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做伪证的人曹先生指着记者:“他曾经报道过砍杀校园霸凌头目的新闻,并且参与过之前我女儿受害过程的新闻编纂,就是他们这种不负责任的记者,才将我女儿逼得无路可退。”
又指着宅男:“他和我女儿曾经是一个班上的同学,也是他亲口指认吴向天在案发当晚的路径走向。”
而后面对严老师和李老师:“这两位老师,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们在法庭上提供吴向天多次骚扰我女儿的证词,而吴向天平素又和欺负我女儿的那个混蛋不合,两人一直冲突不断,警方才会怀疑到是少年意气用事酿出人命案。”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李老师小声咕哝了一句,吴向天在班上确实也有关系很铁的几个哥们,而霸凌少年则是在校园里有一众跟班,他曾多次想收服吴向天,但吴向天却一直都不屑理会他,这也形成了两股“势力对头”。
吴向天喜欢曹静是班上人所共知的事实,曹静自己也很清楚,吴向天虽然成绩较差,但是生了一副相当好的皮相,吴向天五官俊秀皮肤白皙,身材又高挑,是女生最喜欢的那款被称作“sunshineboy”的类型,故而乖巧的曹静一直对吴向天也是心存好感,毕竟在那个含苞待放情感懵懂的年纪,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异性呢?
吴向天借口想要曹静帮她补习功课,曹静没有拒绝,而两人之间的密切关系也引起了霸凌少年的不满,他曾经拦住曹静询问为什么同样功课都差,她就不理会自己而对吴向天却那么好,曹静没有搭理他,也许正是曹静长期的冷眼相待不理不睬,才激起了霸凌男内心的心理失衡和严重的愤懑,故而导致后来报纸上的一幕悲剧!
青春期的年轻人最易犯错,因为他们既认为自己已经是大人,但又不具备成年人应有的理智和自控力,是个异常尴尬的年纪。
但是若说吴向天多次骚扰曹静,那绝对是信口雌黄,吴向天自幼是单亲家庭,由于看到母亲的含辛茹苦,他一直在成长过程中都对女孩子很尊重根本谈不上骚扰,这也是吴向天吸引曹静的另外一个重要的优点。
针对吴向天的蓄意骚扰这一证词,这两位老师会这么作证,恐怕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吴向天成绩较差,他们不愿意看见曹静这样的优等生和吴向天这种差等生走得太近惹人非议,也担心曹静的成绩会受影响从而影响到班上的整体成绩,二是吴向天喜欢曹静的事实通过众学生的泱泱之口传到他们的耳朵里,这种年纪的老夫子,最厌恶的就是学生早恋,完全忘记了他们年轻时候也有过情窦初开情意懵懂的时候。
而这些,都是严老师和李老师内心的小九九,怎么会直白地告诉这些陌生人尤其是曹静的父亲呢?
“是不是实话,恐怕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曹先生冷哼一声,懒得再同这两个道貌岸然为人师表却两面标准的男女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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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凯山找到当年抓捕吴向天归案的警察,这位刑警时隔五年已经退休在家,很意外,当江凯山说出这桩案件的时候,他大大小小的细节记得非常很清楚,江凯山拿出报纸,退休刑警将报纸的内容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看了不下五遍,继而向江凯山讲述起当年抓捕凶手的情景——
“这件案子因为逮捕凶手十分迅速,我还因此而立功,算是我退休之前最后一笔功绩,我们直接找到凶手的住所对其进行抓捕,当时他在他房间里还在睡觉,他的母亲正在做饭,看到我们闯进来,想去叫醒她儿子已经来不及,我们将他拷起来的时候他一直在反复问我们为什么抓他,他看上去非常年轻,还是个孩子,似乎对于我们为什么会突然闯入他家抓捕他真的一无所知。”退休刑警回忆起来,依旧觉得很可惜:“我还记得这个孩子的外形和气质非常好,一点都不像冲动杀人的犯罪人员,他母亲还跪下来求我们不要带走她儿子,可是我们是执法人员依法办事,也是没有办法啊。”
说罢,退休刑警重重叹口气,他年纪大了,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亲情、恩情、友情,都比较能感同身受。
“后来情况是怎么样?”江凯山询问。
“他犯案之前就有目击证人,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记者拍的那张照片,法庭很快判处他故意杀人罪名成立,由于他当时还未成年,所以最终的判决是有期徒刑三十年,三十年,人就算出来,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了。”退休刑警摇摇头,对于一个花季年华的少年来说,最美好的青春在监牢里度过,那真可谓是生不如死!
“我还记得判刑那天,他一直在法庭上哀嚎说他没有杀人他是冤枉的,可是当时他的老师和他的同学都能充足证明他平时和受害者关系一向不睦,而且他经常骚扰女同学,所以当时法庭上的旁听都很唾弃他,他挣扎着朝他母亲喊他是无辜的,他的母亲可能经受不住打击,一下就晕了过去,是我赶紧将她送到医院。”
“后来呢?”
“后来,听说他母亲变卖了所有的房产辞去了工作,开始不停地为他找律师上诉,其实说真的,虽然我身为执法人员,但是有时候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如果不是当时有证人指控,有照片作为证据,我实在不相信那个孩子会冲动杀人?”
“为什么?”
“因为他的眼神。”看得出来他是真得很同情那个孩子:“我干了这么多年刑警,眼睛很难骗人,法庭宣判的那一刻,他眼神里的那种绝望,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出来的。”
“那他的母亲后来上诉成功了吗?”
“没有,她还曾经找到那作证的老师,请他们帮忙改口供,她的儿子只是成绩不好但是人品方面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知道那两名老师拒绝了她,还指着她鼻子说她生出了一个社会败类,我只想说,这种人真是不配身为老师。”直到现在回忆起来,虽然不关自己的事情,退休刑警仍然很气愤。
“我知道他母亲不容易,所以我曾经想帮她,可是她对我的怨气很重一直觉得是我害了她儿子,我只能暗地里关注她的情况,直到上个月她实在撑不住病倒入院,我去看望她,她取出她最后一笔钱款委托我转交给她儿子,然后就撒手人寰。”
“那您见到她儿子了吗?”
“见到了,他在监狱里过得很差,我知道监狱里对待他这种杀人犯是什么样的待遇,他又那么年轻,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瘦的像个骷髅,和入狱之前完完全全就不是同一个人,我告诉他我是受他母亲委托来看他,他当场就拍着玻璃问我他妈妈为什么没有亲自来,他说他妈妈每次都是亲自来的,我看他那么激动,根本不敢告诉他他妈妈已经过了,只好向他撒了个谎告诉他他妈妈临时有事去了外地,并且我将他妈妈留给他的钱转交给了狱警,但是我知道这钱到了他手上也没有什么用。”纵然这位退休刑警工作的这一生办案无数也见识过数不清的生死离别,但是这对母子的遭遇,还是深深触痛了他的内心,也许是因为这是他退休之前的最后一桩亲自经手的大案,又也许他在内心深处相信这是一场冤案,他同情这对再世窦娥一般的母子。
退休刑警很快回忆起一个细节:“不过前些天,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里的人很奇怪,我听得出来他是用了变声器同我讲话,他问的就是这桩五年前的案子。”
江凯山很意外:“法院直接判决故意杀人罪,况且又时隔五年,他到底问什么,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很关心这案子的细节,他问我当时那些证人的口供到底是怎么样都有哪些人作证,还问了吴向天的母亲为吴向天这些年来奔走上诉的各种细节。”
“他问你这些干什么?”“凭我的感觉,他可能是想帮吴向天翻案,但是为什么五年之后才来翻案,他又到底是谁,我根本不知道,吴向天的父亲在吴向天的幼年时期就去世了,他母亲也一直都没有再嫁人,所以不可能是吴向天的继父之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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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用想着如何逃出去了,我的目的,是要帮吴向天翻案,并且拯救我的女儿,只要你们作证的四个人,愿意清清楚楚将事情说出来,我就会通知船过来将你们接走,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法庭都判了,你还要我们说什么呀?”宅男抱着双臂。
“那根本不代表一切,古往今来的冤假错案还少吗?吴向天的案子,我百分之百笃定是一件冤案,我现在要的就是你们配合,这个岛在外海,即便坐船也要一天一夜,没有我的讯号连苍蝇也飞不进来,你们大家合作就有活路可以出去,要不然就全部都要给我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