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认栽！”
林咚这个时候内心的煎熬，就好像被逼到了绝境。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手上的灵光剑，双眼不由自主地微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要下很大的决心。
不过雪女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又是另外一种光景。
明眸中发出兴奋的光芒，胸口的起伏程度剧烈增加，嗜血的红唇变得更加刻薄，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快点，再快一些，把手中的剑狠狠地滑过自己的胳膊！”
“你放心，你这把剑这么锋利，你不会有太多的痛楚的！”
这句类似的话，是林咚之前对雪女说的誓约，这个时候一字不差地返给自己，说不出的辛辣。
林咚这个时候颤抖着嘴唇，一个字也没有回击，在灵光剑将要触碰到左手的那一刹那，双眼通红地抬起头。
“我砍掉一只手臂后，你可以保证，你会放过这个女孩吗？”
到了这个时候，林咚似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后路放在第一位，对于这个陌生的女生，这种无辜者的生命，他才是最看重的。
就算是圣母，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雪女的脸上绽放了一朵笑容，笑吟吟地开口。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听话，别说是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就算你要我放过这场血祭中的一百条生命，我也不在话下。”
雪女这个时候出奇地大度，根本就不像一个十恶不赦的阴谋家，所应该说出来的话。
可是林咚却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就算这背后的傀儡师没有食言，放过了一百个人，可是在五芒锁魂结界中昏睡的人，又何止上千。
活下来一百个人，剩下的大部分人又难逃傀儡师的魔爪，这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林咚这个时候还有得选吗？
“好！我切！”
林咚紧咬着牙关，颧骨上的棱角更加地突兀，一滴滴冷汗不受控制地从脸颊上滑落。
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死命地闭上双眼，右手上的灵光剑狠狠地斩在左手的手腕上。
眼看着，一道绚丽的血花，将会在空中绽放。
雪女的脸上，阴沉的笑容慢慢地溶解开来，一股浓浓的讥讽，毫不保留地出现。
在这个幕后的傀儡师看来，身为系统觉醒者的林咚，却在这种生死的拼斗中，还保留着对人性的怜悯。
这不是一种足够让人称道的美德，相反地，这才是一种最大的愚蠢。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更可况还是在随时都能够刮起一阵腥风血雨的觉醒界。
既然这样，眼前这个天真而又可爱的年轻人，就算死了，也算是咎由自取！
雪女白皙的脸上还没有太多回味着眼前这自残的一幕，突然，美眸中的笑意渐渐地被错愕所代替。
灵动的瞳孔中，像一面光滑的镜子一样，完美地反射出眼前正在进行的一幕。
一道锋利的剑刃，出其不意地在半空中闪现出来，似乎连空气都没有惊动一样，没有发出半点的破空之声。
但是这道银白色的剑锋，却又快如闪电，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雪女身前站立着的那个少女。
毫不留情地迎头一劈，这一剑，蓄势待发，把少女身后的雪女也笼罩在其中。
这一静一动，发生得是那样地猝不及防，就连这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傀儡师也始料未及。
在他看来，有着一颗圣母心的林咚，在对无辜者的生命上，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要。
所以林咚才会三番两次地受自己威胁，先是踏进了这处能够封锁精神力的阵法当中，又是一再地退让，从黑暗之中暴露自己的位置。
最后，才是这场理所当然的自残。
对，就是理所当然！
林咚之前种种的表现，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一步步地接受自己的威胁，像傀儡师手中操纵的牵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最关键的一步，突然幡然醒悟，发动这雷霆一击呢？
“呃……”
雪女那张有着完美唇形的红唇中，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呻吟。
眼睁睁地看着那把轻薄得不像话，却又有着不能够低估锋利程度的灵光剑，先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斩落在少女的头顶之上。
“撕拉。”
雪女好像听到了一道伤口破裂的声音，然后双眼中的动作，都以慢镜头，缓慢地进行着。
身前那个一直用来作为挡箭牌的昏迷少女，这个时候，就好像慢动作一样，被分裂成两片。
慢慢地，这道纤细的剑痕，被无限制地放大，就好像地势中的峡谷一样，变得惊心动魄起来。
少女那道完美的身段，一分为二，上半身的裂口更加地加剧，下肢的伤口却又紧密起来。
这种倒三角形的伤口，在雪女那双明媚的瞳仁中，更加立体的体现出现。
在这两片身体当中，还有着残留的血丝相连，而身体里面的内脏，就好像搅碎的果冻一样，滑落在地上。
这一系类的动作，发生在万分之一秒当中。
可是思维能力和反应能力远远高过普通人的系统觉醒者，更何况还是那个旁观者清的傀儡师，这个时候，就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雪女纤细的身体，受到主人的控制，以雷霆般的速度，飞快地向着后面倒去，眼看就能够躲过灵光剑的追杀。
可是这一剑，是林咚筹备了很久的一击，要么不动，要动就要动得彻底。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林咚千辛万苦，和敌人打了这么久的心理战，还以身犯险，踏入对方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一刹那，稍纵即逝的良机。
林咚手中的这把灵光剑，承载了他成为系统觉醒者以来，所有的灵力。
这一剑，更是他破釜沉舟的气势。
气势惊天，势如长虹！
“都给我死！”
林咚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发出内心里面的呐喊，灵光剑的寸芒又延长了那么一分。
而这多出来的一分，终于能够碰到雪女那张完美无缺的脸。
既然能够碰到，那就得留下点什么。
锋利的寸芒从雪女的额头，一划而下，先是越过琼鼻，立刻划破那身雪白的华袍，最后斩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在地面以雷霆之息，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