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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欢喜

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一点一点往上升起,一点一点往西下落,周而复始,从无疲惫,也从不抱怨。

此时,傍晚时分,西边天际火红红的彩霞绚丽多姿,像是彩色泼墨,妖娆妩媚。这是太阳经过一天勤劳奔波后得来的一种独特的美丽。

这种美丽正映照着一间房间的窗口,经过这个窗口把整个房间渲染得光彩夺目。房间的一角安置着一座小香炉,里面青烟缭绕,轻轻缓缓,温馨十足。

一个小男孩正蹲在一张靠墙的床前,他屏着呼吸,静静地盯着床上一个从外貌看上去二十一二岁的漂亮女子,他幸福地等待着她的醒来。

这个女子是这个小男孩的妈妈,是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妈妈。他的妈妈静静地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眯着,一张漂亮的脸儿一直保持着慈爱的微笑。他的妈妈是被谁弄进了一口金色的小棺材里的,现在在别人的帮助下,小棺材打开了,他的妈妈被抱在了这张床上。他曾经多么希望自己有一个妈妈啊,现在他终于有妈妈了。他相信他的妈妈很快就会醒过来的,醒过来后他要大声地叫换妈妈,让妈妈好好认认自己,他就是她的儿子。

他有妈妈了,以后他可以躺在妈妈的怀抱里睡大觉了,还要吃妈妈做的饭菜,穿妈妈做的衣服、鞋子,还要和妈妈一起快乐地到处游玩。等妈妈醒过来了,他要问他妈妈,他的爸爸是谁?现在在哪里?他们的家乡在哪里?他有没有外婆、外公、爷爷和奶奶?等妈妈醒过来了,他要对妈妈讲述着他这一路走过来的很多很多的故事,介绍他这一路结识的几个好朋友,他还要听妈妈讲一讲她的很多很多的故事。

只是他不知道,沉睡了快十年的妈妈醒过来后还认不认识他。要是不认识他,不把他当儿子,他可怎么办呢?他心中略微起了一丝忧虑。

忽然,他妈妈醒过来了。首先是她放在床前的手指头动了两下,接着是眉宇间动了两下,然后两只眼睛渐渐地睁了开来,她像是早就知道床前,儿子在守候着她,她把脑袋扭向床前,一张充满温情的笑容面向着他。他兴奋地叫喊起来:“妈妈,妈妈……”

“金鸡子醒了。金鸡子醒了。”说话的并不是他的妈妈,而是凤凰,她在房间里守着金鸡子一天了,这时金鸡子终于醒过来了,她高兴地叫喊起来。守护金鸡子的还有笑狐狸、赳赳熊、多多,他们都在现场,都是一双惊喜的目光直望着金鸡子,都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哈,我们的小英雄,”笑狐狸说,“你知道吗,你睡了一整天了呢,现在太阳就要下山了呢。”

“啊,他真的醒了。”赳赳熊噘着嘴说,“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呢。”

“哈,我们的胖少爷,你说的是哪一种鸟语,我们的小英雄怎么可能不会醒来呢……”笑狐狸责怪赳赳熊说话不经过大脑。

“就是。怎么会呢。”多多解明道,“青稞法士说金鸡子是疲劳、没睡觉,昏睡过去的……”

金鸡子没有接谁的话,他把大家扫视了一遍,后又迅速地半撑起身子,望了望整个房间。令他非常失望,他的妈妈并没有在这里,这时他意识到刚才的场景只是自己的一场睡梦。

“怎么啦?”凤凰疑惑地问。

“皇上把我妈妈拿回来了吗?我刚刚梦到我妈妈了。”金鸡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语气低沉。

“哈,我们的小英雄,你需要再躺躺。”笑狐狸把金鸡子轻轻地按着他倒回去说。“看,他的脸色多难看,苍白得像天上的月亮。你的精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呢。我们的小英雄,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为你妈妈操心了,笑狐狸这次敢拿脑袋向你担保,皇上的宝贝女儿过两天就能活蹦乱跳了,你妈妈他还少得了吗?这可是他亲口承若过的呢。他可是一国之君呢。”

“嗯,是的,金鸡子,”凤凰说,“你采回来的罂粟花很神奇,青稞法士说把药水一喷在琪琪公主的身上,琪琪公主身上草莓大的黑疹不一会儿就缩小了,大部分皮肤变白了,青稞法士说琪琪公主三天后就能转好,半个月就能完全康复。”

金鸡子憔悴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愉悦的微笑,夹杂着某种希望的笑意,并回想起了他昏倒前的一幕,以及采摘罂粟花时的一些艰险片段。

“是的。”赳赳熊骄傲地说,像是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刚刚我们看过她了,她现在能微微睁开眼睛看我们了。哼。”

“我现在在哪里啊?”金鸡子扭动着脑袋望了望整个房间。根据房间华贵的布置他想应该是在皇宫,但是不知道具体位子。

“哈哈哈哈……你现在在小兜宫,琪琪公主寝宫的隔壁,孩子。”忽然皇上出现在了门口,他一脚踏进了房间。皇上笑容满面,气宇轩昂,紧随其后的是皇后。他们身后还跟随青稞法士和几个女奴婢。

围绕在金鸡子床前的孩子们让在了一边。

“怎么样,孩子,精神还可以吗?”皇上走到金鸡子的床前关怀地问道。

“感觉如何?”皇后也走了过来,她在床沿坐下,关怀地问道,她一只手掌放在金鸡子的额头上。金鸡子并没有发烧。

金鸡子既胆怯又激动,一双眼珠子绽放出亮堂的光芒打探着皇上和皇后的双手,然后是青稞法士,最后是他们身后的几个女奴婢。令金鸡子失望,他们都没有把他的妈妈带过来,他们都是两手空空。只有青稞法士手里有东西,但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脉枕。

“还好吧,孩子?”皇后见金鸡子没有回答,他再一次问道,温柔中充满着疼爱之情。

金鸡子把目光调转回来望着皇后,腼腆地点了点头。

“肚子饿吗?应该饿了吧?”

金鸡子摇了摇头,表示不饿。

“身上疼吗?这一路应该受伤了吧?”

金鸡子又摇了摇头。

金鸡子望着关心他的皇后,产生了一种幸福感,他真希望坐在这里的是他妈妈就好了。

“呵呵,”皇上微笑说,“青稞法士,你给孩子看看脉像,看看他的身体状况如何。倘若没有问题,我们就往琪琪公主寝宫走一遭。这段时间,因为卵灵珠和琪琪公主的疾病,积压了太多的事情没有处理,今天在哪一处都不能久呆。”

“是,皇上。”青稞法士恭敬领命,绕过皇上走到皇后一边,即金鸡子的头前。女仆为青稞法士端来櫈子,他坐了下来。他伸出手从床上拿起金鸡子的手腕,把脉枕搁在他手腕下垫着,三只手指头轻压在金鸡子手腕上,聚精会神地诊断起来。

有一会儿后,他才把孩子的手放回到原处,站了起来,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对皇上抱着拳头恭敬地作报告。

“皇上,这孩子身子没有任何异样了,脉象十分稳定,他的身子已经得到良好的康复,只是气色还不大好看,但不打紧,一顿热饭就会好转。这孩子昏过去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长途跋涉的劳顿和睡眠的不足。”

哈哈哈哈哈哈,皇上爽朗地连笑了好几声,说:“没问题就好,孩子,没问题就好。这一趟你确实辛苦了。原本就经过了一番遥远的奔波,昨天还一天一夜没睡觉,要不是凤凰丫头的延眠丸,一个孩子哪有这般体力坚持下来。一个大人也做不到啊……”他对金鸡子这顿辛苦褒奖了一番,称赞他这趟路上的努力与付出。皇后也称赞了金鸡子一番。

“孩子,”青稞法士突然绕有兴趣地说,“乌野森林黑水湖里的怪物你是怎么杀死的?眉头?”这事他在回途的路上跟凤凰讲过,凤凰下午跟皇上和大家讲过,青稞法士当时也在场,他对眉头杀死黑水湖中的“怪物”事件非常好奇。

金鸡子点了点头,沙哑地说,其实他也不清楚,他只听到独眼狼惊恐地叫了一声火焰眉,他就彻底崩溃了。

“皇上,这很可能是被吓死的。”青稞法士说。

“嗯。我也这样认为。”皇上点着头,琢磨着。

“火焰眉不具备杀死一个人的法理性质,”青稞法士继续说,“怪物的死很有可能是受到惊吓,自己把自己吓死的。至于他为什么如此害怕火焰眉,臣就不清楚了。”

“嗯。”皇上又点了个头,说,“朕赞同你的观点。虽然我们都不知道黑水湖里的怪物为什么如此害怕火焰眉,但是应该是这个意思,不可能无缘无故大喊火焰眉……”

对于独眼狼的死因金鸡子没有多大兴趣,他一个心在记挂着妈妈,他不知道现在螳螂法师把他妈妈怎么样了。皇上有没有要求螳螂法师交出来。

“好样的,孩子,”皇上向金鸡子床头前走近了一步,欠下身子,一只手在金鸡子脸蛋上慈爱地拍了拍,说,“这趟行程十分完美,接下来,你尽管安心休养,其它一切用不着去操心,知道吗。”

“嗯。”金鸡子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他只是应了一声。

“好了,你没事,朕就放心了。刚刚朕说了,这几天国务繁忙,我们没有更多时间来陪伴你,孩子。朕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处理。”说着皇上转过身,叫道,“青稞法士,现在我们就一起去琪琪公主那里转一转吧,看看这小丫头病情是否稳定。”

“是,皇上。”青稞法士应道。其他人一一跟随。

皇后临走时也伸出了一只手慈爱地拍了拍金鸡子的脸蛋,叫他好好安养,补足精神,等身子完全康复再下床玩耍,并吩咐笑狐狸好好照顾金鸡子。

金鸡子一直不大爱说话,皇上和皇后对他说的话他也是听得三心二意,回答青稞法士也是心神不合,他除了身体没有精力外,主要原因还是他内心一直在挂念着妈妈,可他就是不敢向皇上提出来。六天前,那两个士兵在凉山脚下说,“在把罂粟花交到皇上的手上时,也是向皇上要回你妈妈的最好时机了。”他痛恨自己当时没有挺住向皇上要回妈妈。这时他眼见着皇上一只脚要跨出房门了,焦虑的他突然就鼓起了一股彭勃的勇气,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大声地喊了一声。

“皇上。”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他。

“有事吗,孩子?”青稞法士问。

金鸡子还是不敢说,或说不知道怎么说好,笑狐狸正站回到了他身旁,他顺手扯了扯笑狐狸胸侧的衣服,示意笑狐狸对皇上说说。笑狐狸两眼发呆,他没明白过来。

“他妈妈。”凤凰明白,她小声地说道。

笑狐狸知道了,他非常高兴孩子们又有事央求他来做,他一直乐意为孩子们出头。他走前了两步,学青稞法士的行为和态度,恭敬地抱起拳头,对站在门口的皇上说:“哈,我们尊贵的皇上——”

“哈,我们可爱的笑狐狸,你想说的是金鸡子的妈妈,是吗?”笑狐狸没想到皇上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并且打趣地学了他一句口头禅:哈。

“哈,是的,英明的皇上。”笑狐狸依然毕恭毕敬。孩子们第一次看到笑狐狸如此严肃的神态,感觉有些怪怪的,更令孩子们觉得笑狐狸有一种卑贱的样儿。“这孩子不怕艰险,把事情做了,也该要得到回报呢。”

“什么?把事情做了,就该要得到回报?有这样的事理吗?”皇上一副惊愕的表情。笑狐狸无言以对,支支吾吾。

金鸡子吓坏了,没想到他辛辛苦苦把罂粟花采摘回来挽救了琪琪公主的性命后,皇上开始说这样的话。他是不想把他妈妈还给他了?他想私藏起来?这不是耍赖吗?金鸡子心里顿感空凉。其他小伙伴也揪起了小心儿。皇上紧接着说,“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做了就能得到回报,可爱的笑狐狸。不过,鉴于金鸡子这孩子不但把事情做了,还做出成绩来了,做得非常完美,所以,朕现在就答应你,孩子,五天后的早朝上,朕会要求螳螂法师亲自把你妈妈送到你的怀抱里。”他停顿了会儿又说,“朕刚刚不是对你说了吗,孩子,现在你尽管安心休养,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操心,朕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为你办到的。届时,朕还会给你们一个一个论功行赏呢。”

皇上最后那句话,语气充满甜美,说完他还对大家挤出了一个微笑,而后转身跨出了房门。其他人一一跟了出去。

“哈,”皇上走后,笑狐狸高声地说,“金鸡子五天后你就能见到他妈妈了,你终于可以了却长久以来的心愿了。贺喜啊。贺喜啊。”他两只手掌合抱。

“嗯,是的,大家都该为金鸡子贺喜,他吃了那么多的苦,终于找回妈妈了。”凤凰说。

赳赳熊、多多也为金鸡子感到高兴,为他贺喜。

大家打从认识金鸡子以来,一丝深沉的忧虑一直隐藏在金鸡子的脸上,这时他喜上眉梢,一张灿烂的笑脸如同一朵漂亮的花儿绽放在大家面前,把所有的阴霾扫光了,他美滋滋的,美极了,美得有点害羞。

“到时皇上还给我们论功欣赏,笑狐狸,他会给我们奖赏什么?”赳赳熊激动地说道,他已经开始展开了想象。

其他人也很想知道皇上会给他们奖赏什么,大家开始议论起来,笑狐狸猜测皇上会不会奖赏他们很多很多金元宝,赳赳熊希望奖赏他一支法力超强的法器,凤凰希望能得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多多也希望能拥有一支法器。

真如青稞法士说的那样,金鸡子吃了一顿晚餐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完全康复了,他脸上的苍白消失了,代替的是白里透红,两只大眼睛发出明亮的光芒。

这天下午金鸡子和伙伴们去了琪琪公主的寝宫里看望了琪琪公主。琪琪公主的“冰蛹”已经不在了,她恬静地在床上平躺着,一动不想动,脸、脖子和两只手的皮肤,这里、那里还有大块大块浅色的黑斑。她身上盖着一块柔软光滑的丝被。虽然她不想说话,但是那双目光呆滞的眼睛温和地看着走进来的每一个人。伙伴们见琪琪公主的病好多了,愉快地围绕在她床前,跟她说话,告诉她这段时间发生了的事情。他们聊得非常愉快,琪琪公主听得高兴时脸上挤出淡淡的微笑。他们直聊到马太监叫他们去用餐为止。

他们离开琪琪公主房间时,笑狐狸叫琪琪公主快点好起来,等她好了后大家带她一起去飞车。

这句话令琪琪公主眼前一亮,脸上绽放出一个病人特有的微笑,充盈着美妙的想象。

三天后的早上,琪琪公主终于可以下床了。她的气色不是很好,脸上还留下一小片一小片褐色的斑块,可能再休养三两个月斑块才会消失,青稞法士说。她的体力也有所欠缺,但两眼有神了,接近水灵灵的状态了。这是她自己要求下床的,因为她想跟金鸡子哥哥玩耍。不过也经过她的父皇和母后以及青稞法士的同意。青稞法士认为重病后的孩子想下床是好事,只要身子无大碍下床走动反而有益身体的康复。

琪琪公主现在叫金鸡子为哥哥,因为她知道是金鸡子把花朵采回来的,是金鸡子冒死救了她的性命的。她还总喜欢摸一摸金鸡子哥哥的火焰眉。“哦,真的是这两个眉毛杀死那怪物的!?”每一次瞧看,她都会发出不可思议的惊讶和敬佩。

这两天琪琪公主紧随金鸡子左右,带着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尽管她对这些地方早就看过了,但是现在跟金鸡子他们一起重走一趟却令她感觉非常美妙。她原本是打算要求金鸡子他们带着她去飞车的,只因她的母后不允许她这段时间离开皇宫。

不过之后的时间里她了解到车子不能飞的真相,是金鸡子如实告诉她的。她有些失望,但是并不伤心,因为她的生命还是金鸡子他们救活的呢。

这一趟其实是笑狐狸的主意,他来到皇宫快一个月了,可是很多地方他不能去观看,这次因为琪琪公主要跟他们一起玩耍,他便有了这个主意。他知道琪琪公主在,很多地方就能畅通无阻。

这几天他们逛了很多地方,什么御膳房、朝和殿、法士堂以及大小各异的花园等等。这次让他们切身体会到皇宫的富丽堂皇,这里的任何建筑不但外相彰显着恢弘的气势,雄伟壮观,内相也一样,而且装饰高贵、精致,每一座宫殿内金碧辉煌,尤其上早朝的朝和殿,处处贴着金光灿灿的金箔、金片,高高在上的宽大龙椅一身散发出金光灿灿的光芒,耀人眼目,宫顶绘满了各色各样漂亮的彩画,柱子和墙壁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孩子们啧啧称赞,称赞皇宫不可思议的奢华。

而金鸡子却逛得三心二意。他还是那个原因,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妈妈,他担忧这五天之内会突然生出什么变故,他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他是每过一天,在心里默数一天。

皇上并没有违背承若,第五天早上,朝廷政要早朝散去,螳螂法师就亲自把他的妈妈送到了他的怀里。这时,他完全放心了。

他接过妈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的小世界只有妈妈了,不能再容下其他任何人了。他要一个人好好看看。他坐在房间的地面上,背靠着床脚,捧着妈妈放在双腿上静静地观看着,脸上留下了一颗颗辛酸、幸福的泪水。“妈妈。妈妈。”他试探着叫了两声,心中甜蜜蜜的。

“妈妈。妈妈。”他叫了一声又一声,每一句充盈着爱意。

只可惜,他的妈妈没有对他做出任何的回应。

曾经因为没有要回妈妈他一直坚信他妈妈没有死,可是现在妈妈就躺在他的大腿上,这时他反而突然怀疑起来了,妈妈难道真的死了?他心里难受极了。

他一只手握住棺材的底座,一只手掰棺材盖子,他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开棺材盖子,尽管他曾经在芦苇丛里亲自尝试过一回。

他弄了许久。这次还是一样,棺材盖子跟底座如同天生的一体,他弄不出一点儿动静。他又把小棺材放在地面上,自己站了起来,从葫芦里抽出法器对着小棺材的一端,即他妈妈脚边的那一端,那是一个空档,他想用法力劈断小棺材。

他轻轻地放了一剑,这是一道柔韧剑,小棺材并没有火花四溅,只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这也是他恻隐之心下得到的结果,他害怕伤害到里面的妈妈。但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小棺材没有丝毫的损伤。接着他又放了一道柔韧剑,接着又一剑,一剑接一剑。

令金鸡子非常失望,都是失败的。

金鸡子没有耐心了。他大起胆子使用了一道暴力剑。

一剑下去,几颗星光飞溅。他忙蹲下拿起小棺材仔细瞧看。小棺材并没有裂出丝毫的缝隙,他妈妈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面容依旧平静。

他谨慎地加大了法力,再一次使用了一道暴力剑。

小棺材又一次星光飞溅。

他再一次蹲下,对小棺材查看个周身。小棺材依然不见一丝裂缝,他再瞧看妈妈,妈妈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接着,他再一次加大法力。

接着,他再加大法力,一道道暴力剑冲向小棺材。

小棺材越跳越高,差一点打到楼顶了,然后跌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厚重的沉闷声。他走了过去,再一次拿起小棺材查看,令他大感失望,小棺材还是不见丝毫的裂痕。

刚刚,妈妈的身子却在棺材里出现剧烈的震荡。他不敢再放剑了,他害怕妈妈受到伤害,他心疼地把妈妈捧入怀里,仔仔细细瞧看妈妈的身体和面容。还好,妈妈的身子安然无恙,面容依旧姣好,脸和手没有出现伤伤痕,只是衣服有点儿乱,他放心了。

妈妈不能出来,令他心里难受,可他也无可奈何,他安静地坐回原地,背靠在床脚上,望着里面的妈妈,脸上流下了平静的泪水。

其实,他知道用法器是打不开的,如果能打开,三三女巫和哑奴法师在石林峡谷三耳朵的石屋里作法时就打开了,哪里还会轮到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

皇上不但叫螳螂法师给金鸡子送来了他的妈妈,同时还叫螳螂法师给他们带来了奖赏给他们的一百五十块金锭和五本画册。他们每一个人各得一本,画册里画的是他们一路走来的风景与各种经历,画面线条简约,情景优美。凤凰最爱。笑狐狸的最爱是金锭。虽然他觉得金锭对他没有实际用处了,因为他喜欢现在这副模样了、他害怕面对曾经的“美男子”了,这是他一种奇特的心理。但是他喜欢拥有,他巴不得所有的金锭归他所有。每一块金锭三两重,共三个木箱装着。这是他们在临天关城门口为了引诱城楼上的士兵打开城门丢下的两倍数额,这是皇上兑现五天前对他们的第二个承若。

在金鸡子进入房间把自己关起来想打开小棺材的时间段,其他人没有去打扰他,凤凰害怕笑狐狸偷窃奖赏——他们经过一番商量,最后一致决定一起把这一百五十块金锭分了。

面对着那么多数量的金锭,他们齐围绕箱子转,他们摸一摸这块金锭,掂一掂那块金锭,兴奋至极。

“大家停停,我好算数。”凤凰先数出五块在地面上,这是补返赳赳熊的,后又数出七十块,这是补还给金鸡子的,而后她又数出五块,这是补还给她自己的。最后还剩七十块,她把七十块平均分了五份,每一份十四块,这是给每一个人的。分好后她叫大家装好属于各自的那一份。

赳赳熊得到五块的补还,又平分到十四块,如今他拥有十九块金锭。由于他身上放不下那么多,他全交给笑狐狸,叫他先保管。多多也没有盛东西的容器,他把十四块交给凤凰保管。凤凰把自己的十九块和多多的十四块一起放进腰身里的嗉囊袋里。

现在只剩下金鸡子的八十四块还堆在地面上。这个时候,大家齐去叫金鸡子出来。

房门被大家敲打的咚咚作响。一会儿后门打了开来,金鸡子站立在了门口。他两只手捧着妈妈,两个眼框里堆满了泪水。他见大家直瞅着他,他不好意思地擦掉泪水。伙伴们齐叫他过去,把属于他的金锭装起来。

“我不要,”他哽咽地说,“全部给笑狐狸好了。”他问大家,“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法士堂?我想找青稞法士,让他看看棺材盖子能不能打开,问问他,我妈妈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大家齐点头,都说愿意与他一起去,但是叫他先把金锭收起来,说笑狐狸的嗉囊袋里已经有很多的金元宝和金锭了。

金鸡子不想拖延时间,他直接走了过去,把自己的那一份放进自己的大肚葫芦里,然后叫伙伴们和他一起去了法士堂。

法士堂上下共三层,除了宽阔的大堂和四个阁楼,共有一百五十个房间。房间宽敞,通道宽大。所有的通道都铺着经过道法炮制而成的苔藓地毯,经特殊工艺染色,五彩缤纷。苔藓一律是五公分厚的镰刀藓,踩上去软绵绵的,脚移开后又会反弹到原初昂首的状态。六十四位法士每一位都拥有一个自己独立的房间,全部在二楼。几个大阁楼是藏书的地方。

孩子们来到法士堂大门门口。大门是由两块厚重的石块制造而成,中间镌刻着一个八卦形图案。门口两边站着两个守岗士兵,见孩子们到来,两个士兵严厉地喝问孩子们来这里做什么。孩子们把来的事由简单地对两位站岗士兵诉说,其中一个站岗士兵没再说第二句说,他从腰身里掏出了一块木制八卦形木牌,对着石门上的八卦图案。石门发出轰隆的一声,石门化成了七八块碎片,分别向上、向下、向两边隐藏了起来,一个漂亮的拱形大门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孩子们蜂拥而入。他们直接上了二楼,在通道中查看一块块房间门口竖立着的木牌。每一块木牌上,不是标示着房间的用途,就是法士的名称。孩子们找了五条长长的通道,最后发现第五十五间属于青稞法士工作的房间。

他们敲响了门。几下之后,门嘎啦一声打了开来。但不是他们所面对的房门,而是隔壁的房门,一位白发老者探出了脑袋。

“哦,是你们。”老者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

“您好,法士,我们是来找青稞法士的。”金鸡子说。

“二号藏书阁,孩子,你们去那里找他吧,他在那里翻找资料。”

“谢谢您,法士。”

“不客气。”

琪琪公主几天前,带大家来过法士堂,他们按照之前留下的模糊记忆在通道里转。几个错误的选择后他们终于找对了方向,登上了二号藏书阁。

圆形的阁楼宽敞、明亮。阁楼里摆了很多青铜树树型书架,由上到下共十几个层次,每一张书架摆满了整整齐齐的书籍。书籍有蓝皮、褐皮、红皮等好几种颜色封面。一个窗口边摆放着一排桌子,青稞法士一个人正埋着头坐在书桌前翻看一本厚厚的蓝色封面书籍。这是一本陈旧的书籍,纸张颜色泛黄。桌面上还摆放着一本名叫《参同契》的书籍。

金鸡子捧着妈妈,与伙伴一起走了过去,站到青稞法士跟前,轻声地叫道:“青稞法士。”

青稞法士抬起头发现是这群孩子,他放低书籍和蔼可亲地问金鸡子:“有什么事吗,孩子?”

金鸡子把他的妈妈放到桌子上,带着哭过的腔调说:“我想问问您,我妈妈死了没死?为什么这个小盒子打不开?我想打开盒子,救我妈妈出来。”

青稞法士放下手中的书籍拿起小棺材瞧看。他早听说过金鸡子的妈妈被关进了一具小小的金色棺材里,棺材盖子打不开,并且知道三三女巫曾尝试过,所以他尽管是第一次看着这东西也并没有感到陌生。他粗略地观察了会儿,他发现棺材盖子与棺材底座之间明显有一条缝隙,却没有按钮。他尝试打开,用手掀盖子,但是掀不动。他又细致地把棺材看了个全身,但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暗藏着什么机关。最后他把棺材放回到桌面上,可亲可敬地说:“孩子,你妈妈有没有去世,我这粗略的了解不敢做出断论。除非能把盖子打开,对你妈妈做几项检查,之后才能确定你妈妈是不是已经去世了。据相关书籍的记载,在一些靠海的地方,他们的丧事风俗里,每一个人在去世之后,他们的亲人会为死者挑一只漂亮的金鱼放进瓦罐里,富裕的人通常都有一个准备好的专为丧事的瓷瓶,然后再把瓦罐或瓷瓶放进棺木里,安放在死者的枕头边,一起下葬,希望死者能在另一个世界有精灵陪伴,过得安详。他们认为世界上的每一条金鱼就是一个精灵。根据这种风俗来判断,如果你妈妈是生活在一片靠海的土地上,你妈妈大有可能已经去世了。”

“可是那么久了,他妈妈为什么还没有腐烂呢?”凤凰问。

“是冰洁鱼的缘故,孩子。要么是棺木的缘故。”青稞法士解释,“一口普通的棺木或一条普通的金鱼没有保护尸首的法性,通常情况下一具尸体土葬四个月到半年就会完全腐烂。而你的妈妈,已经九年多了,是吗?她却依然保持如此活生生的气息,面容依旧姣好,就是冰洁鱼法性带来的功效,或者棺木本身也有护体的法性。”

“你们等等。”青稞法士突然放下手中的书籍站了起来,向书架走去,在阁楼中央的一个书架上取下了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籍走了回来,重坐下说,“过来,孩子们,靠近些,你们看看,这本《法的基本原理》,有个章节叫‘法的转移性’,里面就谈到不同的棺木材质对尸首所影响的迥异,根本原因所在就是法的转移能力的不同。其中还谈到了金鱼随葬的风俗。”

青稞法士翻到他说的那一章节,然后把书调转过去,指给凑过来的孩子们瞧看,并一个字一个字地唸了起来。青稞法士估计孩子们看不懂,所以他特意给孩子们一一作了解说。但是孩子们还是不能全懂,只是有一个大致的概念,了解到一件东西与另一件东西会发生影响是因为法的转移性的原因。接着青稞法士又往后翻,翻到一篇‘风土人情’的章节,指给孩子们瞧看。孩子们认真地瞧看,尤其金鸡子。孩子们确实看到了青稞法士刚刚说的关于丧事风俗的内容,这种风俗是怎样起源的、又是如何演变和发展的,里面描述得非常详细。

然而这并没有给金鸡子带来任何的安慰,反倒给他的心灵增添了一道灰暗的色彩。“这么说,妈妈是死了?”他嘀咕着。

“你妈妈大有可能已经去世了,孩子。”青稞法士再一次说道。“你妈妈很可能已经下了葬,入了土,后因盗墓人挖掘,从而流入了世俗渠道,最后又幸运地落回到了你的手里。”

可是当初他是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手里得到的,并不是从大众渠道弄到的,金鸡子告诉青稞法士。

这就乱了。青稞法士沉默了,他想了一会儿后说:“你的奶奶是从哪里得到的,你知道吗?”青稞法士最后认为这才是关键性问题。

关于其中的情况金鸡子就一概不知了。

“您能打开它吗?”凤凰问。

“能把一个人缩小成小人儿的一口棺木,显然具有启语经,没有得到启语经是无法打开的。”

“哈,我们值得尊敬的法士,难道我们不能破解吗?”笑狐狸问。

“破解是有可能的,世间有破解过的事例,但是太少了。何况有的花了几十年,甚至耗尽了一生的精力,而很多还是成为永远的秘密。要破解还需要了解与这尊棺木相关的太多信息了,否则大海捞针太不切实际了。”

金鸡子非常失望,没想到青稞法士都对小棺木无能为力。

金鸡子拿着妈妈离开了阁楼,决定再去找其他法士。然而,他的期待彻底落空了,其他法士把事情说得越发糟糕,有的以绝对的口气说他妈妈去世了,即使打开也没有什么意义。有的说打开是错误的,他妈妈会因为风化,一身的肌肉会在一天内掉光,只剩下一架白骨。

金鸡子十分沮丧,他捧着小棺材无奈地出了法士堂。跟在他后面的伙伴们也为他难过。

金鸡子突然烦躁起来,又躲回他的房间里了,不想理任何人。

“哈,金鸡子,世间的事总是不完美的。你还算幸运呢,还见到了你的妈妈,你妈妈就躺在你怀抱里,我妈妈长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呢。”笑狐狸站在门口正正经经地安慰金鸡子。其他伙伴也纷纷地安慰金鸡子。

但是这种安慰不起任何作用,金鸡子希望有人帮他打开小棺材,只有把棺材盖子打了开来,经检查他妈妈确实去世了,他才愿意接受事实,他才会死心。

忽然,凤凰想到了那个时常穿紫色道家法袍的螳螂法师,今天早朝他已经受到皇上的赏赐加官一级升为法领了,她觉得这个时常给人神秘般感觉的人物或许能把棺材盖子打开。她向房间里金鸡子高声提议,大家一起去找螳螂法师试试。

说到这个神秘人物,金鸡子也很有兴趣,感觉见到了一丝希望,他接受了凤凰的建议,他打开了房门。

但他们不知道螳螂法领的府邸在哪里。他们商量了一番,最后他们决定向马太监打听螳螂法领的螳螂府。

皇宫里再也没有人会比马公公了解各大臣子的住处了,马公公详细详细地告诉了金鸡子通往螳螂法师的府邸。

孩子们快乐地走出了皇宫,他们费了一个钟头才到达了螳螂府。

螳螂法领见到金鸡子带着小棺材来找他,非常高兴,他十分热情地接受了金鸡子的提议,他说他愿意尝试,他说他曾经私下里随意地尝试过,但是没有成功,他问金鸡子是否愿意把小棺材留下,他愿意认真尝试一次。

螳螂法领愿意尝试,并且说愿意认真尝试,金鸡子高兴极了,他终于见到一个愿意拿出实际行动来验证结果的人了。他毫不犹豫地把小棺材留下了。虽然螳螂法领曾经尝试过,失败了,金鸡子还是对螳螂法领充满信心。

螳螂法师接过小棺材,叫金鸡子一个星期后再回来,叫他在这一个星期里耐心等待。

金鸡子点头同意,他和伙伴们愉快地出了螳螂府,还在街道上游玩了几处景点,最后才回到宫中,耐心等待好消息。

其实金鸡子根本没有等待的耐心,他每天在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和忧虑,他每时每刻都有冲向螳螂府的冲动欲望,想看看小棺材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打开了。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六天时间终于过去了,第七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迫不及待地爬起床。他没有跟任何一个伙伴打招呼,他一个人悄悄地遛出了皇宫往螳螂法领家跑去。

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期待比忧虑来得汹涌,他满怀希望妈妈已经出来了。他不向伙伴们打招呼、不带上小伙伴一起过去,他是在想他妈妈要是出来了,他可能会抱着妈妈哭泣的,他可不想让伙伴们见到他哭,羞死了。

由于速度太快、内心太激动,他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人,还差一点与一辆马车相撞。他太兴奋了,他想象着他的妈妈或许正在等待他,也可能正在往他的方向跑来要与他相见。一路上他的两只眼睛光芒四射,注意着穿戴得很好的年轻女子。

但是很遗憾,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到他的妈妈。半个钟头后他来到了螳螂法领府邸的大院子里,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满院扫射。院子里与以往没有两样,仆人们该干嘛还是在干嘛。见他来到,问他有什么事。最后,在仆人的带领下他来到螳螂法领专为接待客人的大堂,站到了螳螂法领的跟前,一双目光极其饥渴地望着螳螂法领,扫视着螳螂法领的双手和他的面容。

然而,螳螂法领一张表情使得金鸡子内心大为失望。眼前所见到的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螳螂法领一张愉悦的笑脸,热情地接待他,拉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说,孩子,你稍等等,你妈妈马上就过来了。螳螂法领对他妈妈的事情好像毫不在意,或至少是对他妈妈的事太过平常了。

螳螂法领见到金鸡子非常平静,微微露出一个愧疚的微笑,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沉重,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向他点了一下头,转而进入了房间里。金鸡子知道毫无希望了。

确是,不久,螳螂法领拿出来的还是那个原封未动的金色小棺材。他把小棺材交回到金鸡子的手上。

“对不起,孩子,让你失望了。”

金鸡子两个眼角顿时沁出了两颗泪花,颤动了一会儿后顺着脸颊滚落了到他的脚下。

螳螂法领欠下身,伸出手,一个拇指和食指爱怜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安慰他,叫他不要难过,并说棺木不管是否打得开,他妈妈很可能是去世了。

金鸡子不知道还能去找谁了。回到宫中他一个人闷闷不乐,又一次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谁劝他都不愿再开门了,琪琪公主邀他去外面游玩也不理会了。

金鸡子无法接受他妈妈已经去世的事实。他期待了多久啊!他终于找到妈妈了,小棺材却打不开,他躲在房间里哭得稀里哗啦。

他又想到了他的爸爸。他的爸爸是谁呢?在哪里呢?他爸爸为什么不在妈妈身边呢?他为什么要抛弃妈妈呢?抛弃他呢?他不知道,统统不知道。那个曾经把他带大、后来又要杀他的奶奶现在也没有消息。以前他在很远的地方跟小伙伴们玩耍,他奶奶在家里嚎叫,呼唤他,他依然能听得到,可是如今再也没有听到他奶奶的呼唤声了。也不知道是他离开了他的国家,路程太遥远了听不到,还是他的奶奶已经被追捕她的两个人给杀死了。

金鸡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理别人的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关于金鸡子四处找人帮忙打开棺材的事之前他不知道,现在他听说了,但他也认为金鸡子的妈妈是去世了。凤凰叫琪琪公主请求她父皇先帮金鸡子打开小棺材看看再说,而皇上说既然法士们都说无法破解那就无法打开。不过为了减轻金鸡子一时难以接受的痛苦,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他没有对孩子们说,他私下里叫螳螂法领跟金鸡子说再把小棺材给他尝试,尝试一个月,两个月,或三个月,直到金鸡子接受了他妈妈去世的事实后,再把他的妈妈还给他。皇上还建议,在此期间,螳螂法领可以给孩子们教授法学知识,以转移金鸡子的关注方向,以免金鸡子过于沉浸在难受的情绪当中。

螳螂法领原本不愿意这么做,因为他认为,他不能打开并不代表别人也打不开,虽然几率小得可怜,但如果别人能打开,岂不是耽误了这孩子的大事。可这是皇上的意思,他只有领命去照做的份儿。他不想忤逆皇上。于是,他亲自来到金鸡子的房间里,对金鸡子说他又想到了一种方法,他愿意再尝试一次,看看能不能帮助他把小棺材打开,但是他又着重地补上了一句:或许你妈妈确实去世了,打开小棺材也没有实际意义。他想先让金鸡子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这时的金鸡子对螳螂法领也不抱多大的希望了,因为螳螂法领已经尝试过两次了。不过他还是很高兴,把妈妈交给了螳螂法领。至于妈妈是不是真去世了,他还是这样想:打开来看看再说。

在法士堂二楼有一间房间,这房间与其它房间不一样,其它房间的房门是单叶门,而这间房间是两叶开的门,门楣中央挂着一块长方形木牌,上面镌刻着三个大字:法学室。因此,确切说这不叫房间,这是教学室。这是专为法徒学习法学知识的学室。学室非常宽大、整洁,四周墙壁上附着一排排木制垛子,大小不一,形如四分之一的球体。每一个垛子上安放着一只动物标本。有孔雀、丹顶鹤、白鹭、小老虎、小狮子等等各种飞禽走兽,还有海里的动物。每一只动物看上去依然活脱脱的,有乖巧睡着了的;有兴奋地伸展身体的;有拉长脖子嚎叫的……千姿百态;它们的外衣靓丽光泽,睁开的眼睛目光明亮,好像根本没有被固化;用手按上去,它们的肌肉依然富有弹性。

四面墙壁脚下摆放着大小瓷瓶和瓦罐,每一件器皿中栽种着一种药材植物。有的盛开着绚烂的花朵,有的枝叶繁盛,绿茵茵的。令人感觉全世界的动植物被收集到了这里,把整个学室打扮得跟大自然似的,充满自然的气息,赏心悦目。学室中央置放了八排桌子,每一排三张拼成一条线。

金鸡子第二次把小棺材交给螳螂法领,到今天十五天过去了

此时,教学室里早聚集着一群孩子,共五个,还有一个小老头子,那是笑狐狸,其他五个人分别是金鸡子、凤凰、赳赳熊、多多,还有一个是琪琪公主。他们正欢乐地在花草、飞禽走兽前触摸和观赏,叽叽喳喳,开心极了。

与此同时,他们一边在等待螳螂法领的到来。

昨天,即金鸡子把妈妈交到螳螂法领手里的第十四天中午,在皇上的再一次建议下,孩子们与螳螂法领相约好了,从今天开始,孩子们向螳螂法领学习法学知识,而螳螂法领开始给孩子们传授法学知识。从孩子们在此聚集到现在,孩子们已经等了螳螂法师半个钟头了。

“孩子们,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突然大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螳螂法领,他两只手各提着三捆书籍,他的两只手的小手指头上还分别钩着两个小巧玲珑的葫芦,色泽明黄光亮。书籍有黑、蓝、红三种颜色的封面,每一种颜色各有两捆书籍,每一捆有三本书。他一边走向讲台,一边说,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他身上穿的依旧是他那紫色的道家法袍。

孩子们见他到来便收起心花怒放的情绪,开心地向他聚拢而去。

“大家在桌子前坐好。”他指示道。

孩子们便停止靠近他的脚步,自个儿分成两组,在最前头的两排桌子前坐了下来。

螳螂法领走上到讲台上,在教桌前站定,把手里所提的东西全放在了桌子上,把一捆捆书籍摆开,很有节奏。然后,他一个拇指在捆绑书籍的麻绳上优雅地抹了一下,捆得紧紧的麻绳砰的一声轻微声就断了开来。他重新把六捆书分成了六份,每一份三本书、三种颜色。崭新的书籍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气,沁人心脾。他把六份书一一发给了台下的六个人,除金鸡子和凤凰外其他人还分别发放了一个葫芦容器。

“每个葫芦里,放了一把青钢剑。”螳螂法领对孩子们说。“青钢剑和容器,具备了一个统一的初始行使令:‘道中道’。如果大家想要一个独一无二的行使令,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去更改。但必须要有一定的内在联系或说逻辑。”他举了个例子示范给大家看。

赳赳熊、琪琪公主和多多兴奋极了,三个人按照法领说的尝试起来。尤其赳赳熊,他终于得到一把青钢剑了。这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没有法力的人,无法使用他放出光脉。不过尽管与当初赳赳熊想要的法器不一样,当初他可是希望像金鸡子那样的法器,具备神奇的力量,一上手就有法力输入到自己身体里,不过他还是非常高兴,甚至应该说很满意,因为他没想到还拥有了一个容器葫芦。为了尝试葫芦的用法,见识它的奇妙,他当即要求笑狐狸把他那十九块金锭还给了他,他一个个尝试起来。非常棒,随心所欲,要让金锭进去,金锭就装进了葫芦里,要让金锭出,金锭就到了他手上。还有,他还可以让他的木马马车随意进随意出。

笑狐狸像个老来得子的爹爹,望着眼前的法器和书籍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举止笨拙,摸摸这个,碰碰那个,他没想到他这一生也有上课堂的机会。

凤凰和金鸡子两个人忙着翻看螳螂法领派发给他们的漂亮书籍,噼里啪啦,兴奋得不知道从哪里看起。他们从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如此郑重其事地坐在书桌前学习法学知识。

赳赳熊、多多、琪琪公主和笑狐狸对青钢剑和葫芦容器学会使用了后也开始翻看书籍,叽叽喳喳,乐不可支。

三本书籍的书名分别是:《道德经》、《三十三水法》、《火记600篇》。每一本书的第一页内容是简括地阐释法的渊源,法的概念。每一本的第二页是一篇开篇词。

螳螂法领叫孩子们安静,他首先给孩子们简单地讲解法的渊源。他说,一切法术源于炼丹术。他告诉孩子们炼丹术是怎么起源的,他又为孩子们解读法的定义。

他说,凡是物物之间,在交触中产生的一切神奇现象,皆是神物法现象。凡此类现象背后所隐藏的内在规律,就是神物法规律,这些规律就是神物法。凡阐释规律与现象之间的所有内容,就是神物法知识。

为了让孩子们容易理解,他又对上述内容由内而外分别讲了两个有趣的小故事,然后加以具体解说。

孩子们对故事充满乐趣,被吸引住了,一双双眼睛炯炯有神。由于螳螂法领独到的教学方式,孩子们很快就明白得差不多了。接着,螳螂法领正式给孩子们教授法学知识,他吩咐孩子们拿出《道德经》,翻开到第二页。“我们首先要从这本书籍开始学起。”他说。

孩子们按照螳螂法领的要求从桌面上拿过《道德经》,翻了几下后停下了双手,仰望着他。

“你们翻开至第二页了,是吗?”螳螂法领问。

“是的。”孩子们高声回答。

“第二页是一首开篇词。”螳螂法领说。“现在你们认真跟我朗读这首开篇词。”

螳螂法领开始念了起来:法为意生,

孩子们认真地跟着念:法为意生,

螳螂法领:意属物性。

孩子们:意属物性。

螳螂法领:内法任强,

孩子们:内法任强,

螳螂法领:须由外上。

孩子们:须由外上。

螳螂法领:天玄地黄,

孩子们:天玄地黄,

螳螂法领:万物有藏。

孩子们:万物有藏。

螳螂法领:孰多孰少,

孩子们:孰多孰少,

螳螂法领:先天后浪。

孩子们:先天后浪。

“孩子们,这首开篇词,在对我们说什么呢,你们知道吗?”螳螂法领问。

“不知道。”孩子们齐摇头。

“我来为大家讲解。你们要好好听着。”螳螂法领开始为孩子们一句一句解读,每讲一句,还嵌入一个生动的故事,希望能让孩子们听得有趣,容易理解。

孩子们确实非常爱听,一个个翘起脑袋聚精会神地倾听,津津有味。孩子们追随着螳螂法领的思维,很轻易地理解了这首开篇词。

接着螳螂法领要求孩子们提问,还有其他什么不明白的或想知道的,都可以提出来。他认为教师不能只管自己讲自己的,更要让孩子们追解他们不懂的和想知道的,更要培养他们习惯性地提问题。孩子们纷纷提问题,提出了很多问题,螳螂法领都给他们解读明白,对于一些超出他能力所及的问题,他直接对孩子们说,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但我还是可以做你们的老师,孩子们,因为在我身上有太多的知识值得你们现阶段来学习。”

对于超出时代性的问题,他直接说:“孩子们,你们提出的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整个法学界现有的知识。我希望在你们长大后的将来,自己能解答这个问题。倘若你们能成功解答,必会推动神物法法学知识走向更高的层次,引领神物法法学的未来,也将会造福于人类。”

“接下来,大家跟着我阅读《道德经》正文。”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

虽然孩子们第一次朗读《道德经》,但是他们朗朗上口,因此,虽然他们不懂,也朗读得十分起劲,满满的乐趣。

从这天起,孩子们每隔三天,或五天,或七天就来法士堂的学堂向螳螂法领学习法学知识,有时螳螂法领会取出与当日学习内容有关的药材来供他们实习,以加深他们对法术与药材之间出现的奇妙现象的直观了解。

在孩子们不用学习的时间段,笑狐狸怂恿孩子们驾驶着木马马车到处游玩。笑狐狸的目标是准备玩遍整个古龙国以及整个莓西大大小小的国家。

他们还特意重走了一趟櫈板湖。他们发现櫈板湖竹林山竹林顶的七七石塔已经恢复原初了,只有一块巨大的石块,如同一块巨大的豆腐坐落在竹林山顶上。由于他们没有能力爬上到石块顶部,因此他们无法查看龟太师和龟老太太的尸体是否依然还躺在塔顶之上。根据常理的推测,毫无疑问不会的,因为三三女巫如果不愿意把他们夫妇俩入土埋葬,那么就会直接把他们夫妇俩扔进云起云涌的悬崖里去了。

但是在他们下了山,坐马车渡过櫈板湖,回到櫈板湖的彼岸时,有一个砍柴的老爷爷发现了他们,跟他们聊了起来,并且谈到了一幕非常神奇的现象。他说五个月前的一天,櫈板湖上空出现两具腾飞的尸体,以“之”字形的形式,速度如闪电一般向大马国境内飞去。老爷爷说的“五个月前的一天”好像跟他们那天在这里被抓捕的时间正好相吻合。这么说龟翁翁、龟婆婆没有死?可是他们继续追问下去,老爷爷却说并没有看到当时在櫈板湖上的那场充满血腥味的大战斗,也没有看到士兵胜利收队的场面。因此这件事变得难以琢磨了,不知道老爷爷说的两具尸体是不是龟太师和龟婆婆两个人。孩子们问老爷爷他看到的两具尸体穿的是什么衣服,老爷爷说由于速度极快,他无法看清他们的穿着。

于是,孩子们又重走了一趟无味岛,在无味道上他们大声地呼唤龟太师和龟婆婆,希望龟太师和龟婆婆愿意现身接见他们。可是他们叫喊了两天,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第三天,孩子们选者放弃,不再呼唤了,他们希望两位老人家还活着,他们这样想心里有所慰藉。

他们驾驶马车即无奈又高兴地离开了无味岛,他们在大马国境内游玩了整整两天,第六天他们又回到了古龙国,在约定好了的时间继续向螳螂法领学习神物法知识。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鸡子确实如皇上所希望的,渐渐地接受了他妈妈去世的现实,也对打开小棺材不抱希望了。他想从螳螂法师手里要回妈妈,但是他又想,要回来又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留在螳螂府,反正螳螂法领有兴趣研究,反正他又不要他的妈妈。

有了这样的想法,金鸡子不再要求螳螂法领把妈妈还给他了,而是一有时间就去一趟螳螂府,看一看他的妈妈。

不过,尽管金鸡子认为他妈妈可能确实去世了,但是他心灵深处还是在期待着有那么一天,小棺材的盖子打了开来,他的妈妈睁开了眼睛,他的妈妈醒过来了,他的妈妈复活了。

有一天,孩子们都在法士堂藏经阁读书。读着读着笑狐狸与纠纠熊、多多玩了起来,在藏金阁里各种树型书架间穿梭,追逐。在其中一个窗口旁的角落处也树立了一架青铜树树型书架,上面安放了很多书籍。突然笑狐狸在纠纠熊、多多的追逐下与这棵书架擦肩而过时,不小心对书架撞了一下,一本书从上面掉落了下来。正好纠纠熊和多多赶上,两人发现的一瞬间,齐伸出了手,各抓住了一半,才没有掉落在地。这样一抓,纸张皱了,多多从纠纠手里拿过书籍整理好,拿了一条凳子,垫起脚跟放回到原处,规整好。他看了看书,书名叫《论语》。他本想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他又放下去玩耍了。金鸡子、凤凰在认真读书。突然他难过地站起来,走到窗口前,就是那棵书架下,像个大人一样望着窗口外,沉默不语。

“又在想妈妈的事呀?”凤凰跟了过来轻柔、微笑地问道。金鸡子点了点头,说,不知道怎么打开——醒过来。”

“哈,金鸡子,我记起来了,前两天我巧遇青稞法士,顺口问了他一句,你妈妈真打不开吗,他说,他忘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说,这孩子确定棺材里的是你妈妈?你确定是你妈妈?”

这句话突然把金鸡子问住了。

“哈,你看,金鸡子,你自己都没有百分百把握她就是你妈妈。内心还有杂质。”

是的。金鸡子觉得自己内心确实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他爸爸不在,如果有爸爸点个头确定这就是他妈妈,那么就毫无疑问了。

“棺材也打不开,能打开,我妈妈醒过来了。说两句就知道我是不是他儿子。我真希望能找到一个打开棺材的办法,让妈妈醒过来。”

“哈,金鸡子,不要太急。找打开棺材的方法,有时就像找东西一样,兜兜转转,却突然发现要找的东西就在自己的身边呢。”

“嗯,是这样。”大家都点头说。

“孩子们都在这里。”忽然他们身后的楼梯口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家回头瞧看,身后是一个六十岁上下,一头银发,他是六十四位法士的一个,名叫张知咏。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就是装着金鸡子妈妈的金棺材。他微笑地走过来说,“孩子,给,皇上说让你自己去找寻打开棺材的办法。”他把棺材递给金鸡子。

“哈,法士,有打开的希望吗?”笑狐狸问道。

“看缘分吧。”法士一个浅浅的微笑。

金鸡子接过手,望着手里的妈妈,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快要哭出来了。

“想哭就哭吧。大声地哭出来。”法士注视着金鸡子的双眼。

“哈,是的,金鸡子,哭就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畅了。”笑狐狸说。

金鸡子控制不住了。两个眼睛大颗大颗泪珠往下掉落。每一颗都充满热度,一颗颗砸在水晶盖子上。法士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愉悦的气息。

棺材盖子忽然发出滋滋的响声,泪水冒着泡泡,蒸汽沸腾。棺材突然变大,有脸盆那么大。金鸡子一时没有捧住,棺材掉落在了地面上。紧接着棺材又膨胀起来,再一次变大了很多,所有的人因为惊吓,往后退。棺材继续膨胀,变得跟平常的棺材一样大。好几个人,因为后退的速度慢了点,被棺材挤倒在地面上。

金鸡子就是其中之一,他要不是自己的两只脚往后缩得快,就被棺材压在楼板上了。与此同时,棺材盖子嘣的一声,向上微微弹起,松了开来。

所有的人都惊讶无比,面面相觑。

妈妈,妈妈。金鸡子从地面爬起来,见着眼前的这一幕激动地叫喊着。“快,凤凰、笑狐狸、纠纠熊、多多,帮我挪开盖子。”

大家一起把水晶盖子抬起,放在了一旁。里面游戈的冰洁鱼尾巴一个使劲,冲出到棺材外,打了一个旋,变成了一个十六岁少女,站在了地面上,小巧可爱,锦衣羽缎。

“你,过去,把我主人的一只手笔直地扶起来。”她对笑狐狸吩咐道。

笑狐狸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照做。”她命令道。笑狐狸照做,把棺材里女子的一只手扶起。

“往前笔直倾斜。”

笑狐狸按照她的要求扶着,往前笔直倾斜。

“你,过去。”她对金鸡子说。金鸡子按照她说的来到了笑狐狸身边。“伸直手,伸直食指,对着我主人的食指不要动。”金鸡子按照她说的,伸直食指对着妈妈的食指一动不动。她一只手一挥,妈妈的食指和金鸡子的食指划出了一条细小苍白的口子。不一会儿金鸡子的手指头流出了鲜血,向妈妈的口子流去,流入妈妈的手指头里,源源不断。

一会儿后,她手一挥,金鸡子的手被弹开,她对纠纠熊命令道,你过去,按照他做的做。纠纠熊很害怕,又不敢违抗,乖乖地按照她说的做。

纠纠熊做完后,是多多,然后是凤凰。在凤凰的的鲜血输入到妈妈的手指头里一段时间后,棺材盖子里的女人渐渐睁开了眼睛。

“呵呵,孩子,你妈妈醒了。”法士惊喜地说道。

妈妈乌黑、温润的两个眼睛,发出明亮的光芒。妈妈确实醒来了,妈妈复活了……

“妈妈。妈妈。”金鸡子见妈妈坐起了身子扑了过去。

“孩子。”妈妈与孩子拥抱在了一起。

续:

之后,每天金鸡子跟妈妈在一起,还有其他伙伴也伴随左右。她的妈妈告诉他,他们是来自新龙国,她妈妈的名字叫东方新馥,他的爸爸叫东方彦皇,他的名字叫东方子最,金鸡子是他小名。她的小女仆叫晶妮。孩子们每天带着金鸡子的妈妈逛皇宫,金鸡子的妈妈给孩子们讲故事,讲了很多神物法的故事,故事里的法术千奇百怪,都超越了现在整个世间的法术,比现在的法术超出太多太多了。还讲了很多新龙国艰难与辉煌的故事。

一天,姜朴老臣正在花园里跟一群妃子在放风筝,他见东方新馥带着孩子们走过,他叫她玩一只。她好久没有放过风筝了,她饶有兴趣走过去从一个不会放风筝的妃子手里接过手,这是一只七彩斑斓的蝴蝶。大家没想到,她很会放风筝,一会儿就放起来了,风筝越放越高,越放越远,飞过上早朝的大殿大门口,从一排望柱头上空飞过,飞向高空,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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