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说什么？就挑唆我们关系，说你之前说了我多少坏话，让我别信你。”我随口编两句说给他听。
“这婊子，都要进监狱了，还这么不要脸！”他骂了两句，又赔笑地追着我往前走，“凝雨，你可别信她！”
“我当然不信。”我敷衍地道。
他又舔舔嘴唇，不知第几次和我说起合作的事，“那你看，你什么时候去嘉业……”
“结束了？”他话没说完，肖若祁从所长办公室出来，正撞到我们。他单手插着口袋，逆光立在走廊里，把身旁的陈修远秒的渣都不剩。
陈修远话被打断，在他面前，也只是讪讪的不敢多言，仍旧小狗讨食一样，眼巴巴地等我的答案。
现在，能利用他的，都利用完了，我再不必演的那么辛苦。淡淡瞥他一眼，我回答肖若祁，“嗯，结束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一直在上下打量我。大概见我开心，他深邃眸子里也染上浅浅的笑意，很自然地向我一伸手，“那就回去吧。”
“……好。”
看也没看陈修远一眼，我把手交给肖若祁，跟着他向外走。
两步后，陈修远才追上来，挡在我们身前。看看我，又看看肖若祁，又疑惑又茫然，可又不敢当着肖若祁多问，只蹙眉紧紧盯着我，“凝雨，你……你这是……”
“谢谢你帮我解决尹雪儿的事，之前忘了告诉你，我被若祁撤职，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代表宁远和你签约了。所以合作的事，也只能遗憾地到此为止了。”
我声音轻快，含笑说完，就等着欣赏陈修远的表情。下意识用余光瞥了肖若祁一眼，他唇角带笑，正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我。
陈修远先是不敢置信地摇头，然后隐约明白过来，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双眼睛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死死地盯着我。
许久，他才浑身哆嗦，抬手指在我的脸上，颤巍巍地质问：“你……合作的事……你、你一开始就在骗我？！”
这副惊讶又绝望的面孔，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见了。
一个是尹雪儿，一个是陈修远。
这感觉可真爽！
他手指快要戳到我的鼻子，被肖若祁抬手，嫌恶地拨开，“拿开你的脏手。对我的太太，最好放尊重点儿。”
本来我是要回肖家别墅后，再打电话和他摊牌的。可现在肖若祁就在我身边，他再不好，也不会让这人渣当着他的面伤害我。
有了他的保护，我连这一路也不想忍了，干脆现在就全都告诉他：“修远，你真的有这么惊讶吗？在你不顾小宁死活的时候，在你和尹雪儿勾搭背叛我的时候，在你骗我去给老男人陪睡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吧？”
他更加惊恐，牙齿都在打颤，急促呼吸着问：“你、你从来没想过原谅我！从一开始……就是圈套？就是报复？！”
“对呀，一开始就是。”我说不出的畅快，把送他产品开始，到后面忽悠他合作，一切的细节，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他。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被什么绊住了，朝后一仰，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从失去女儿开始，积累的怒气和怨恨到了现在，才算发泄出来一两分。
我凑过去，蹲在地上，居高临下望着他的脸，快意地笑着，“我送你的产品内部，都贴着宁远的标识。马上我就去举报，你盗窃我的产品，还贴上嘉业的商标，欺骗消费者。到时候，盗窃和商业犯罪两罪并罚，你猜猜，你和尹雪儿谁会判的更久一点？陈修远，你就等着坐牢吧！”
陈修远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抖的说不出话来，只会不停地“你你你”。最后他突然一捂胸口，“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咳咳……”他趴在地上，咳嗽不停，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他呼吸像拉风箱，半天都缓不过一口气。
大概是从来看不起我，现在在我面前满盘皆输，还面临着牢狱之灾，才会令他如此气郁吧？
看他倒在血泊里，我想起惨死的小宁，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望着天空，我努力把眼泪憋回去，自言自语：乖女儿，妈妈终于能给你报仇了！
这对狗男女，今天都得到了该有的报应！
可……
可他们下场再惨，我的女儿也不会回来了！
乐极生悲，小宁稚嫩的模样一直在我眼前晃，还有她小小的身体裹着白布，躺在太平间里的样子……我也忍不住全身发抖，沉浸在当初可怕的回忆里。
小腹开始抽搐，我被刺激到，上次那种可怕的幻痛，似乎又要侵袭而来。
我极力分散着注意力，突然……
“好了，一直蹲着脚不麻么？先起来。”肖若祁不知是不是一直关注着我，我刚有些异样，他就过来扶我。
我搀着他手臂站起来，眼前发黑，打了个晃。他马上搂住我，把我护在怀里，低柔地问：“头晕？”
“……嗯。”他和我说了两句话，我稍微分散了注意力，不再满心都是小宁。侵袭而来的痛感，仿佛减轻了不少。
“先回家吧，今天你也累了。”他带着我往前走，陈修远还躺在那里抽搐，正堵在路中央。他嫌弃地一脚踢开他，替我清开道路。
陈修远闷哼一声，滚了两下，挣扎着想起来。估计被踢的不轻，他动了几下，却又喷出一口血，无力地倒下去。
我无暇顾及他，只看着抬眸偷偷望着肖若祁。
现在和他的关系，说不上是好是坏。我有心远离，可此刻，我却格外依赖他。人半靠着他肩膀，我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哪怕多一秒也好。
周诚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开来的，就停在门口不远处。他亲自替我打开车门，还将手掌垫在门框上，温和地说道：“上车吧。”
乖乖钻进车里，他坐在我旁边，马上把我搂进怀里。
我侧脸贴着他胸口，听着他沉而有力的心跳声。他拍着我的后背，低低地说：“别乱想，难受就数羊，或者偷偷骂我也可以。”
微微一怔，我有些好奇。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也知道……我在恐惧幻痛？
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我抬眼询问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这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