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来。”周依依回过神来扯开嗓子冲外面吆喝了一声,手忙脚乱的开始洗澡,刷牙,洗脸,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应俱全,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又反复在镜子中照了照身上的这套衣服,这是一席白色的长裙,长度一直延伸到她的脚踝,但样式新颖,特别,就连布料也是柔软,稚嫩,就像是新生幼儿的肌肤般,确定无任何冲突之后,周依依这才缓缓的走出卫生间,走向客厅。
蒲胥因已吃饭完毕,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社会生物),周依依缓缓走来的同时,他正巧扭头去看,本是随意一瞥,却瞬间失了心神,那条裙子是他依照周依依平时的穿衣风格特地从网上查找后叫王禹连夜送过来的,本以为或大或小会有点不合身,没想到这款式竟像是为她特意设计一般。
“这衣服那么贵,我回家换下后就还给你。”周依依款款而来,在他身边站定后,虽说穿的像富贵的公主,但畏手畏脚的气势却像女仆。
也难怪,从未穿过这种牌子的衣服,内心多多少少有一些胆战心惊;鉴于之前对周依依的了解,在蒲胥因听到她还要把衣服还回来时,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要不然先前也不会满世界的找人,还他一百万。
“随便,你还回来我也是扔的。”
周依依顿时愣住了,双手捏住了裙子的衣料,紧了又紧,她紧紧的咬住双唇,像是在压抑这内心极大的情绪,周依依从小生活并不是很富裕,就连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半工半读挣来的,而出国留学的费用却都是从银行贷款而来,在留学期间的打工也只够平时的生活费,她心气高,不愿求别人,所以这些事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就连周铁也不例外,今年刚回国,工资虽高,但花销也大,又加上还要还银行贷款,所以她事事过的拮据,一点也不比在留学期间好到哪去。
如今她知道了蒲胥因住这么豪华的别墅,又随随便便上万的衣服说不要就不要,那种自卑的心绪油然而起,按照她的思想就是宁愿饿死,也不愿接受别人的施舍。
一句话说出后久无反应,蒲胥因本打算打发她去吃饭,却在扬头看她的同时顿时愣住了,那绝美风华的脸上是痛苦,是尴尬,是委屈,是局促不安,他煞有其事的转过身往更深一层打量她:“怎么了,对这身衣服不满意;若是不满意,我打电话叫王禹立刻去换。”
“啊。”周依依反应过来之际,连忙摆手:“不不,很漂亮,我很满意。”
“那就好,赶紧去吃饭吧。”蒲胥因轻点头,脸上的表情亦柔了几分,突又想起昨晚给她换衣服时,虽是闭着眼,但那手指触碰的柔软却硬是将他坚硬的心融化成水,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缓缓的向餐桌走去,他又抑制不住的叫了她一声,那一瞬间仿佛生成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怎么了?”周依依疑惑的回头看他。
“鉴于我昨天晚上出于无可奈何给你换衣服,所以我决定今后对你负责。”
周依依一听懵了,情绪立刻达到高点,气焰四起,她双手抱胸,颤抖着双唇问:“你,你,你看到了什么?对我做了什么?”
蒲胥因却并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丢了遥控器,手撑在膝盖上,慢慢的站起身,双手放在休闲裤子的口袋中,悠闲的迈了两步缩短与周依依的距离,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极力掩饰着的笑,总之怪怪的,头一次在他冷酷的脸上看到了算计: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倒是就差做了什么。”话音未落,他轻瞥眉头后又突然补充道:“总之,我说过会对你负责,你也不要太有心理压力,况且女人一辈子总是要嫁人的,你以后要嫁的人选没有比我更好了的。”
疯了,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不,都疯了;这一天天的莫名其妙,首先是出现在他家,后来又知道原来他身价不菲,再后来又出现明为求婚的示爱,这是她认识的蒲胥因吗?不,肯定是在做梦,酒精未退,她得重新回去睡一觉,睡醒后所有的事情都将会回归到平静。
“你干什么去?”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似是早已洞穿她的心思:“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长臂一挥,顺势搂住她的纤纤细腰,带到自己的怀中,一个吻准确无误的印到她的唇上。
有那么一秒钟,周依依的心脏几乎是骤停的,紧接着剧烈跳动,她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局势,长睫毛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在感受到齿唇流连间猛然回神,一把大力的推开他,心中巨颤:“你,你干什么?你无耻。”
事情发生的太快又急,就连肇事者都沉浸在震撼的漩涡中久久无法脱身,蒲胥因有些失神的单手摸着自己的嘴唇,目光澄明,脸色僵硬,忽的一下两颊通红,在周依依没反应过来之际,他转过身,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周依依足足呆愣了十秒,她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仿佛双脚被粘在地板上一样,脑海中霎时电光火石,偏偏思绪跳的又快,她明明,明明对蒲胥因有好感的,甚至还有过非分之想,但那都限于在出现这件事以前,可现在那人突然跟自己表白,而且还被强吻,那么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出一副很愤怒的模样,然后一通巴掌甩上,潇洒转身离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为什么这些都不是她所愿?最要命的还是为何心中有那么一丝窃喜?
事已至此,打他一顿做不到,答应他从此幸福生活下去更做不到,那么她现在应该做什么,周依依无所适从,就在空气仿佛被凝固中,整个别墅静悄悄的,似是了无人迹;她看着他挺脊的背影,最终选择转身离去。
背过身后的蒲胥因一直按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他是在期待着周依依的回答,可又怕她不答应,近三十年的第一次示爱,想不到会是在扎沃斯逼迫回去下的情况进行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封闭自己的内心,别说爱情,就连友情也是很少交际,人生中第一次触碰爱情,酥酥的,麻麻的,酸酸的,果真如同书中写的一般。
久久等不到回应,蒲胥因的心中顿时涌上了一股不好的情绪,顿时转身寻找周依依,身后空空如也,哪还有她的影子,仿佛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自己编织的一场梦,虚幻且真实,飘渺且梦幻;他顿时慌了,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心痛,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十分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东西,那种五味杂陈的钝痛立刻使蒲胥因下定决心般的开门去追。
别墅外是一个小型花圃园,颗颗风景树被修的平整别致,处处充斥生机盎然,大雨过后的天气忽的又炎热了起来,虽然只是上午九点,但阳光散发的炙热光线和空气中温热,已经使周依依的额头上溢上了密密的些许汗水,她从蒲胥因别墅出来后,神情恍惚,步伐缓慢的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声音:“周依依。”
她浑身一顿,脚步立刻像被灌了铅般,抬不起来。
蒲胥因一看有希望,立刻提步跑过去,立在周依依的面前,他冷峻的眸子难得柔了几分,语气也缓了许多:“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很真诚的?“
“我……”周依依抬眸,有些难为情的看着他,刚想脱口而出的答应,可是脑海中忽的闪现初见他第一次的情景,他眸中的冰寒仿佛直接可以把池中的温水结冻成冰;对她来说,他一直都是神秘,高大的,更是冷峻,不易接近的,而那么长时间她也一直把他当做天上的神一般对待,只是她仰视的份;哪有他屈身的道理;可辗转反思想到了蒲璞玉,她一直拒绝自己接近蒲胥因,说是他身份特殊。
而周依依也答应过蒲璞玉绝对不会对蒲胥因有任何除对病人以外的其他念想,既然是自己亲口答应过的,那么就不应该违背不是吗?
“对不起,我……”
“别说了。”蒲胥因抬手打断她,在看到周依依迟疑的那一刻他仿佛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想不到人生的第一次表白竟是以这种悲惨的结果收尾,他一瞬间敛了所有表情半转过身,负手而立,不去看周依依:“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便是。”
蒲胥因高大的身躯瞬间遮挡住了周依依斜上方强烈的光线,温温凉凉,即使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可以为她带来清凉。
“蒲胥因,就算你为了报复我,可你也不能用这么无耻的伤人感情的手段,”如果让周依依选择一句话来结束他们之间所有的缘分,她选择从未相识:“我知道我不应该拍你的照片给同事,也不该和蒲小姐对峙,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你肯定是不肯原谅我,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么我以后绝对不会在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这些话,周依依绕过他,毅然坚决的离开,乘感情还能收的回来前全身而退,这未必不是她最好的结局。
对于蒲胥因来说,周依依说的那一段临时别的话又重新给了他希望,原来刚才所有的表白行动她都以为是在报复她,书上说历经磨难的爱情才会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