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只有一个人将图腾纹在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顾云影将其他人的图腾都看了一遍。
说是图腾，其实就是一个较为简易的飞鹰形象。
一只黑色的老鹰张开宽长的双翅，锋利的爪子上是一条表体上长着复杂花纹的扭曲毒蛇。
顾云影盯着这个图腾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她叹了一口气，决定暂时放弃研究。
顾云影转头，对守在旁边的老妪说道：“我没什么问题了，这些俘虏，你们就自便吧。”
老妪的神色有些疲倦，因为从昨晚上到今天下午，她一直都没有休息。
她点了点头，向黎山部落的其他人传达了顾云影的意思，让他们自行想办法解决这群俘虏。
一听这话，俘虏们顿时脸色灰白，一副绝望的模样。
因为像黎山部落这样不足几百人的小部落，根本就不可能容纳这么多人的俘虏，哪怕是圈养起来成为做苦工的奴隶，也压根养活不了这些人，于是他们仅剩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故此，在他们知道自己即将被处死之后，有人赶紧磕头求饶，也有人将最后生的希望，寄托给了所谓的“神明”。
他们一个个地跪在地上，开始祈祷起来。
“咦？”
就在顾云影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突然转过头，惊疑地看向这些祈祷的人。
她清楚地感觉到，这些虔诚祈祷的人身上，从他们的图腾之上，逐渐浮现出一种较为特殊的白色光晕。
而这光晕，凡人是看不见的。
顾云影立刻伸出手，暂时阻止黎山部落的举措，观察着这些奇怪的光晕。
伴随着祈祷的时间慢慢加长，光晕缓缓扩散，最终连成一片，似是形成了一种较为薄弱的保护，淡淡地萦绕在众人的身边。
她微微眯起双眼，看着这光晕的颜色正在不断加深，隐隐间，浮现出很淡很淡的金色。
“难道是……”
顾云影的心中略过一个猜测。
她召唤出匕首曜阳，道：“吃我一招大宝剑！”
曜阳微微愣了下，在一秒钟之后，这才明白了自家主人那跳脱的思维和奇怪的命令，立刻飞上去，在这群祈祷的人四周快速地绕了一圈。
它的所到之处，立刻将淡金色的光晕给轻松吸收了。
曜阳颤了颤，停顿在众人的头顶，传递出十分喜欢和期待的情绪。
这一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因为他们都没有亲眼见过，能自己飞起来停在半空的匕首，而且这匕首还挺精致好看的，是他们绝对创造不出来的东西。
顾云影朝着曜阳招了招手，催促着它赶紧回来，不要再外面浪了。
曜阳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到底还是遵从主人的召唤，回到顾云影的识海里乖乖待着了。
顾云影摸了摸下颌，开始认真地思忖着。
当初，她在血湖宫的坟冢堆里，因为聻的威胁而不得不赶紧了断血湖之主的因果，这也是血湖之主为她准备的金手指。
虽然不知道为啥，好好的金手指变成了大宝剑，但这金色光芒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的。
虽然圣古娜没有明说，但顾云影也猜到了一些。
这应该就是当功德积累到一点程度的具现化光芒，也就是很多小说里俗称的功德之光。
因果，功德，业障，这些词也不算是太陌生。
但真的涉及到修真侧的基本原理，顾云影也完全搞不太懂了。
她是在坟冢堆里超度了那些埋葬的对象，完整地了结因果，而且这些对象在远古时期也算是了不起的人物。
因此她能获得功德之光，也不算是太稀奇，顶多挂开大了点，以至于她在被一拳打飞血湖宫的时候，被世界管理员“天道”给发现开挂作弊，因此哐哐哐地拿雷劈她，企图做封号惩罚。
但多亏了圣古娜的骚操作，顶替了自己的账号和ip，这才让她逃过一劫。
可现在的问题是，为何在这些图腾之上，也会产生类似于功德的光芒？
难道是因为这些临死之前的祈祷？
如果光是祈祷就能产生功德，那顾云影可能会天天向自己祈祷，都懒得做好人好事了。
显然，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些图腾。
“看来，那个修士逼着他们纹上代表着自己的图腾，还是有一定原因的。”
顾云影微微蹙起眉头，思忖道：“这图腾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仅仅是作为那个修士作为神明的形象指向，我知道的信息太少，尚且不知道这其中的理由，但是由图腾和祈祷信仰产生的功德，至少是他需要的一部分。”
“这说明，功德是一个突破口。”
她得出了这个结论，于是又召唤出了盈月。
让银白色的盈月浮现出浓厚的功德之光，整个匕首都散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
当功德之光包括着盈月的时候，那种掌控法器的滞涩感，顿时消散无踪。
“难道这个地方，只能使用功德的力量？”
顾云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总算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可她又转念一想，倘若功德是至关重要的，那么那名修士在土著的部落里自称神明、作威作福，逼迫他们修建神庙，纹上图腾，这些看似自恋的举动，在其背后应该还有深层次的原因。
顾云影立刻走了出来，尝试着对功德之光做一些实验。
经过一下午的实验证明，这个鬼地方排斥修士，不准使用法术和法器，唯有将法器裹上一层功德之光，才可以正常使用。
至于法术之类的，哪怕是混合功德之光，也顶多存在时间长一点，但很快就会抵消，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顾云影望着自己手中发出灿烂金光的血湖大宝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功德之光……到底该怎么用才能砍人呢？”
【获得顾云影的仇恨值+6666。】
时近黄昏，顾云影呆愣愣地坐在湖泊岸边，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
在昏黄的夕阳余晖之下，湖水也染上了一层深浅不一的橘黄，像极了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功德之光。
“*&#￥……”
蓦地，从另一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顾云影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能感觉得到，悄悄过来的两个人是来找自己的。
她收回目光，默默地看向了躲在草丛中的两个人。
因为她的视线实在太过直接，简直是无声胜有声，让草丛里的声音蓦地减弱。
随后，一名较为眼熟的年轻男子大胆地站了出来。
他的胳膊上还带着伤，应该是上午参加了突袭围剿的战斗，算是黎山部落的战士之一。
而且看他身上穿的麻布衣服，以及手腕上带着的野兽骨头串成的手链，都表明这个年轻男子在部落里的身份地位和实力都不算低。
在看清这男子相貌的时候，顾云影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
“是你啊。”
她认了出来，这个年轻人就是昨天她在沙漠中遇见的那一批人里，率先看清形势服软的人。
貌似叫做*&@还是*￥%来着？
反正就是，这个年轻人又一次出现在顾云影的面前，脸上还带着略微腼腆的神色。
顾云影顿觉不妙，警惕道：“你想说什么？”
“我……你……很厉害。”那个年轻人用磕磕绊绊的语言说道。
这大概是突击学习之后的成果，如果不是顾云影的脑子较为聪明，可能还真听不懂这年轻人说得是什么。
“你在夸奖我很厉害？”顾云影神色平静地说道，“我知道，因为每个人都这么夸我。”
那年轻人见她愿意和自己交流的样子，嘴角逐渐上翘，指了指顾云影，又指了指自己，略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厉害……我……学……学你……”
“你想学习我……不对，是你想让我教你？”
顾云影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我这是外挂天赋，你学不来的。”
那年轻人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是看到顾云影摇头的举动，就知道自己被毫不犹豫地决绝了。
“我……努力……等……”
年轻人虽然有些失望，但拒绝也在情理之中，他表现出会坚持拜师的架势。
顾云影感到头疼，她不是很想和这个地方的人扯上关系。
并非是看不起他们，而是她现在都自身难保，前途难料，实在没有收徒的闲心。
等到那个年轻人转身离开之后，顾云影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没过多久，又有人找过来了。
这次是老妪在邀请她过去，因为老妪的身体抱恙，所以才没有亲自过来。
顾云影不是很在意这些礼节，直接去往老妪所在的地方。
依然还是关押俘虏的地方，但是俘虏肉眼可见地减少了一些，而地上的鲜血多了好几摊。
顾云影收回目光，看向神态疲倦的老妪，说道：“你需要休息。”
老妪艰难地摇了摇头，道：“刚才我们从几个俘虏的口中知道一个消息，这些人只是前来打探的第二批，真正的军队在后面，而且很快就要抵达了。”
“据说，这最后来的一批军队，起码有两千余人……我、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近乎绝望地说道。
老妪的嘴唇翕动，那双疲惫沧桑的眼睛，希冀地看向顾云影。
像是在看待着无尽黑夜中，唯一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