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宁昊天任由着佩珊和这个来历不明的文世轩在一起,致远则每天跟在乐颜身边,也许是为了保护颂娴,也或许是为了防止她伤害宁昊天,又有可能两者皆有。
小雅太郎自从来到中国以后没有任何动作,这倒是出乎了安秋生的意料,不管他怎么派安逸尘去当说客就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不太像他的风格,生有点担心,本来两人已经差不多要商量好一起协作吞并了宁昊天所有的产业,可如今他好像有点反悔的意思,令安秋生着实的头疼。
所有的人有条不絮的过着日子,颂娴近来也挺清闲的,浇浇花草,逗逗笼子里的金丝雀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可以做。
“欢儿,不是爹说你,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难道还不愿意让白颂娴恢复记忆吗?”自从小雅太郎没有行动,致远也放弃了对宁昊天的追究以后,安秋生整个人就显得特别烦躁,对做任何事都很不耐心。
“爹,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呢?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而已啊!”
“哈哈哈!手无缚鸡之力?你可别被她的假象给迷惑了,你娘是被她害死的。”安秋生紧紧的抓住乐颜的肩膀,修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她的肉中,让她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要是明天她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那就别怪我亲自出手了。”安秋生狠狠的将乐颜甩到地上,重心不稳的乐颜被桌子上打落的茶杯割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恐怕愈合的不好会留下疤痕。
回到房间,乐颜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就往颂娴的房间走去。
“乐颜?怎么不进来坐会儿?”颂娴刚巧在整理屋子,看到正在门外踌躇着进还是不进的乐颜叫了一声。
乐颜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袖子里的香安分的躺着,“娘,你在干什么呢?”
“感觉衣服有点多,就想着整理一些出来,要是有没用的衣服就拿出去送给穷人家。”颂娴总是想的这么周到,一边整一边跟乐颜说话。
乐颜想上去帮忙却被阻止,“好了,你就乖乖的坐着,这种累活儿娘来就可以了,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所以乐颜摇了摇头,然而就在她伸手倒茶的时候,手臂上的伤正好露了出来,颂娴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掀开了她左手的袖子,结果看到一条鲜艳的伤疤,又深又长。
“怎么这么不小心?女孩子的皮肤可是要保护好的,来,做好,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娘,我已经上过药了。”乐颜尴尬的抽回了手。
但是颂娴可不依,从药箱里拿出一些金创药和绷带出来,细心的给她消毒涂药然后再包扎,看她这么关心自己,乐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方面父亲逼得紧,另一方面白颂娴又对自己这么好,她真的很难抉择。
“娘……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刚包扎完,乐颜就飞快的逃了,她怕自己跟颂娴待得久了自己就更加下不了手。
跑出门没多少路,乐颜就碰到了从惠子屋里出来的逸尘,“乐颜,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也许现在唯一能够跟她聊上一句的也就只有安逸尘了,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自然有着共同的话题,乐颜知道她的这个大哥其实也不愿意害人,奈何他们都迫于安秋生的压力,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大哥,我下不了手,可爹又不肯放过大夫人,你说我该怎么办?违逆他还是顺从他?他们各自都养育了我十年,不管伤害哪一个我都会心中有愧。”
两人并排坐在小溪边,望着清澈的河水下的鱼儿们欢快的游着,没有任何烦恼,若是人也能这么自由自在就好了。
“如果你不愿意伤害大夫人的话,我帮你去做,这样既完成了爹交代的任务,也不会对大夫人感到愧疚,反正你什么都没做。”
“可是,大哥……”乐颜欲言又止,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逸尘要帮她去让颂娴恢复记忆,心里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怎么了?”逸尘疑惑的看着她。
“没……没什么,那拜托你了。”乐颜将衣袖里的香放到逸尘的手中,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抑郁感强烈而又快速的闪过,就是怎么都抓不住。
逸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个可爱的妹妹真是对他很尊敬,总是跟他客客气气的,有时候搞的好像不是亲兄妹一样,反倒是两个朋友,所以相互帮助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客套话。
回到宁府,今天宁昊天又不在府里,听说是生意上的事又有了什么变故,挺难解决的,所以他不得不出一趟远门。
“二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逸尘走到颂娴的身边,看到她正在挖土。
颂娴嘴上一边解释,手里的活儿也依旧没有停下,“我也是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人曾经教过我一种方法,说是今日写下自己的愿望,虔诚的埋到土里,过不了多久,这愿望便会实现。”这只不过是颂娴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片段,她只知道有人这么对她说过,却记不起来那人是谁,身高体型看起来应该是个孩子。
“这些话不过是无稽之谈,没有科学的验证,不能信的。”逸尘是海外归来的留学生不会相信这种无中生有的说话,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凭依据判断。
颂娴可不这么认为,她倒是觉得不管信与不信,只要内心虔诚上天一定会保佑的。
“对了,二夫人,这瓶香是我托一位日本的朋友买的凝神香,这款香在日本可是很流行的效果也十分不错,我知道你最近一直睡眠不好,就拿来给你试试。”逸尘将乐颜给他的香放到颂娴的手中。
颂娴对自个儿人从来不会怀疑,难得还有一个孩子能记得她“谢谢你啊!安大夫,你不仅救了我一命,还心心念念着我睡眠不好的毛病,真是辛苦你了。”
听她这么一说,逸尘倒是觉得自己心中有愧了,怪不得乐颜会下不了手,因为颂娴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知书达礼,温文尔雅,他不敢相信这种会是出卖爹娘的人,若真是如此,那这世道也真是太可怕了。
“没什么,不如您现在做去房间里试试,我听说这款香近几年做了一些改变,几道制香的程序稍微变化了一些,我也没试过现在的这款新香,不知道对您有没有效果。”
“也好。”反正颂娴在跟逸尘聊天的过程中已经把东西都埋好了,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一闲下来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打哈欠也并不代表她就是困了,对颂娴而言这只是意味着累了而已,若是硬逼着她去睡觉,肯定是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来到房间,逸尘点燃了灯盏,将香滴了几滴,他将颂娴扶到床上,免得待会儿她回复记忆的时候太痛苦而倒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外面的风更加肆无忌惮的吹起来,仿佛是在迎接颂娴恢复记忆的时刻。
“也许世琪和世倾都不是我亲生的吧!是你和宁昊天的野种。”
这句话是如此的熟悉,眼前的人也逐渐清晰起来,以前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现在却是一个真实的人站在颂娴的面前,这次她看的很清楚,这人就是文靖昌,虽然他已经死了十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样子一直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一纸休书翩然落下,她的心顿时好像沉入了很深的水底,怎么也捞不起来,为什么这则休书让她感觉这么心疼?
不仅如此,除了这个被休的画面,还有更遥远的记忆涌入脑海,那一刻,颂娴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
逸尘看着手中的怀表计算着时间,颂娴好像一直都只是皱着眉头,并没有乐颜所说的疼到倒在地上那么严重,莫非是十年的时光让这款香的效力减弱了?
乐颜其实也不放心,她在门口张望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又不敢进屋,在外来回踱步。
当所有的片段都连接起来拼凑成一整幅画面时颂娴突然在梦中惊醒。
“二夫人,你脸色不是好,是不是做恶梦了?让我来给你把个脉吧!”
逸尘这个把脉的医术还是从月老那里学来的,日本的医术讲究的是西方的方式,中国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在月老身边待久了自然懂得多了,好歹人家月老的前世可是个有名的大夫,太白那些把脉的雕虫小技也是从他那里偷师来的。
“不用了,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会儿。”
看颂娴的脸色,逸尘就笃定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不然不会有如此沮丧的神情。
走到一个转角,突然被乐颜拉到了一边,“大哥,她怎么样?”
“应该已经想起来了,就是精神不是太好,可能她以前的事情令她神伤,所以最好多安慰安慰她,我去给她开一些补身子的药,待会儿你端给她喝。”
“好。”乐颜点点头。
此刻在屋子里的颂娴两眼无神的盯着一处地方,嘴里不清不楚的吐露出几个字,却听不太真切。
突然还没等人做好思想准备她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将屋里能摔的东西全摔了,乐颜撒腿就跑到房间里紧紧抱住她,“娘,别激动,冷静下来,安大哥说过,你需要平复心情否则头疼病又会犯得。”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记起一切,为什么不让我一直忘记下去?”颂娴抱着乐颜痛苦,那么悲痛的一段往事,她宁愿忘记,为什么这次却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子里?让她饱受折磨。
乐颜的心中已经说了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但是她并不能做到缓解颂娴的痛苦,她带给颂娴的只有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