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前院乱成一团,门口百姓伸出脑袋站得远远地向里面张望着,等看清楚门道了撒腿就跑,生怕被别人认出捞个什么祸端,拖到衙门把眼睛给挖了。
他们一个个关起自己家的大门,把妻儿老小都唤进卧室里,然后小声嘀嘀自己所看到的,并把裴中尉府的老根底都拿出来议论,有的还像看戏样嗤笑有的则感叹同情。
而西边的后院小家娣和小栩生依旧沉淀在彼此的约定中,美丽的夕阳即将退去,天色开始出现淡蓝色的幕,像是屏障一样将前院的灾难屏蔽掉了。
许久小家娣才道:“你可以帮我弄出去吗?我的母亲都要临产了,但是刚才却不小心摔倒了。地上流了很多她的血我很担心她。”
“好!你等我一下啊。”小小栩生从墩子上下来,走到门前手拿着门上的锁道:“你知道这个门的钥匙在哪吗?”
小家娣:“我被爹爹关进这里的,所以钥匙应该在我爹爹那。”
小栩生在她说话之际连续踹了好几次门,别看他年纪小门被他踹的轰轰的响,连小家娣面前的窗户都产生了共震,这时候小家娣道:“算了吧,我告诉我娘亲的院子在哪?你去看看让后回来和我说。”
“没关系,我再试试。”说着小栩生把劈柴的镰刀拿来。
小家娣:“小心!”看到那小小的身体双手握着那么重的镰刀,生怕他伤了自己。
小栩生将最温暖的眼光留给了她,笑了笑道:“没事,你相信我。”然后对准那把锁眼睛变得超出年纪该有的犀利,连续砍了好几下,只听到锁咔吧的一声。
小家娣道:“开了吗?你真厉害。”说着便下了柴堆。
小栩生走了进去将她的手牵起:“走!我们快点。”
夜幕中她和他手牵着手在裴府院里奔跑着,穿过喧闹的鸡舍,穿过寂静的果园,穿过满塘的荷花,穿过夜幕蝶飞的小桥,他们互相给自己传递能量,这时他们第一次携手为一件事情努力,终于他们来到了薛品梅的别院。
还没进去小家娣便大声呼唤着:“娘亲!娘亲!”
等进了院门,院内的正室内突然冲出了两位侍卫,小家娣惊矍地顿了脚,两个侍卫愕然地看着丢失已久的小皇帝,这时候其中一个侍卫立马道:“快去禀报太后!”说着另个太监就立马狂跑出去。
在这之际小家娣欲要冲进正室,但是被那太监拦了下来,这时屋内又有两位侍卫抬出一具尸体,他们两个人分工一位抓着尸体的两边胳肢窝,另一位抬着两只脚踝,尸体身上被搭着一块白布中间部位突出明显。
尸体的两双手坦露在外面,身上穿的衣服和手上戴的镯子都是小家娣非常熟悉的,瞬间小家娣哭嚎道:“娘亲!”就在要跑上前时却被面前的太监拉住了
“你~放开我呃~”小家娣悲痛着跺着她的小脚。
这时候小栩生拽住那个侍卫的手道:“放她过去!”
侍卫:“这是太后的意思。”
在这之际那两个侍卫抬着尸体从他们身边走过,并走到前面送上了门口的一辆板车上,板车前面是系着一匹马的,他们的动作非常的粗俗,直接将薛品梅的尸体往上一丢,尸体那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血又从脚踝渗出,然后其中一位侍卫骑上了马,一声驾!
小家娣立马转了方向边哭边跟着后面追着:“啊啊~娘亲~娘亲~你们要将你娘亲带到哪里啊,带到哪里啊~”小栩生就和她一起在后面追着跑着,后面两个侍卫也因为要看护小皇帝追着跑着。
裴中尉府门口太后目色俨俨地看着裴家老小被扣押的场面,这时候一位士兵急匆匆的跑来:“太后!太后!皇上找到了!”
面如死灰的裴胜春立马出现了生机,他连滚带爬:“太后~太后!听臣说,听臣解释。”他爬到太后的跟前手拽住太后的裙摆道:“皇帝已经找到了,真的不是臣所为啊,还请太后明鉴,放过我们,这可是裴家上下几十口人啊~”裴胜春最后一句是何以的悲痛,老泪纵横地划过眼角。
说着裴家上下老小都连忙磕头:“请太后饶命啊。”
太后将裴胜春一脚踢了过去道:“本宫若是明鉴想必再加十个裴中尉府老小都能斩得,”说着太后将嗓音又提高了几分道:“罪臣裴胜春就职中尉掌管科举考试期间,受学者贿赂此乃死罪,身为臣将国政大事泄露内人并当众议政将皇家颜面扫地此乃必死。”
裴老太太听到这狠狠的揪着丁志梅道:“你这小婊子害死我裴家了!”丁志梅在旁边吓的脸色惨白,裴胜春无力向后一坐。
这时候一阵车轮声夹带着小家娣的哭声到来:“你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快停下来。”
小栩生道:“家娣等等我~”
这时候那侍卫架着板车停到太后面前,然后下马上前拜礼后便退到一边了,所有人都看着慢慢从拐角追过来的女孩和小皇帝。
小家娣看到自己的家人全部被扣押在这里她短时停止了脚步,梨花带泪的面容变得凝固起来。
太后道:“这~”
裴胜春立马吼道:“她不是我的女儿!”
“爹爹~”裴家娣向后踉跄了几步道,裴胜春继续道:“自此女出生天禅师便算出她是天煞孤星,叫我最好将她遗去但是当初我没能狠下这个心,导致裴家沦落至此,自大殿回来我便将她剔除祖籍她早已不再是我的女儿。”
太后:“你~”还没等太后说出来,这时候裴胜春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一本书道:“太后若是不信,这是裴家祖籍上面已经划去裴家娣的名字。”
太后结果祖籍翻开,的确裴家娣的名字被划去了,小家娣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是天煞孤星的事实,她哽咽地道:“爹爹~你就这么不要家娣了吗?”
裴胜春道:“对!当初我就是对你留了情,才让你把裴家祸害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只后悔自你出身没能亲手将你掐死。”小家娣向后又踉跄了几步,每一步都感觉这个天地都跟着在上下颠簸。
这时候太后道:“就这样也能算是你和她断了血缘亲情。”
裴胜春双手平撑在额前最后一次像个臣子一般报备道:“我想我的妻子薛品梅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说道这里太后突然想到了那正躺在板车上的薛品梅,不由得想起了从前,睡在板车上的薛品梅对她算是有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