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把爱马仕当做你的日常,把爱情当做奢侈品,那你何必要本末倒置呢,你刚才还和我说追求的是物质,那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调整一下,先不要去追求奢侈品,可以让你更清醒地去剖析一下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葶君的嘴角微微上扬,让微笑传递她的放松。
“我想要的是什么?”谢乔恩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和你说了我想要的是钱吗?”
“你为什么只想要钱呢?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它?”
“从我踏上这个社会的时候。”谢乔恩将视线抛向远方:“没有钱,只能受欺负,没有钱,只能生活在最低层,我过够了住在暗无天日全都是蟑螂的地下室,哼,也对,像你这种起点一开始就这么高的怎么能体会这种感觉,越是不缺钱的人才会说钱一点都不重要!”
“你怎么知道我不缺钱呢?”葶君仍旧微笑着:“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也打过工,洗过盘子,那个时候的心愿很简单,就是为我家里人省一点支出给我的生活费,鞋子坏了自己买,扣子掉了自己补,生病自己看医生,要不要取得更好的成绩自己决定!”
独立就是从那个时候学会的,也明白这只是独立人生的第一小步!
“所以,我们其实都一样,只是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努力活下去而已。”
“不,我和你不一样。”谢乔恩猛力地摇摇头:“我和你绝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可以告诉我吗?”
谢乔恩感觉头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海风吹得有点久:“我好累,我想回去休息,你不要再同我讲话了。”
“好,我送你回去。”葶君想要扶起她,却被谢乔恩甩开手:“不要碰我。”
“好,我不碰你,你自己可以吗?”
谢乔恩掖了掖衣服,转身朝着集装箱房方向走去,葶君一直在她身后观察她,她的步调保持得比较平稳,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谢乔恩快要到达的时候,古飞走了出来,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谁,古飞径直朝着葶君的方向走过来:“怎么样?”
“她完全就是谢乔恩,人格很清晰。”
“那你觉得曹先生凭什么认定她是曹静呢?”
当日,曹先生和古飞葶君的一通密谈,出示的就是曹静的相关证明,以及她从小到大的照片,从照片上看来,曹静的确是一个很漂亮且有气质的女孩,可是谢乔恩的长相,和曹静完全不同!
曹先生另外拿出一份整形医院的整容证明,他是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自己的女儿的,这也可以解释当初她偷了家里的补偿款到底作用何处,她改了自己的脸,换了自己的身份,完全忘记了自己受辱的过去,以一种全新的人格和面貌步入社会,现在的谢乔恩,满脑子充斥着物欲横流,完全不是当初那个试卷上少了一分还要哭鼻子的优秀女孩,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整容证明,曹先生也不会相信这个打扮露骨气质妖艳的女人,就是自己曾经保守内向,乖巧上进的女儿!
葶君问起:“你还记不记得她第一次找我们借润肤露的时候?”
古飞诧异:“记得,怎么了吗?”“她当时很害羞很窘迫,完全没有谢乔恩的影子,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那个时间点她并不是谢乔恩,主导她的是曹静的人格?”
“我们都不了解谢乔恩是什么样子,曹静又是什么样子,所以我也不敢断定,但是我同意你的说法,那天晚上的谢乔恩,的确和平时的乖张有所不同。”古飞抚着下巴思考,他的胡茬子又冒了出来,有些刺手。
“如果谢乔恩能同意我的催眠,也许我能发现她到底是谢乔恩还是曹静,可是很可惜,目前而言她绝对不会接受我的催眠。”
“为什么?当初你不是很好地催眠了罗玉海吗?”
“罗玉海和她情况不同,他毕竟受过的教育有限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遭遇催眠,而谢乔恩不同,她的防备心理很重,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如果她曾经真的是曹静的话,谢乔恩的人格也已经代替了曹静这么久,可以算得上根深蒂固,主观而言,她根本没有半点让曹静这个人格苏醒的想法,她想用谢乔恩的人格一直活下去,所以她连自己的父亲都完全不认得,也不记得报纸上那些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谢乔恩只是看到那份报纸的时候觉得很不舒服,她所作出的排斥反应并不是很强烈,也可以说明她完完全全把自己当做谢乔恩,报纸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叫曹静的女人的遭遇与她无关。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体内的两个人格互不干涉?”
“不仅仅是互不干涉,谢乔恩这个人格现在已经快要成为了主人格,曹静的人格也许已经被深深埋进了箱底,曹静的性格懦弱内敛,完全不是谢乔恩的对手,所以谢乔恩的一切活动,曹静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是曹静的活动,谢乔恩是肯定不知道的。”
“为什么?”“你觉得曹静敢惊动谢乔恩吗?”
葶君继续补充:“在我们没有遇到谢乔恩之前,可能曹静出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我们那天晚上见到的曹静,说不定还是我们运气好。”
“她看到那份报纸出现不舒服的情况,是不是说明她受到报纸内容的刺激,曹静的人格会呼之欲出呢?”
“有可能,但是谢乔恩的这个人格很快就压制住了曹静,所以她才会选择出来观海透气,因为她也不想遭遇到任何阻挡她成为真正谢乔恩的屏障。”
古飞摇摇头:“我真是搞不懂她,品学兼优的学生不做,为什么要做一个自甘下贱用青春换取金钱的女人呢?”
“你不是女人,也没有遭遇过她的事情,你肯定无法共情。”这个名词葶君很早就已经同古飞解释过,所以古飞也能明白她口中的共情到底是指什么。
“好了,我们回去吧。”
葶君摇摇头:“我想在这里呆一会,做临床心理专家,天天收纳你们这些警务人员的情绪垃圾,难得有一个这样的方式让我放松,何不主动享受一下。”
“那我在这里陪你。”
“你不进去保护他们吗?”葶君偏头望他。
“有曹先生在,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相对于他们来说,我更要保护的是你的安全。”古飞的理由很正派。
葶君扭过头,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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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召站在门口,一直望着远处已经成为两只蚂蚁的两个人:“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
“你不用担心,葶君有警察保护,出不了什么问题。”曲欣茹闲闲凉凉地咬着苹果走到他身边,从头到尾她只是一个局外人,所以她的压力是最小的。
谢乔恩将切好的苹果装在盘子里放上水果叉递给温召:“吃点水果吧。”
“不用,谢谢。”温召没有半点胃口。
谢乔恩叹了口气,在其他人面前,她是高傲而冷艳的美人,但是在温召面前,她很明白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必须是听话懂事的,他是她需要讨好的人。
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她面试的地方,是一家颇具知名度的杂志社,她想试试看记者适不适合自己,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对用青春和美色周旋在各类肤浅恶心男人之间的生活感到十分厌倦,她换回良家妇女的打扮,花了一个小时完成笔试,坐在会客室等待面试。
这个工作没有太要求学历,这也是她看中的一点。
那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名应试者,看起来都好成熟干练,只有她,一眼就看得出是个菜鸟新鲜人……
她是最后一个面试者,完成面试流程之后,主编送她出来,正遇上刚刚接受完采访的温召。
两人互相打了一个招呼:“咦,温医生今天总算有空过来接受采访?”主编和温召看起来是老相识了。
温召勾唇浅笑:“没办法,院长要求的,再不增加一下医院的曝光率,院长绝对会扣我奖金的。”
“你温大少爷还会看得上那点奖金吗?”主编好像听了一个很大的笑话似的。
“不要取笑我了主编。”温召从头到尾,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站在主编身边的小菜鸟,并没有花费更多的眼光去打量她,也没有半点兴趣询问主编这个女孩子是谁。
事后送走了温召,她按捺不住好奇,主动询问:“请问主编,那个温医生,是谁啊?”
“是一个牙医,也是个青年才俊。”主编介绍得有点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当回事也没有注意到问的人的意图。
“青年才俊?他,事业很成功吗?”试探性的提问引起了主编的注意:“怎么,你对他有意思?我劝你这个小姑娘梦不要做得太大,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