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打的一阵发蒙，下意识抬手捂住脸。
来人正是陈修远的母亲，她气得呼吸都粗了，甩手还要打，被外面的警察抓住手腕阻拦道：“老太太，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打人呢！”
见她年纪大，警察对她客气。可她丝毫不要脸面，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你们放开我！你们算什么警察？护着这个贱人，抓我的儿子！让我剁了这个贱人！你们不放，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老太太，您再这样，我们只有把您也关起来了！”她污言秽语不断，警察也听不下去，威胁了一句。
她立刻老实了一些，但还是恶狠狠地盯着我，恨不能将我吃了似的。
陈修远自幼丧父，跟着他母亲长大。陈母仗着儿子生了一张不错的小白脸，一心想着让他找个有钱的大小姐。最后他娶了我，陈母每次见我，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后来我生了小宁，她见是个女儿，在我月子期间，更是对我百般虐待。给我的水是凉的，饭菜是馊的，甚至她还想偷偷把小宁扔掉，是护士发现了，帮我把孩子抱回来的。
现在我和陈修远离婚，他又锒铛入狱，陈母自然恨我入骨。而我想到从前的隐忍和委屈，怒气也一下子爆发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我清醒，我松开手，浅浅笑着说：“伯母别这么大火气。您不是一直希望您儿子把我休掉再找一个吗？现在我们离婚了，您儿子有本事，不仅能再找个女人，还能给您再找个男人回去。多厉害，男的儿媳妇，您总满意了？”
“你！贱人！贱人！我……我非杀了你……”
哪个当妈的，也受不了儿子和男人有染的现实，而且还是被迫的。
陈母大声骂了两句，气得喘气如牛，声音像是塞满鸡毛的破风箱。最后她一翻白眼，直挺挺倒了下去。
“老太太！”
“妈！”
警察和陈修远异口同声，外面医生听见动静，也马上冲进来，把陈母拖走，带出去治疗了。
她一走，警察严肃地教育我。可我毕竟挨打在先，虽然出言不逊气坏了人，但也没动手。他们说了两句，也就关门又出去了。
陈修远刚刚心急他妈，从床上滚了下来。现在裹着半边棉被，狼狈地趴在地上，捂着屁股瑟瑟发抖，简直像条落水狗。
我那样气他妈，以为他又要骂我，没想到他爬过来，抓住我的脚踝，只是哀求：“凝雨，咱妈年纪大了，老糊涂，你别和她计较……”
一脚踢开了他，我抬起腿，又把裤子掸了两下，这才冷冷地说：“那是你妈，和我早没关系了。”
同时，我对他更加不屑。
他在看守所里吃了苦头，想让我撤诉，帮他出来，居然连自己的亲妈都不顾了。我刚快气死他，他却还在道歉。
被我堵的讪讪的，他撑起上半身，又是疼出一头的汗，抬眼望着我，“凝雨，我知道我过去对不住你，可我现在真心改了！而且，你以为肖若祁他是真心对你的吗？他早就在算计你！”
“你少挑拨我和若祁的关系，我不会听的！”我冷冷地打断他。
他匍匐在地上，仰望着我，急切地说：“不是挑拨！我是担心你被他骗！”他语速很快，大概怕我又打断他，抛出个问题诱惑我听下去，“我们之前一直很和睦的，我为什么突然对你态度变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话一出，我微微一愣。
在抓住他和尹雪儿偷情之前，我们虽然在很多方面有分歧，可他对我，确实一直没有撕破脸，甚至偶尔会有些小温柔。也正因为如此大的落差，我才被打击的那样重。
我心存疑惑，又不想被这人渣牵着鼻子走，咬牙鄙夷地说：“你被我发现出轨，就破罐破摔，露出本来面目！怎么，难道你想告诉我，是若祁逼你那样伤害我的吗？”
“不是！不是！我……”说着，他抬手先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大的，把我吓得都后退了半步。他把自己嘴角都打裂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继续说：“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对不起你。他是没逼我，可他在诱惑着我那样做！”
“你胡说什么？”我眉头蹙的更深，不愿相信，可联想到肖若祁屡次骗我，又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动摇。
他借机马上说：“我确实外边有人，但我从没想过不要你，我和别人只是玩玩，你才是我心目中的妻子！可后来……后来小宁诊断出先心病，又有个医生来公司找我，给我一份报告，正是关于你的。上面说，你也有先心病，还是遗传的。我怕将来断子绝孙，这才……这才和你彻底闹掰，想着离婚啊！”
怕我不信，他又连忙加上一句：“那份报告，现在还在咱们家，就在我书房里！你要不信，可以去找，肯定还在的！”
既然他这样说，那大半是真的了。我心跳开始加速，盯着他，狐疑地问：“那也不能说明，这份文件是肖若祁给你的吧？”
“以前我也没联系到他身上，只是觉得，那个给我送报告的医生，后来很眼熟！”他满脸痛苦，回忆着说，“我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直到进了看守所，天天、天天发呆，我满脑子都是这事，终于想起来了！”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又挪过来，抱住我的腿，大声地说：“那人就是第一医院一个研究生，我去看小宁的时候见过他！我看到他的胸牌，他叫朱岩，是顾子墨的助手。顾子墨又是肖若祁的朋友，这……这其中的关系，不是明摆着吗？！”
朱岩……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我也恍惚了一下，一时连踢开陈修远都忘了。
我想起来，上次吴美兰拿着我的身体报告，在剪彩仪式上公之于众。后来我幻痛触发，进了医院，顾子墨说，把我情况泄露给吴美兰的人，正是朱岩。
对上了……
按时间推算，我和陈修远离婚前，朱岩还是顾子墨的人，也就相当于肖若祁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脚下一晃，险些站不稳。
原来……原来早在我离婚前，肖若祁就知道我，甚至有我的身体报告，还找人拿给陈修远，目的显然是让他抛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