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先生,你快看,您的文章参(论独角仙化石有无生命迹象)被译成英文在《华尔街日报》刊登了”周依依从别墅外的邮箱里取出一张报纸,视若珍宝的捧着,兴高采烈的跑到书房站在蒲胥因的书桌前,激动的汇报着这一值得庆祝的成就。
蒲胥因正对着电脑似乎在查着什么,听到周依依的大呼小叫,极其无奈的撇她一眼,继续看着电脑,过了一会,镇定自若的说道:“你先看看文章下面的署名是谁之后再高兴也还来得及。”
她顺从的重新翻开报纸,眼神从上往下扫了一遍,最后定格在文章后那个叫做‘扎沃斯’的名字上,周依依立马就不淡定了,她一把把报纸从自己的眼前上移开,气愤填膺的说:“蒲先生,这是为什么啊?明明是你辛辛苦苦的写出来的言论,为什么会署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对于周依依过于激烈反应,蒲胥因似乎没有任何的反感反而还很享受的轻扯嘴角,他抬起头解释说:“扎沃斯是我的老师,我们署谁的名字还不都是一样。”
“别说是老师,就算是亲生父亲那也没能随便剥夺别人的劳动成果。”周依依对于蒲胥因的解释显然是丝毫的不信服,一直接受正规教训,高级思想,她对于这方面是非常敏感的,即使有再亲的关系那劳动成果也是不能随便被人替代的。
他被周依依这么义愤填膺的替自己打抱不平的神情给逗笑了,顿时心情大好,蒲胥因站起身随手合上电脑,绕过桌子站在她的面前,颇有些意兴阑珊的说:“这件事我是自愿的,况且做一个有名的科学家并不见得有多好,光是会议每天都忙不过来,而且我现在清清闲闲的多自在,有饭吃,又有这么一所住处。”
这些话也确实在理,别人不了解蒲胥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周依依还是对他的性格有所觉悟的,不要说他去参加那些科学家的大型研讨会,就连和个朋友说话他都懒得开口,一副居高自傲,冷若冰霜的人站在那么热闹,争辩强烈的会所也确实是不合适,况且连他自己都不在意了,她还瞎着急个什么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有那个啥呢!
“也是,反正你怎么决定怎么好。”
他凑近她,不怀好意:“怎么?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不断逼近的气势使她一下子慌了神,着急后退,那温热的气息在她的头顶萦绕,周依依瞬间心跳加快:“你,你别再过来了。”
蒲胥因似乎很喜欢看她窘迫的样子,他眼眸深沉,嘴角带笑,两人距离近,他下巴处便是她的头顶,他似乎是第一次做这么暧昧大胆的举动,看着她不断慌张紧张的神色,特有的磁性嗓音带着诱惑与满足的说道:“你害怕我?当初在我去机场的路上,是谁死乞白赖的求我留下来?”
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源自与她,第一次敞开心扉与人交谈,第一次笑,第一次感受到与朋友之间的温暖,第一次讲笑话,第一次懂得去关心,帮助一个人,第一次开玩笑,第一次学会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做着情侣之间特有的动作,第一次亲吻,似乎所有所有的第一次都发生在了周依依的身上,他可以不用再板着脸做着生人勿进,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有七情六欲,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周依依像是完全被蒲胥因看破了心思,她心慌的厉害,低着头两只手不断的紧握着,直到被他的气势压的退无可退,身体抵着书房的墙壁,高大的身躯也骤然停住,他说她害怕他,怎么可能?抬起头不服输的反驳:“我……”
电光火石之间触碰触碰到一个柔软的物体,接下里的话被她硬生生的吞进肚子里;周依依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被放大数倍的俊脸,她心绪混乱,一时呆住,全然忘了做任何反应。
而蒲胥因在停住脚步的那一刻,突然抵制不住诱惑般的想在她的头顶轻轻一吻,只是没想到周依依突然抬头,准确无误的印到她的唇上,一刹那触碰到柔软,瞳孔不断放大,心跳也在急速加快中,越来越快,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到达极限一般。
奇妙的气氛中,空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长久的定格住,两人大眼瞪小眼,蒲胥因率先反应过来,心跳也在逐渐加快,他动动嘴唇似乎在打算做着下一步动作。
周依依呆滞的心绪猛然回归,慌乱之际一把推开蒲胥因,还有这样占便宜的?就算她对他再有好感,那这进展也太快了点吧,况且跟不跟他继续发展下去也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
悲羞交加的周依依刚想破口大骂,却猛然瞧见被她推出去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踉跄了两步,突然摔倒在地,起先周依依还以为是他故意装病骗取同情,毕竟刚才他还那么精力旺盛,怎么只是一会的功夫就焉了?
周依依站在原地,眼神移向别处,以一种十分不屑的语气说:“喂,别装了,你这种方法已经老掉牙了。”
长时间等不来他的反应,周依依无所谓的神情逐渐染上了一丝心慌,她不确定的走近两步叫了一声:“蒲先生?”
仍是无反应,周依依立马慌了,心中像被巨石压住一般透不过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半跪在地上扑倒在蒲胥因的面前,他眉头深深皱起,额头上已经染上了一层密密的细汗,双手还在紧紧的捂着心脏的位置,双脚不断的痉挛,种种迹象表明这确实是发病的征兆,可是无缘无故好好的,又为什么会突然发病?来不及细想,周依依紧急施行抢救。
她急忙把蒲胥因的上半身扶起来使其靠在自己的身上,口中还一直在不断安慰着,一边轻抚着他的心脏,一边进行语言不断的安抚,过了一会,他终于悠悠的半睁开双眸,心跳也平稳了下去,整个身体也在逐渐放松,周依依急忙用衣袖擦拭着他额头的汗水,最后他的嘴角绽放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
情况稍微稳定一点后,周依依便扶起蒲胥因走到阳台,轻轻的把他放在靠椅上后,转身折回到大厅里去倒水拿药。
“这次引起发病的原因是心跳过快,本来这也没什么,肯定是你之前饮过咖啡或者浓茶,你有这病,这些东西都是禁止食用的。”周依依蹲在他身边,一边把药放在他手里,一边叮嘱道。
蒲胥因接过药,一把全投进了嘴里,周依依见此急忙递上了水杯,他一口气整整喝了半杯,精神气也在不断的恢复。
她接过杯子放在大厅的茶几上,又进内室拿了一条毛毯,回到蒲的身边,蹲下身顺手把摊子撘在他的腿上:“蒲先生,好点了吗?你明知道自己身体有病,干嘛那么激动?”
此话一听上去竟有些埋怨的意味。
经过几次的死里逃生,他被这生来就带出来的病折磨的死去活来,以前的生活平淡如水,波澜无惊,更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心跳加快过,所以一直也不曾发作过,只是自从遇到了周依依,局面变得越发无法控制,甚至超出了承受的范围之内。
蒲胥因躺在靠椅上半眯着眼睛正巧对上了周依依担忧的眸子,他神情放松,仿佛是在庆祝着劫后重生的喜悦:“我以前从不这样,许是遇见了某个人,某件事。”
鉴于前两次表白失败的经历,他似乎学的聪明了些,有些不该说的话闭口不提。
“对不起,蒲先生,本来是我来照顾你,没想到却又让你发病。”周依依满怀歉意的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疼的一直自责,要说身上的病真的是世界最严酷的处罚,驱除不了,亦死不了人,前一秒他还生龙活虎,后一秒他便已经身体虚弱:“您只管好好休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放心,既然是我的病人,我一定会用尽我生平的医术医治你。”
如此一番话,只叫蒲胥因坚硬如冰的心逐渐被暖化,他伸出搭在自己腿上的手本想轻抚她的脸颊,但却怕她生气又选择只在她的肩膀拍了拍。
夜晚临近时分,周依依煮了淡淡的清粥喂他喝下,而他似乎睡意很重,撂下碗筷便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本想叫醒他到床上去睡,可转念一想他难得在休闲的夜晚可以早眠,也断了叫醒他的念头,转身进了卧室,不一会,抱出一床被子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在确定他不会被吵醒后,起身进了书房。
这种病例在世界上也算属于常见,但被治愈的几率几乎为零,病人得了这病一般都选择慢慢的将养着,只要平时注意饮食,控制情绪活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
记得在美国专修时,专业老师曾说过此类病例,但大都是一语带过,并没有深入讲解说明。
有钱人家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管是有用无用的书,架上是总是摆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各类书籍,显然,蒲胥因家的同是。
室内灯火通明,而周依依在书架旁来回不停的走着,医科书整整摆满了两排,而最常见的便是‘内脏’一类的讲解,看来他定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病情,这是在自己研究医书。
周依依把所有的医书都搬上桌子,打开电脑,找来笔记本,遇到不懂的问题就上网查找,遇到有可能治愈‘病’的药物就记在本子上。
夜色不断浓重,而周依依也丝毫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她本打算打电话给莫如绿告诉她自己今晚不会回去,可电话无人接,打去房东老太太那,老太太说她敲了门里面也无人应声,这个时间段,莫如绿不在家里睡觉又跑哪疯去了?
临近十一点,困意袭击周依依,她终于是经受不住,爬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偌大的别墅内寂静无声,就连灯光摇曳处的黑影似乎也已停止了转动,两个人,一个客厅,一个书房,一个噩梦连连,一个睡的香甜。
“嘭嘭嘭。”接着是一身脆响,似乎是客厅茶几上的玻璃杯掉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睡梦中的周依依被猛然惊醒,睡意全无,她一个箭步冲到客厅,正看见蒲胥因已掉在了地板上,他一只手撑在茶几上,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双腿几乎是半跪着的。
周依依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七荤八素,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跑过去把蒲胥因扶坐在沙发上,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借着书房微弱的灯光,她看到了他紧闭的双眸中,脸上的惊慌失措,口中还一直在喃喃自语:“我,我不是怪物,我是一个正常人。”
原来是做了噩梦,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噩梦会令孤傲俊朗的蒲胥因如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