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眼圈红了，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杜锦瑟。
“你好臭啊。”
杜锦瑟无语的看着小樱。
小樱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原本很伤感的，谁知道一吸气……”
杜锦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好了好了，我知道。”
“小樱，这些银子你自己留着，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杜锦瑟把荷包塞给小樱。
小樱急了，“你来的时候，银子都给了老鸨她们，哪里还有银子，不行，你必须拿着。”
说着，硬把荷包塞到了杜锦瑟的手里。
杜锦瑟心中感动，还想抱抱小樱。
小樱一脸警惕的后退，“行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哎，你这才来青楼几天，就学成这样。”
小樱以为杜锦瑟这个要抱抱是来青楼后学的。
杜锦瑟只好作罢，两人悄悄开了后门，小樱见杜锦瑟走远了，这才锁上了院门。
一路上索性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杜锦瑟来到城隍庙。
天已经微微亮了，她先四处看看，果然没有什么人，杜锦瑟这才松口气，先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想法子。
躺了有一会，杜锦瑟坐起来。
今天似乎就是清王妃出殡的日子。
虽然说，参加自己的葬礼，确实很奇怪，不过她左右无事，就去看看好了。
好在她仅有的这两套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也不显眼。
循着记忆，先去菜市场那里，吃了一碗馄饨，慢吞吞的向清王府走去。
她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有大把的时间挥霍。
离清王府还有一里地的时候，路上就已经有络绎不绝的人。
杜锦瑟粗略的看了看，文官武官都有，其实也很好辨认，文官坐轿，武官骑马。
“不知道这些人是看宰相的面子，还是清王的面子？”沿路上百姓窃窃私语。
“什么宰相还是清王，都的听皇上的，皇上说了一句让清王妃入宗祠，以后嫁给清王的就只能是继室。”
杜锦瑟不由得看了一眼发话的书生模样的人，没想到他看问题如此犀利。
那人说完，周围出现了短暂的静默，他很享受自己一语出产生的效果，对上杜锦瑟的目光，挑衅的道：“这位兄台似乎不以为然。”
杜锦瑟淡淡地转开目光。
“……”那书生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他是想要发表长篇阔论，问题是，总要有人捧场啊。
旁边有人开口，“其实，最有福的是清王妃，这种殊荣，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书生立马加入他们的讨论中去。
人都死了，再多的荣光，也不过是给活人看的。
帝都风俗，婚嫁葬礼，围观的人越多越好。
杜锦瑟顺利的来到了清王府大门处。
因为清王妃是清王正妃，人死为尊，她生前都没有走正门，此时，正门却为她敞开着，来吊唁的，不管是谁，都从东角门进去，西角门出来。
杜锦瑟乘人不备，偷偷地跟了进去。
进去才知道，清王“悲伤过度”，病倒在床上，无法起身。
杜锦瑟暗自撇撇嘴，倒是挺会给自己找理由的，不是被皇上严令禁止会客吗。
那边传来悲恸的哭声。
杜锦瑟忍不住走了过去，就见到了杜宰相形容悲切，被杜千里扶着坐在客厅。
杜锦瑟心中五味杂陈，向后退去。
“怎么走路的？”
杜锦瑟撞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的手下不满，上前来呵斥。
“行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杜锦瑟听到这声音，耳边仿佛响起一个炸雷，低垂着头，向后让去。
“容王怎么也来了？”
杜宰相抬眼看到容王，有些意外，他不是应该避避嫌吗？
容王一脸悲戚，“杜宰相节哀。”
他府上的门客们也有的劝他不要来，他却觉得自己应该来。
毕竟，杜锦瑟并没有存心害他，要不然，他当初绝对逃不掉，相反，他还应该感谢杜锦瑟。
她用她的死，证明了他的无辜，如今的他，对杜锦瑟的感情，已经转化成惋惜。
他要是不来，反倒会被有些人利用，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前来给杜锦瑟上一炷香的，哪怕他和清王已经势不两立。
当然，在这样的日子里，就算是在清王的地盘上，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杜宰相也是问问，并不是要得到什么答案，而且问出口来，还担心容王尴尬，在容王说出那句话之后。
杜宰相伸手捂脸，“贤妻只为我留下这么一双儿女，谁料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叫老夫如何受得了？”
众人一番劝慰。
杜锦瑟在一旁冷眼看着，一道目光射过来，杜锦瑟看过去，脸色一白，微微紧张，李灏不会又认出她来吧。
李灏其实也就是随意一瞥，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杜锦瑟有些杯弓蛇影了。
见李灏并没有再看向自己，杜锦瑟悄悄向后退去。
到处都是人，杜锦瑟想要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休息一下，不知不觉的走进漪澜阁。
和前面的喧闹相比，这里静的让人觉得窒息。
杜锦瑟一抬眼，看到一个大大的“奠”字，下面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这里就是杜锦瑟的灵堂吗？
杜锦瑟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清王妃，不知道你泉下有知，会喜欢这个结局吗？”杜锦瑟默默地围着棺材转了一圈。
前面的热闹和这里的清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杜锦瑟叹口气，“今天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她今日来，也是为了和曾经的杜锦瑟告别。
真正的杜锦瑟，也许早就转世投胎了，也许向她一样。
这里，只是留给那些活人看的。
说完这话，杜锦瑟向外走去。
门前出现一片阴影。
杜锦瑟的身子僵住，她怎么这么大意，来了人都没有发现。
“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被人直接塞在棺材里给你埋了。”
来人一掀衣摆，跨步进来。
杜锦瑟想要扯出一个笑容来。
来人似乎明白她的想法，“你不觉得在灵堂笑，是对死者不敬吗？”
伸手捻起一旁放着的香，在长明灯上点起，插上，李灏念念有词。
“清王妃，你泉下有知，见到今天的一切，也会欣慰了。”
杜锦瑟听了，只觉得怪怪的。
门前传来一阵喧闹声，一群仆人说着话进来。
李灏呵斥道：“清王妃灵前，何人喧哗？”
本来这边是没有人守着的，不过，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前面都人手不够，谁还来守这么个空棺材？
不过，杜宰相忽然提起想要来看看，大管家在前边拖延，这边总管匆匆点了他们过来。
他们是真的没有料到这里还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