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告诉她,那些女生是在嫉妒她的美貌和成绩!
成绩?是,家境不好的她一直督促自己要勤奋学习,但是美貌呢?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漂亮,别的女孩子都有好看的公主裙和时髦的衣服,可是自己只能灰头土脸地一年到头都穿着校服,每次照镜子,她都会看到自己一张令自己不太满意的脸,有一层厚厚的眼袋,牙齿也不大整齐,眉毛有些散乱,皮肤由于买不起护肤品,显得干干瑟瑟的,她看了一会就把镜子拍在了桌子上不想再看了,但是当班上竞选班花的时候她居然被提名了,最终以第二高票落选,第一名的女孩子家里非常有钱,班上的男生很受用她平时供给他们的各种零食和香烟,所以曹静又听到别人的议论,说班花应该是她的,只是和她争夺班花的那个女生用物质攻击罢了。
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不漂亮,她甚至想对班上的女生说:我很丑,不要嫉妒我的漂亮,我根本一点都不漂亮!
班上有不少男孩对她感兴趣,但是她都不想搭理他们,她内心觉得现在根本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既然女生都不让她接近,她更不想去接近男生,于是她形成了独来独往的习惯,直到——
他来了!
他出现的那一刻,班上所有女孩子的眼睛都亮了,他很高挑,很白皙,又很有气质,听说他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是家境还算殷实,这从他的穿着可以看出来,他做了自我介绍,扫视了一眼全班,最后眼睛落到了坐在前排的曹静身上,他的眼睛刷地亮了一下,曹静忽然读懂了他眼睛那一瞬间的光彩代表着什么。
他们慢慢走得近了,不是以男女朋友的方式,虽然其他的同学都在造谣说他们恋爱了,可是曹静很清楚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跨越同学友谊的事情,他是她第一个可以吐露心事的朋友。
她初次认识到——什么叫做信赖,叫做依靠,叫做互相帮助!
可是这种和谐的情况很快被打破了,曹静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老师很严厉地告诉她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现在是认真学习的时候,曹静的脑子有点发晕,老师的声音也听得断断续续,她只想告诉老师她并没有谈恋爱,她和吴向天只是好朋友好同学的关系,可是她说不出来,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老师拍着桌子当着全办公室的人的面吼她:“你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乱来,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懂个屁……”
他的口水像把把利剑喷射到她的脸上,她想后退却腿却像灌了铅,只能低头死死地盯着办公桌,办公桌上有老师的名牌,吼她的老师姓严厉的严!
曹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知道回家之后扑在床上大病了一场,期间吴向天有跑到她家来看她可是被她拒绝在门外,吴向天拍着她房间的门对曹静说:“老师不理解我们的关系,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喜欢你,可是我也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同学最好的朋友,我们不要去管别人说什么怎么伤害我们,我只想告诉你我很担心你。”
曹静听哭了,她很认真地听他在说话,她也不想失去吴向天这么好的一个朋友,可是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抵挡得住老师和同学们的攻击诋毁。
那段时间她都躲着吴向天,吴向天也没有硬缠着她,他知道目前的她需要空间和时间,可是让吴向天猜不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她被班上的几个男生拦住了,为首的她认识,一直塞给她乱七八糟文笔拙劣的情书,她从来都不理会,男生嚣张地在她面前昂起头:“我以为你是个多高傲的家伙,骨子里还不是一个骚货,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儿了是吧。”
她知道他和吴向天一贯不和,她也知道她和吴向天的关系可能刺激到他了,低头,想要穿过他们:“让开。”
当然不会让开!
“怎么,看得上吴向天看不上我?就因为我没吴向天好看?我告诉你,我脸没吴向天好看,可是我下面可比他好看的多。”
那个时候的曹静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她知道那肯定是一句极污秽的话:“我让你让开。”
她提高了嗓门,却更加引起了他的兴趣:“呦呵,吴向天不跟着你你也敢这么嚣张是吗?你不是看不上我吗,我今天就让你好好看看!”
男生的力气大得惊人,这是曹静后来的记忆,她不想再去想起那个恐惧得令她窒息的空间,四周充斥着恶心的笑声,男生的嘲弄、戏耍、侮辱铺天盖地地笼罩了她,末了,他起身,挥挥手,一直站在后面瞪着饥渴眼睛观看的男生便如同一群饿狼一样扑向她,她感觉整个人都被撕碎,绝望的哭叫埋没在他们的放浪形骸之中,她被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她的眼睛向周围望去,天上与地下,全都是可怖的恶魔……
曹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洗了很久很久,父亲和弟弟一直拍着门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而后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直发呆,她的魂魄已经游离……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她已经呆滞了多长时间,她的记忆变得破碎,只恍惚听到了爸爸的呼唤、弟弟的喊叫以及……吴向天的悲吼。
学校已经回不去了,吴向天也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因为那个人渣到处在炫耀他把全校最高傲漂亮的穷家女给办了,他说她平素的矜持都是装出来的,在他身下的时候她叫唤得可起劲儿,各种污言秽语的词语从他那张狗嘴里吐出来,平时或是嫉妒或是看不惯曹静的女生也开始兴奋地煽风点火,这是人的劣根,自己得不到或变不成美好的东西,那就毁了它!
吴向天和那个人渣狠狠地打了一架,由于是吴向天这拨同学和人渣那一拨打群架,遭到了学校的重点处分,校长、老师乃至校警都出动了,随后介入调查的时候,人渣给老师的回复是这样的——
我和曹静你情我愿,毕了业我就把她娶了,也算对她负责了吧。
纵然是傻子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人渣信口开河的托词,吴向天一直不信曹静真的被这群人渣侮辱了,冲到曹静家里来找她,可是只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她,他把她送到了医院,医生可以给她打营养液维持她的生命,却填补不了她的内心的创痛,那些医生都摇着头说这小姑娘好像魂都没了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已经废了!
吴向天抱着病床上已经如同一条死鱼一般的她:“小静,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
她永远忘不了吴向天那双带着浓浓怨恨的眼神,对她发着誓,可是那有什么用,她知道那个男生跋扈的资本是什么,纵然吴向天家境殷实又怎么能斗得过他?
她好像已经丧失了说话和思考的功能,多数的时候,她坐在床头缩成一团,低头凝望着自己的影子,她都不敢闭眼,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天的噩梦又会侵袭而来,她都不记得有多少个人霸占了自己的身体,她的哭叫换来的是他们肆意的调笑,那些如同恶魔一般的调笑让她的右手在颤抖,她缓缓昂起自己的下巴,眼睛开始渐渐浮上一层厚重的霾……
“谢小姐,谢小姐。”
谢乔恩醒了,她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拿手一抹,全是泪水,她眼神失焦找不到方向:“曹静?曹静?”
“你看见曹静了吗?”葶君试探。
“曹静?曹静?曹静!”谢乔恩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她猛然抱住自己的头,撕心裂肺!
古飞连忙冲入房间:“怎么了?”
他看见的是抱头一直狂喊的谢乔恩,以及一直试图安抚她的葶君。
而其他的人在外面听见谢乔恩的喊叫,纷纷疑惑:“她怎么了,叫什么叫?”
“谢小姐,你不要激动,你安静下来听我说,你记不记得曹静?”
“我不记得,为什么要让我记得,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恶魔!”谢乔恩猛然跃下床,一把推开葶君,古飞上前一步,葶君撞入古飞怀里,古飞无暇顾及谢乔恩,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冲了出去——
“乔恩。”温召欲追,但却见一支离弦之箭先他一步,是一身黑衣的曹先生!
“你没事吧。”房间内,古飞低头,询问怀里的葶君。
葶君连忙站直了身子,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快追出去,我知道为什么曹静的人格没有办法出来,不是谢乔恩控制住了曹静,相反,是曹静控制了谢乔恩。”
“啊?”古飞不解,对于心理学方面,他是一窍不通。
但是眼下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或者说根本不该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此时的谢乔恩,或者是曹静,或者是第三人格右手,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