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每一场雪都下的有点大,花相容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段诀卿静静的站在她身后,花相容心中思虑万千,记忆中,段诀卿就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不言不语,默默保护她,可是如今,她却在心中猜忌他。
“子卿,下雪了呢!这般大的雪,不知道该有多少无家可归的人死去。”
段诀卿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冬天是冰冷无情的,我不是。”
花相容心中嗤笑一声,既然冬天如此冰冷无情,雪花为什么还要盛开,你为什么还在?
“子卿,我们等这场雪停了,就成亲吧!然后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回永安谷,再也不出来,好不好?”
段决卿沉默了,花相容眼中失望的情绪渐渐取代了期望,这个时候,段诀卿开口了,声音铿锵有力,击打在她的心房,顿时安定了。
他说:“好!”
就段诀卿的这句话,花相容就原谅他了,不管他最初的目的怎样,她真的不在乎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吗?
同一时间,另一边,江平,哦不,应该称他为殷离了。
殷离开“雅韵”后,便去买了一匹马,赶路回了边城,足足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累死了五匹马,才到了边城,正好赶上了孙府竞选最后一批家丁。
殷离花了些银子,打点了负责选家丁的总管,才成功插进了选拔的队伍。
竞选家丁,一共分为三轮考核,最后综合评价,选六名进孙府。
第一轮,比试的是眼力,孙家在边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府中时不时就会来一些位高权重的人来做客,作为孙府的家丁,最重要的便是眼力,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说眼力,这个可是殷离的强项,他从小便在戏班子长大,眼力劲是必不可少的,毫无悬念的,殷离通过了第一轮。
第二轮,考验的是意志力和忍耐力,在孙府,主仆观念异常明确,尤其是孙子龙的那些个小妾们,一个脾气比一个大,所以意志力和忍耐力是必不可少的,否则,孙府岂不是三天两头就要选一批家丁?
殷离自幼学戏,班主对他们异常严厉,近似于苛刻,如果他们没做好,茶杯便会朝着他们的脑袋飞来,整天大伤小伤不下其数,他们也由一开始的愤怒变为了淡然,早已经习惯了。
于是乎,殷离再一次过了第二轮淘汰赛,搞得收了他财物的总管,想要帮他都找不到机会。
第三轮,考核的是能不能吃苦,也是考验持久力的一轮,这对殷离更是轻松,他本就是干粗活长大的。
只不过今天,他居然遭到了暗算,被人下了泻药,根本没有力气干活,就连总管想要帮他,也不知从何帮起,这个时候,孙子龙携起夫人走了进来。
只能说,这孙子龙真是艳福不浅,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妾不说,就连夫人都美艳无比。
孙子龙一进来,便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当然,不是看他,而是看他的夫人,殷离正因即将被淘汰,而烦心不已,自然没心思看什么夫人,也没有理会孙子龙。
本来孙子龙因为众人凝聚在他夫人身上的视线而不悦,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这个人,就这么一个毛病,占有欲强。
孙子龙本欲将这群人全部赶出府,结果却发现了殷离,眉头舒展开来,没想到还是有不为夫人美色所动的人存在。
“那边那个,你留下,其余人,都滚出去!”
殷离闻言,迷茫的抬起头看向孙子龙,见孙子龙手指的确是他无疑,这才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问了一句:“我?”
孙子龙点了点头:“对,就是你,管家,你去把他带到烟儿那里,这小子是个机灵的,应该能伺候好烟儿。”
总管高兴,这样也不算他白收银子,殷离更高兴,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止顺利进了孙府,还直接被派去萝青烟的住处,上天真是待他不薄啊!
萝青烟住在后苑,殷离到了后苑看到的是萝青烟正在做女红,总管对着萝青烟恭敬的鞠躬道:“萝姨娘,这位是殷离,是老爷派来伺候你的。”
萝青烟抬头看了一眼殷离,便又移回了自己的绣花上面,淡淡道:“知道了。”
殷离眼中思虑万千,他想问她过的怎么样?过的好不好?孙子龙有没有欺负她?可是他不能,明明近在咫尺,心却隔着天涯海角。
总管退了下去,殷离静静的站在萝青烟的身后。
“哎呀!”萝青烟一声娇呼,将殷离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一看,原来是萝青烟刺破了手指。
殷离此时也忘了他现在的身份,急忙撕下一块衣角,一边给萝青烟包扎,一边数落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粗心?”
闻言,萝青烟一愣,奇怪的看着殷离:“你……认识我?”
殷离包扎的手一顿,这才回过神来,他现在是殷离。
殷离连忙起身,低垂着头解释道:“不……不认识,只是姨娘让奴才想起了家乡一个一直粘着奴才的小妹妹,她老是很粗心,所以奴才便将姨娘看成了她,是奴才逾拘了。”
萝青烟恍然大悟,温和的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体谅你,说实话,你刚刚也让我想起了跟我一起长大的一个哥哥。”
萝青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在殷离身上感受到一股浓郁的熟悉感,让她对殷离产生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殷离也对她格外的好,每每都会让她想起江平,出于这个原因,萝青烟也对殷离格外照顾……
京城,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花相容的所想所愿,第二天便停了大雪,花相容为了早日与段诀卿成亲,好让她心中这份不好的预感早日安定下来,于是她也不管那些规矩了,直接花重金聘请了一座绣楼里的全部绣娘为她缝制喜袍,绣鞋,而她则是与段诀卿开始购买婚礼要用的一系列东西。
有上次凤千鸠给她订做的独一无二的凤冠,花相容直接带着白莲与段诀卿奔向卖喜果的地方。
买好一系列东西后,他们便回了“雅韵”,回到“雅韵”后,花相容直接带着白莲与段诀卿去了书房,写喜字,喜对,还有喜帖,一切事物都是她亲力亲为。
段诀卿没有什么亲近之人,花相容也是孤儿一个,邀请的人也只有凤千鸠,花槿颜还有慕容瀛了,这个婚礼,倒也简单,筹备起来很快,只要花相容愿嫁,段诀卿愿娶,他们明日便可成亲。
喜帖一一到了对应的人手里,凤千鸠第一个收到,眼中的情绪很复杂,他已经快要查到段诀卿的身份了,可这个时候,她却要嫁人了,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快一些,如今,她即将嫁作人妻,就算他查了出来,他也不能说出去,他希望她能幸福,这样,他便很幸福了。
不过,没关系,不管那段诀卿是什么人,只要有他在,他就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皇上,花公子来了。”小玄子带了花槿颜进来之后便退下了,他一直在凤千鸠身边,凤千鸠对花相容做的所有事情,他都一一看着眼里,记在心里,他此刻只想将花相容骂一顿,打一顿,问问她有没有良心?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找我来什么事?”花槿颜完全没有一点客气,径直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喝起了茶水。
凤千鸠也没有在意,花槿颜这番模样,他早已司空见惯了,凤千鸠拿起桌上的喜帖朝花槿颜丢去,带着丝丝风声,花槿颜眼疾手快的接住,抱怨道:“我就喝你两口茶,你就谋杀啊!”
凤千鸠懒得理他,淡淡开口:“自己看。”
花槿颜这才看向手中的东西,这么一看,他便僵住了,他已经不需要再翻开,看里面的内容了。
“不是来年开春在陵安举办吗?怎么这么突然?一下子就提前了?”
他本来还想着,明年喜帖一到,他就找个理由不去的,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消息真的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凤千鸠眼神也暗了暗:“不知道,不过渺渺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你还是想想送些什么吧!别真的只有那么一根上不了台面的木簪。”
花槿颜瞪了凤千鸠一眼,什么上不了台面?那可是他用上好的檀木,雕刻了一个月的成果,他的一双纤纤玉手都毁了。
不过他也知道,凤千鸠是为了让他振作,但是,花槿颜看了看凤千鸠,他比他还要低沉呢!
花槿颜轻叹了一口气,手插后脑勺,缓缓向外走去,口中念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爱恨两难啊!”
再观慕容瀛那边,也同他们相差无几,他本想着,尽早解决完事情,便去花相容身边,兴许还有一点成功的机会,结果没想到,他们的再次相遇,居然是在她的婚礼之上。
慕容瀛面无表情,眼中却黯淡无光,他将手中的喜帖放在一旁燃烧着的火炉上,不一会儿,喜帖便被火焰所覆盖,火,烧没了喜帖,也烧没了他内心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