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凌晨四点,距离周依依被救回来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然而她却一直在深度昏迷着,蒲胥因和林阳两人把她送来医院时,就立马进行了紧急抢救,不过足够幸运的是,都那个点了,医院还有值班的医生在。
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她身体多处部位都有大伤,有上午的旧伤,也有下午的新伤,多是淤青红肿之地,又加上已有一天没有进食,这才导致了昏迷。
周依依正在挂补充能量的葡萄糖,而蒲胥因就坐在他的床头心疼的看着她,林阳在不请假的情况下已经在外厮混了一天,经纪公司实在忍无可忍把他叫了回去,而其他人,蒲胥因都打发她们回去休息,只留自己在这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现在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才给周依依引来这么大的灾难。
可是他明明是想要帮她,如若知道是这种结果,他定不会插手她与同事之间的矛盾。
病房内灯火通明,寂静如斯,只有滴滴答答的的滴水声在来来回回的跳跃着,周依依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层阴影,神情安详而舒适,只是额头上,脸颊上,手臂全部包了一层层纱布。
蒲胥因坐在床头,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脸色平静而和煦,此时他的眼里,心里全部都装满了躺在病床上的周依依,本想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却在碰触到那满是伤痕的手臂,放弃了,只是不想弄疼她。
目光一直在她脸上流连,仿佛看不厌似的舍不得移开目光,他轻轻抬手动作轻柔的整理着她凌乱的长发,每整理一次,眼里的柔情便多一分,一向以冷峻,无情著称的蒲胥因这次是彻底的动情了,而且还无法自拔,他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周依依用情这么深的,总之莫名其妙,叫他欲罢不能。
突然周依依的额头开始溢出密密的稀汗,紧接着她突然情绪激动,眼眸紧闭,但嘴里却一直在喊着:“我不是小三,我不是,不是。”
在睡梦中突然惊醒,扭头一看正对上蒲胥因担心的目光,她本想咧开嘴一笑,却无意间扯动伤口,顿时痛的直皱眉头。
蒲胥因急忙制止她:“受伤了就不要乱动,你需要什么跟我说,喝水吗?我给你倒。”
周依依在蒲胥因的脸上看的最多的就是冷漠,无情,偶尔的一点微笑也只是淡淡的,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如这般的担心,焦虑与心疼,一时竟有些不适应,她及时的阻止了他要去倒水的动作:“我不喝水,只是想上厕所。”
蒲胥因明显一愣,接着有些为难的绕绕头,脸唰的一下红了,只是在夜色的隔离下看的不真切:“那我去帮你叫护士。”
“不用了。”她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轻轻的笑了笑:“和你开玩笑的,我只是被身上的伤疼醒了,你能跟我讲个笑话转移注意力吗?”
讲笑话啊,这让平时不苟言笑,不爱说话的蒲胥因着实痛心疾首,可看着周依依闪闪发光的眸子也不忍心拒绝她,索性又重新坐下来在脑袋中极力的搜索着小时候看过的笑话书,灵光一闪,他竟调皮的眨了眨眼:“我要开始讲喽。”
周依依嘴唇苍白,面带浅笑的点了点头。
“有个放羊娃给村里放羊,一天他喊“狼来了!”
村民听到后马上上山去救他,结果没有狼都生气的走了。
隔天放羊娃故伎重演,村民来了还是啥都没有。
几天后,放羊娃又大喊“狼来了!”
村民觉得他又在说谎,没有上山,于是放羊娃高兴的拿出了金针菇,茼蒿,丸子,宽粉,海带!”
隔了一秒,两秒,一直到十秒,周依依愣愣的缓缓开口:“这算笑话吗?好冷。”
“嗯,是笑话,你看我都笑了。”
周依依说:“其实我也想笑,但脸上的纱布不让我笑!”
“……”
第二天,院长终于从美国赶了回来,而周依依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他们一众人全部聚集在她的病房,莫如绿,林洁,就连工作缠身的林阳的也不缺席的赶了过来。
蒲胥因在帮周依依垫枕头让她坐起身来,而林阳忙前忙后的帮她倒水,两个大男人如此殷勤倒是让旁边站着的两个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莫如绿激动高兴之余忙上前欲抱住周依依,却被林阳一把拦住了:“依依身上到处都是伤,你别动,再弄疼她了。”
蒲胥因眉头一皱,而莫如绿明显一愣,当事人周依依已坐起身子毫不介意的张开双臂,“阿绿,我们抱一个庆祝我死里逃生。”
莫如绿一听这话,兴奋的向前,虚抱着周依依,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我会动作很轻很轻的,依依,你没事就好。”
一看莫如绿成功征得她本人的意见来了个香抱,林阳立刻蠢蠢欲动,却被蒲胥因的话给断了念头:“你可千万别来了,你一个大男人手上的劲没轻没重的,才真的要弄疼依依。”
“好了。”周依依适时的打断了他们的拌嘴:“总之,这次真的谢谢你们,非常感谢,别的不求;我受伤时,能有你们这些朋友陪在身边,我真的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一时之间病房里充斥着欢快的气氛。
莫如绿见时机和人都在,瞥一眼金院长,不疼不痒的说:“既然院长这个罪魁祸首也来了,那么就请解释解释吧。”
金院长自从来到这个病房后就一直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他平时那股教育人的神态全然没了,油光满面的脸上只是风尘仆仆的疲惫,但不难看出他神情上的愧疚与无奈,尤其是看到周依依身上多处的伤时,愧疚更甚以往,他一身西装革履还没来得及换下,想是一下飞机便赶来了病房。
“对于内人误伤周依依,我表示十二万分的道歉。”金院长朝着她的病床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事确实是子虚乌有,是夏灵为诬陷周依依而编的谎言,不过请各位放心,稍后我就召开记者会,一定还周依依清白。”
众人沉默,这事已经不是一个记者会就能解决的,先前的丑闻是被爆出来的,现在澄清难免不让人觉得有掩耳盗铃的意味,只是到底该如何解决,似乎还需想对策。
现在最重要的是该如何洗清周依依这小三的罪名,若不然走到大街上都会召来大众的口水。
对于院长莫如绿其实是不屑的,关于这一类的事情她看的比谁都透彻,比谁经历的都多,她冷冷的开口:“现在不是想着该如何还周依依清白,而是院长你自己本身的问题,假如你在外面没有情人,你妻子会在得知的第一时间就来找依依的麻烦,定是早有猫腻,早有察觉,一听到风吹草动,把所有的怒气把发在了依依的身上;最关键的是你公开承认小三是谁,周依依自然而然就能洗白。”
这一番话说出口,病房的人无一不赞同,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对准金院长,他似乎有些为难的只擦着额头的虚汗,不时把目光投向林洁,而林洁的神情更是不自然,像是紧张,又像是害怕。
周依依已经心知肚明,她早就觉得林洁说起院长时的语气怪怪的,只是没想到……;如若是没和他们相处过的人,怕是看不清这其中的原委。
“不行。”院长沉思后竟果断的拒绝,“这不关任何人的事都是我的错,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情人,更没有对象可以公开。”
周依依仔细的观察着林洁的表情,她先前是紧张,在听到院长拒绝公开时,竟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一听这话,莫如绿立马不淡定了,怒火中烧,她上后退了两步,一把推开林洁站在院长的面前:“不行?呵呵,你真是够自私的啊,自己做了错事不敢承认,却让依依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替你背黑锅,你到底是不是人呐!”
“你们别逼我。”院长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双拳紧握,似是在极力压制着痛苦:“你们可有替我想过,这事一旦公开不但会令我的工作不保,就连我的家庭也会妻离子散。”
“那是你自找的。”莫如绿反击的毫不费力:“你既然知道有这样的后果,当初就不应该鬼迷心窍;再者说,你出轨的事已经在网上疯传,你认为你还能保住工作和家庭吗?我现在告诉你,保不住,而且你还会拖依依下水。”
金院长似乎看到了希望,忙抬起头,神情激动:“不,不,一定会保住的,只要这事我咬死不说,打死不承认周依依和我有关系,况且他们又没有证据,时间一长,那些大众媒体自然会淡忘此事。”
“你这算盘打的可真够响的。”莫如绿的语气里充满讥讽与鄙视:“你这样安心了,却让依依替你背上骂名,而且一背还是一辈子,你到底有德没德,这种违背道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出口的。”
莫如绿越说越激动,就差撩起袖子打一架了,周依依眼看局势无法控制,忙出口制止:“阿绿!”
“依依,我跟你说,像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莫如绿又转战周依依开始劝说:“当初我就说千万不能放过夏灵那个贱蹄子,你非要心慈手软,结果怎么样,她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反咬你一口,现在的这种情况和当初是一模一样的,总之这件事我替你做主了,金院长若是实在抹不开面子不愿澄清,那就由林阳来出面,他是公众人物,怎么说也有号召力。”
众人又把目光移向林阳,他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看这个主意不错,只要能洗清‘小三’罪名,或许值得一试。”
“不行。”周依依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林阳是公众人物,理应清清白白,怎么能染上这种丑事,绝对不行。”
“依依。”
“好了,都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林阳突然就有些感动,她都自身难保了,却还在想着他的名誉。
就在大家都以为院长不在说话时,他突然又开口:“这件事不管你们怎么解决都行,总之我不希望把我也扯进去;并且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周依依得罪夏灵而起。”
周依依突然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果真应了莫如绿的那句话‘无耻’,她直视着金院长,不卑不亢:“说起这些事也确实是我的问题,但如果不是你出面罚了她,她又怎么会有可乘之机,那么院长,你就说说吧,你为什么偏偏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