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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勿言物语

中式雅致与幽暗深邃是这座城市的主要风格,这小小的门卫房可以说是个代表。

只有四个平方的房间,对两个人来说有些狭小,窗户装着木制的格栅,位置相当低矮,角落处摆放着之前见过的方形灯笼,纸罩上的污渍,让光线变得朦胧。

麦弗逊和矮人躺在室内的两个安乐椅上,望着湖边的娜露露,假如她终于放弃了,麦弗逊打算让给她歇息。

“谁?!”

矮人师傅猛然从躺椅上坐起,惊讶地将头转向空无一人的地方,瞪大了眼睛。

麦弗逊也因为矮人的叫声撇过头去,他转向矮人所望的方向,那里只有墙壁,房间里也只有两人。

但矮人依旧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地方。

麦弗逊感觉到矮人的情况有些不对,一直以来矮人总是表现得老练沉稳,即使是突然遇到的怪物,也有丰富的经验去应对,绝不会像刚刚那样一惊一乍的。

他能感觉到,矮人那如磐石一般的心在动摇。

“矮人师傅,你怎么了,发现什么不对头的吗?”

矮人没有回话,心似乎已经飘向远方,眼神呆滞而茫然,简直像是中了幻术。

“……”

麦弗逊立刻对矮人师傅进行了同调,他发现矮人脑中的房间与现在一致,只不过……

“队长,看来我们是第一个到的……”

只不过在这个场景里没有自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老矮人,窗外则站着一队装备精良的年轻矮人。

“快醒醒!”

麦弗逊用力摇晃矮人师傅的身子,拍打他的脸颊,试图将其拉回现实。

“额……啊哈。”

总算,矮人的眼神恢复了光彩。

“唔……刚刚老夫好像睡着了,做了场梦。”

“那不像是普通的梦。”

“大概是觉得这里似曾相识的缘故,我梦见了以前的队友……不,等等!”

矮人用手扶住额头,眉头挤成一团,苦思冥想着。

“这里……对,没错,这里我肯定来过。”

麦弗逊感觉到,矮人脑中的某些东西正越来越具体,那诡异的浮现方式,与其说是矮人拼命回想的作用,不如说是记忆本身在运动着,像个迫不及待想要出生的婴孩。

说罢,矮人师傅走出门卫房,摇晃着身子前往城门的方向。

“现在我要去确定点事,没关系,你不用跟来。”

“不,我要去。”

麦弗逊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觉得放任矮人一个会出大事。

“还想起什么了?”

矮人闭上眼,用手扶住了额头,只是一会儿,豆大的汗珠就直往外冒,他的大脑正处于完全过载的状态。

“……我曾经来过这里,在十年前,与我的兄弟们一起。而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发生了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我觉得如果进了城能帮我回忆起来。”

“好吧,不过务必让我跟着你。”

临走前,麦弗逊看到娜露露还在岸边等待,她似乎真的对幕托夫这个新队友有了感情,就在桌上留了纸条。

偌大的城池,其氛围却与狭小的房间如出一辙。

没有半个人的街道,安静无风的楼宇,木制的构造并没有给这里增添半分温暖,却给麦弗逊引出一种异国他乡的陌生感。

矮人师傅的脚步很快,他丝毫没有理睬四周那些饱含东方风情的楼宇,目的明确地径直走向大路尽头、那长长阶梯顶端。

“果然,越靠近那里我能想起来的就越多,记得那是一次赏金任务,当年有好几批探险队伍接下了这活,对了,那对鼹鼠夫妇好像那时候也在。”

“那这次你们也是?”

“不,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也接了这份工作,对它们的死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麦弗逊并不想去思考鼹鼠夫妇的死亡,对于毫无线索的谜团,想破头也是浪费时间。

一路上,他注意到有许多小生物分布在各处,却又无法用眼睛找到它们的位置,只是它们带着艾琳的气息,又无恶意,才放松了警戒。

经历数百级台阶的攀爬,两人终于来到了这个“暗裔亭”的最高处,一座巨大古风建筑的门前。

与其它建筑相比,它更加的高耸,所用的木材看起来也更为昂贵,它的屋檐两边翘的很高,并且装饰着类似老鼠和鱼的浮雕。

可以确定,这里肯定不是用来住人的,麦弗逊抬起头,门口上方挂着一块牌匾,那牌匾被黑污染了一大块,只能看出“宗祠”两个字。

祠堂的大门虚掩着,麦弗逊轻轻推开门,看到大厅中央已经堆放着许多财物,有器皿、有饰品、有宝石还有几堆看不出来源的货币。

但他最关注的还是那些财物前看守着的那位。

身高一米五左右,年纪看起来和雨燕相当,穿着古典样式的朴素女仆装,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和一对苍蓝色的眼眸,她那端庄的脸蛋上看不出表情。

“初次见面,麦弗逊先生和矮人先生,我名为银龙?卡特琳娜,现在代替我那不才的四妹担任各位的保镖,请多多指教。”

女仆装、银发、无口、萝莉加上吸血鬼,正中麦弗逊的靶心,他心动不已,都忘了打招呼。

而当他好不容易才挤出“你好”两个字时,矮人师傅已经一声不吭地走向了祠堂的最里面。

“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在外面等的吗?”

艾琳就在那里,她察觉到脚步声,把手头正在鉴定的杯子放回台座上,擦了一把汗。

“这儿的东西真就只有文化价值,没有什么包含力量的道具,真是可惜。既然你们来了,就和我一道把这堆古董搬出去吧。”

矮人没有回话,他加快了脚步,进而转变为冲刺。

艾琳听到脚步声的变化,立刻回过头来。

只见矮人的眼睛一片血红,青筋爆出,正飞身扑向自己。

危急之下,艾琳抄起手里那个肮脏的杯子,掷向了矮人的面门。

谁知矮人的目的就是这杯子,杯子被他在空中一把护住,他的身体则撞到一旁的桌子上,砸烂了几个瓷器,扬起了许多灰尘。

“这家伙是疯了吗?”

“有可能……”

麦弗逊接了艾琳的疑问。

“来的路上他的精神状态就很异常,现在更是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只见矮人缓缓从碎片中站起,捧着杯子,双眼流出了血泪,顺着胡子滴进了杯中,口中发出痴痴的笑声,似是被什么邪物附了体。

“老夫还未疯,老夫总算是想起来啦。”

矮人的脸色从红润迅速转变为苍白,看起来越来越不正常。

“十年前老夫错过的真理,原来一直在老夫的心中。真是荣幸啊,吾友,老夫将与你们分享吾主之名讳。”

(危险,没时间犹豫了)

麦弗逊预感到,如果让矮人说出接下来的话,他们将会完蛋,现在必须立刻干掉矮人,为了下定决心,脑中的开关已经开启。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还在犹豫,以往机械般的思考第一次出了故障。

“其名为……”

“……卡特琳娜,阻止他!”

命令总算是下达了,话音未落,无数的银白色飞刀呈扇形从麦弗逊的身后飞出,直逼矮人的咽喉。

然而,因为麦弗逊的片刻犹豫,飞刀似乎已经无法阻止矮人即将吐露的诅咒名讳了。

“R……”

凝滞的空气开始沸腾,被遗忘的沙尘们在欢呼,古老的木制结构不断动摇。

接着。

那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了,远比飞刀的速度要快,甚至比矮人的口舌还要快。

巨大的血花掺杂着黑色和墨绿色从矮人的背后绽放开来,无数黑色的裂痕在一瞬间布满矮人的全身,那强壮的肉体在顷刻间如同被爆破的岩石般四散迸裂,化为碎片。

真是壮观的死法。

随后,才传来银刃打空,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难不成是诅咒提前发动了?

麦弗逊揣测起来,紧接着,他看到血泊上升腾起一股黑暗,慢慢塑形成一个矮小的影子。

尖顶的铁帽,厚重的铁靴,纯黑的皮甲和黑披风,漆黑长发,长鼻子,两手执一镰一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眼眶周围布满了一道道如同闪电般的裂纹。

“地精?”

艾琳第一个开口,她敲了敲脑袋,回忆了一会儿。

“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那是在混战时期,十几个国家的国王在大庭广众失去了头颅,一夜之间,这些头全部被整齐摆放在一个小国国王的花园中。那个国王死前透露了他所派出的刺客,一只眼中带着闪电的地精。难道说那就是你?”

“我不记得了。”

沙哑的声音从地精的口中传出,他收起钉与镰。

“就此,我也行完了自己的义务。”

地精轻踏了一脚,其身形变得模糊起来。

“等一下,可以先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吗?鼹鼠夫妇是因为这个而死的吗?那杯子又是什么?”

麦弗逊急切地问道。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这是黑影在消失前最后一句话。

*

神器名:死角

一根由古代兽牙制作而成的骨钉,具体来源未知。

正面战斗时毫无威胁性,只有在背刺时能够造成数倍的伤害。使用刀油可以在其上附加毒、腐烂、衰败和肢解等额外效果,不过因为伤害过量的关系,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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