑说道:“你都忙完了呀?那咱门这就去前厅吧,免得让大伙都等久了。”
说完陶兔兔转过身来,这才看见坐在另一张床榻边沿,因为起得较晚些的香草正在磨磨蹭蹭的整理着被子。
绿袖顺着陶兔兔的视线看向了香草,她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抓着被子的一角,有些爱怜的说道:“你说你这丫头起的居然比主子还要晚的,还让我一起帮你来整理吧,这样会快一些,要不等你这丫头这般磨蹭下去,可别把姑娘饿着了都还没有整理好了。”
说话间绿袖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了个用油纸包着的包子递到了香草的面前说道:“喏,知道你这丫头一向爱吃肉包子,所以刚刚我去膳房为姑娘打热水的时候顺便带了个过来给你这丫头解解馋的,至于整理被子的事儿就让我来好了。”
说完她脸上满是笑意的就等香草接过包子,然而香草手中的动作只是停顿了下,并没接过她手中的包子,反而因为她刚刚所说的话,此刻她的双眸闪过一丝不悦,声音有些僵硬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香草手中暗自使劲扯过了绿袖手中的被子,没有再理会她继续整理起来。
在她看来,绿袖这那是好心要帮她整理,说到底还不是绕着弯子故意在兔兔姐的面前责怪她做事慢罢了,不管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总之她就是不想领她的情。
绿袖拿着包子的手轻微的抖了下,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香草,她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想来这丫头大概还在因为昨晚的事在生她的气吧?
更因为不想被姑娘发觉到她们之间不愉快的气氛,绿袖有些尴尬的把包子塞回了怀中,笑容有些僵硬的说道:“也好,自个的事儿自个做,丰衣足食的,你这丫头变得倒是更懂事了。”
然依然整理着手中被子的香草把脸别开了。
听绿袖姐姐的话,她这是在暗示她以前不懂事吗?
并没发觉到她们之间微妙气氛的陶兔兔走向桌前坐了下来,很明显是在等香草忙完后一起前去前厅。
刚踏入前厅,陶兔兔看着摆得满桌的膳食,还有早已坐在桌前,明显是在等着她一道用膳的大伙,除了火邪鹰一如既往的冰冷着一张脸外,不知为何,陶兔兔总感觉大伙神色显得异常的难看。
只见左公子除了双眸通红外,鼻孔边沿还时不时的显得有些湿润的,明眼人看也知道他大概是着凉了,而坐在左玄亦身旁的林凌也好不到那去,同样的双眸通红着,还时不时的轻声咳了咳。
再者就是他们两人身旁而坐的霍念凤和狂风却是一个双眸红肿,令一个却顶着一双黑眼圈,一看就是没能休息好。
看着众人脸色如此的难看,难道是因为她来得太晚,大伙都不高兴了吗?”
想到这里,陶兔兔顿时感觉很不好意思了,她走到火邪鹰身旁的位置,一脸歉意的说道:“非常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说完她坐了下来,内心显得更加的内疚了,毕竟是因为她的关系,害的大伙一大清早心情都欠佳。
坐在一旁的火邪鹰看着一脸黯然的她显得手足无措的,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往心里去。
然而也正因为火邪鹰对她的这个体贴细微的动作,坐在他们对面轻咳着的左玄亦看在眼里是气在心里,他突然一口气有些提不上来,再也压制不住发痒的喉口,猛的咳了起来。
走了进来的萧管家连忙摆了摆手,只见一个婢女快速的端着一碗姜汤走来放在了左玄亦的面前。
萧管家眼看左玄亦咳得更为厉害了,他走上前去轻轻的帮他拍着背,一边关切的说道:“公子爷您还好吧?知道公子爷感染了风寒,所以小的刚令人煮了一锅姜汤,看您咳得这么厉害,要不要小的去叫太医过来给您瞧瞧呢?”
左玄亦好不容易止住咳声,他摆了摆手说道:“一些小风寒罢了,就不必叫太医了,免得惊扰到额娘了。”
萧总管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那碗姜汤说道:“那公子爷您还是趁热把这碗姜汤喝了吧。”
左玄亦接过他手中的姜汤喝了一口,无意中他抬头正好看向轻轻咳了几下的林凌,因此他放下手中的姜汤说道:“去给林公子也盛碗姜汤吧。”
虽然他一直看林凌都不怎么顺眼,但是不管怎样,来到他亦王府的就是客,更何况他可不想落他人口舌,说他亦王府的左公子吝啬一碗姜汤,对同样感染风寒的贵客不管不顾的只顾自己喝了。
一旁的萧管家点了点头后对站在身后的婢女说道:“赶快去给林公子也盛碗姜汤来。”
一旁的婢女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了。
低头用着膳的众人都抬头看向了林凌。
然而陶兔兔看着时而咳嗽的他,一脸关切的问道:“凌大哥,你,你没事吧?”
林凌抬眸看了眼脸色有些难看的火邪鹰后淡然的说道:“不碍事的,昨晚不小心感染了点小风寒。”
看着佳人如此的关心这小子,左玄亦顿感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因此他嗓音低沉,有些吃味的低声说道:“本公子的风寒比这小子可是严重多了,怎么不见兔儿姑娘也关心一下本公子呢?”
虽然他说得很小声,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听见了。
陶兔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这可是在左公子的地头上了,想来就算万一左公子风寒过重倒下了,多的是争先恐后的美人儿来关心左公子吧?但是凌大哥就不同了。”
听了她说的话,左玄亦沉默了,更因为她的话,他的心一下落到了谷底,因此他黑着一张俊脸,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可惜那都不是本公子想要的,因为本公子想要的是...”
话没说完他抬眸两眼紧盯着陶兔兔,就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些波动。
然而却让他失望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内心更想要的是她的关心吧?他知道他不该这么说,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嘴,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因为他所说的话,看着左玄亦毫无顾忌的盯着陶兔兔,大伙在看了眼脸色难看的火邪鹰后都选择了沉默。
整个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陶兔兔着实愣了好一会,虽然她的反应一向比较迟钝,但是左公子话中的意思如此的暧昧,她还是听了出来。
莫,莫非左公子对,对她……
她被自己所想到的顿时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她感受到左玄亦炙热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难堪得不敢对上他的双眸,更不敢看向身旁的火邪鹰。
因为不用看,她也知道爷此刻肯定是非常的不高兴了,因此她打算装傻到底,尴尬的嘿嘿一笑说道:“左公子今儿个也太会开玩笑了。”
看着左玄亦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身边的人儿,火邪鹰那寂静的心湖就好像突然被人扔进了一块大石,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听亦刚刚说的话倒不像是开玩笑的,亦这是在暗示他,他对兔儿有意思吗?
想到这里,火邪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脸上越发的寒冷,一股怒火不由的打心底升起,为了强压制住内心的气怒,他放在桌上的手不由的紧握着虎口。
站在陶兔兔身后的香草脸色也好不到那去,只见她端放在腰前交握的双手握得越来越紧了。
左公子刚刚所说的话无疑是在暗示着大伙,他心仪兔兔姐,也难怪宫主的脸色会那么的难看了,虽然她早知道了左公子的心意,但是左公子的话还是让她的心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刺疼。
一旁的绿袖察觉到了香草的异样,她有些不解的抬眸看向了香草。
发觉香草的目光一直放在左玄亦的身上时,她的脸色显得有些惨白。
心细的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左公子对姑娘掩藏在心底的情意,今日的她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最近香草变得怪怪的原因了,想到每当左公子看着姑娘时,香草的神情就更为的明显了,左公子是何等的身份,能配上他的女子必然是些有着显赫身份的女子了,然而以她们的身份可不是随便可以高攀的,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和草儿这丫头好好的聊聊了,免得这丫头只会越陷越深。
狂风虽然很诧异左玄亦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很明显他之前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看着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以及紧握的虎口,他为了缓解彼此间的气氛,连忙打着哈哈说道:“对对对,左公子肯定是开玩笑了,其实他的意思是想我们大伙多关心关心他罢了,你小子说话怎么也不说得清楚些呢?这样会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说完他向左玄亦猛使着眼色,意思让他适可而止,然而对于狂风使来的眼色,左玄亦就好像视而不见似的,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道:“本公子并不是开玩笑的!这些都是本公子的肺腑之言罢了!”
听到这里,狂风差点没站稳脚跟。
这家伙是彻底疯了,明知道爷和兔儿的关系,给他摆好的台阶他不愿下也就罢了,现在他居然还当着大伙的面解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他对兔儿有非分之想吗?难道他就没想过会惹得爷生气吗?
他非常了解爷的脾气,现在的爷大概有想揍他的冲动吧?如果爷真气的对他动手来了,那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偷偷看向了火邪鹰。
只见火邪鹰放在桌上的虎口越握越紧,发出咔咔声响,然而他的冷眸毫无温度的冷冷扫向了左玄亦。
看爷的神情即将就会爆发了,为了避免事情恶化,狂风急忙站起身来走到左玄亦身旁,不由分说一把架起他说道:“你给我出来!”
被架着很不情愿往外走去的左玄亦非常不高兴的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说呢?本公子反而觉得有的事儿还是摆到桌面上说得为好,免得藏着掖着只会让人心里受罪罢了!”
听到这里,狂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狠狠的瞪着他小声的说道:“如果你不想挨揍的话最好闭嘴乖乖的跟我出来!”
说完他不容左玄亦的反抗死拖硬拽的硬是将他拉出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