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语长叹一声，问道：“规则伤势，你有把握吗？”
“不论是什么，一旦涉及到规则、大道等等，都是难之又难。如果是几十年前那会儿，我肯定是束手无策。”诸葛云淡淡说道：“不过现在，我可以试一试。如果真的成功，说不定可以把坏事变成好事。”
楚言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对诸葛云沉声说道：“请先生救治，楚言定不忘先生恩情。”
诸葛云摆了摆手，“医术，是我自己的追求，治病救人，只是顺手为之。在这座山峰上，我已经到达了最高处，想要突破，必须得有些新的东西。规则之伤，或许能给我一些启发。”
接着，诸葛云又对闻天语说道：“想要治疗规则伤势，有些东西我这里有，但是更多的，整个南域我估计都找不到。”
闻天语眉头一皱，“三大宗门也没有吗？”
“也没有。”诸葛云摇了摇头，“不过我找到了一些可以替换的东西，行不行，要试试才知道。一共七样东西，能找来多少，就看你本事了。我事先告诉你，找来的越多，成功率就越高。”
闻天语接过诸葛云手中玉帛瞥了一眼，眉头微皱，“冻蚕血我有印象，我记得黑月城里面有一对冻蚕，取血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其他六样，我也是闻所未闻。”
诸葛云嘴角微微上扬，“你没听过，但是我听过。我早些年不少家族都承过我的恩情，所以我也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剩下六样在哪里，我会一一告诉你，不过能否拿得到，就看你本事了。”
闻天语收起玉帛，云淡风轻道：“只管告诉我，拿不到的话，我就去抢。”
“哈哈哈哈哈……”诸葛云笑出了声，对闻天语竖起一个大拇指：“年轻时候就是流氓，到了现在，成了个老流氓。”
接着，诸葛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在远处低着头的女孩子说道：“阿刁，过来。”
女孩子小跑到诸葛云面前，低声道：“对不起，先生。”
诸葛云摇了摇头，对闻天语说道：“下山的时候，把阿刁带上。”
听到诸葛云的话，女孩子立刻哀求道：“先生，让我跟在你身边吧！我不想下山！”
诸葛云淡淡说道：“等你回来，你就不用叫我先生了。那个时候，我会收你为徒。”
女孩子表情瞬间转忧为喜，眼中甚至有泪水浮现。
一旁的闻天语鄙夷道：“阿刁，这是什么鬼名字。让我想想啊……”闻天语思索了一阵子，然后说道：“下山之后，干脆你就跟你诸葛的姓，叫诸葛澈吧，清澈的澈。”
女孩子小心翼翼地瞅了诸葛云一眼，见他没有反对，这才放下心来，口中不断重复：“诸葛澈，诸葛澈……”
接着诸葛云挥挥手对诸葛澈说道：“阿……小澈，你去采些药材，到山下村子里换件衣服。你给刘大娘说你要出门了，她会帮你收拾一下你自己的。”
“嗯！”刚刚得到新名字的诸葛澈重重点头，然后欢快地离开了山洞。
诸葛澈离开之后，闻天语眉头一挑问道：“什么关系？”
诸葛云喝了口水，将杯子轻轻放下，淡淡说道：“十多年前，我途经一处爆发瘟疫的镇子，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她的。她当时不过六七岁，却像秃鹫一样，跟在将死之人身后。一旦有人死去，她就会扑上去，啃咬尸体。”
楚言感到一阵不寒而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面黄肌瘦的孩子在所有亲人死后，独自一人四处游荡，靠着吃尸体活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亡，但是只要还活着，就不能躺着等死。
诸葛云接着说道：“最终，她也感染上了瘟疫。当时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却还是爬到了我的脚下，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字。”
“哪个字？”楚言忍不住问道。
“爹。”诸葛云说道：“濒死的时候，不知道她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最终，我还是救下了她，把她带到了这里。除了修行，我没有教过她任何东西，也不让她叫我师傅。后来她说想为我做点什么，我就告诉她，你不要让别人上山打扰我就行了。”
楚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山崖上堆了那么多动物的尸体。想来是在诸葛澈眼中，诸葛云口中的“任何人”扩展到了任何生命。这也是为何在听到楚言说要“上山”之后，诸葛澈立刻变得疯狂起来。
闻天语沉默不语，他对诸葛云再了解不过。虽然是医者，但是诸葛云只是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最远，并非说他就是一个悲悯天人的人。相反，大多数时候，看多了生死的诸葛云会让人感觉冷漠无比。
十几年前，正是诸葛云最为心灰意冷的时候，或许诸葛澈的出现，让他在黑暗当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吧。
……
从木柯山上下来之后，楚言一路上都在抱怨：“师父，这有你在，难道还能出什么事情吗？带着这姑娘也就算了，但是为啥还要带上那条大长虫？”
听到“大长虫”三个字，缠绕在诸葛澈手腕上五彩斑斓的“手链”骤然睁开了双眼，冲楚言吐了吐蛇信子，让楚言忍不住浑身一颤。诸葛澈手腕上的“手链”，正是此前在诸葛云山洞中差点把楚言吞掉的那条化丹境界的毒蛇小花。对此，楚言始终忌惮万分。
诸葛澈抚摸着小花的脑袋，小花露出一个舒服的表情，再度闭上了眼睛。诸葛澈轻声说道：“小花很乖的，平日里只吃些花花草草。”
一番收拾之后，虽然只是寻常衣物，但是也遮掩不住诸葛澈的美貌。
楚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心道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天天喂它花花草草它才会想尝尝人的滋味。
就在此时，闻天语突然停下了脚步，楚言惊喜道：“师父，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条蛇碍眼？我们要不把它送回去吧！”
闻天语没有理会楚言，望着远处一条奔腾的长河说道：“湘江，到了。”
楚言抬眼望去，湘江两侧有着面积极广的沙洲，湘江之上，有着不少船只游动。天高远阔，一眼望去，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渺小之感。湘江极为宽广，江面如镜，光是两岸到江心，都是一段极为遥远的距离。
但是闻天语此刻却是有些头疼，自言自语道：“真是麻烦啊，一个个都是老熟人。”
“师父，什么老熟人？”楚言饶有兴趣问道。
“没什么。”闻天语没有回答楚言的问题，而是带着楚言和诸葛澈，瞬息之间来到了湘江之畔。
湘江之畔人来人往，但是好像每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楚言他们。闻天语带着他俩，来到一处木屋外，轻轻敲响木门。
片刻之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眨着大眼睛问道：“先生有事吗？”
闻天语恭敬说道：“敢问湘夫人身在何处，三生道门贺年有事相求。”
“湘夫人？”小脑袋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不认识湘夫人。”说着就要把木门关上。
闻天语连忙阻止，再度说道：“我这次前来带有神医诸葛云的拜帖。”
听到诸葛云的名字，木屋当中传出一名女子声音：“囡囡，让他进来吧。”
“好的。”小女孩打开木门，闻天语走入其中。
片刻之后，闻天语走出木屋，对楚言说道：“准备一下，明日登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